这是方芳第一次问林晓秋这么有深度的问题。

　　林晓秋觉得现在正是好时机，语重心长地说：“方芳，咱们活着不是为了让别人看的起，首先我们得自己看的起自己，要活出个人样来，在这之前，修身养性，学习拼搏缺一不可。”

　　方芳轻声抽泣了一声，觉得眼泪不值当，胡乱用袖口擦试一把：“你说的容易，咱们在厂里累死累活，一个月挣百十块钱，能做什么？修身养性学习拼搏，哪有时间？”

　　“时间挤一挤总是有的，咱们先定一个小目标，比如，你开始减肥，然后咱们合伙挣点钱，接着开始学习，拼搏留在最后，你觉得怎么样？”

　　林晓秋对现在的状态虽然不太满意，但她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甚至她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将来。

　　至于方芳，她会给她指一条明路。

　　“减肥？晓秋，你也看见了，我吃的比之前少了一些，我一点也没瘦下来。至于搞钱，咱们成天在工厂里，也没时间学习，拼搏更别提了。”

　　“俗话说，不努力的人总有一千种借口不努力，从明天开始，你的早点就吃两个鸡蛋，别的都不吃。

　　午饭，米饭吃半碗，多吃清淡的绿菜，肉类不吃肥肉，只吃鸡肉和鱼肉，还有牛肉。

　　晚饭吃一个黄瓜，或者苹果，番茄。保持一周试试，晚上下工之后，我可以陪你夜跑，还可以打乒乓球，我们先做这件事，我陪你一起。

　　别想再找理由，我每天都会监督你减肥，我不信你瘦不下来。”

　　方芳最终只能投降认输，她也知道要是再这么胖下去，她可能就得生病了。

　　林晓秋总归不会害她，勉强点头答应之后，她只能求老天保佑她先瘦十公斤。

　　两人打算趁着凉风，走回工厂。

　　方芳在林晓秋的鼓励和开解下，终于不再那么愁眉苦脸。

　　林晓秋一直在留意街上的商贩都在卖什么，有什么是她们可以卖的。

　　“正华这批货咱们没戏了，听说秋冬季的羊毛衫，羊毛大衣订单都已经订到腊月。咱们这些小商铺，他们怎么可能把货给咱们。”

　　两个年轻女人站在自己店门口闲聊、叹气。

　　方芳还在自顾自往前走，林晓秋一把拉住她的手撤回来。

　　“干嘛？你要买衣服？”方芳看林晓秋拉她朝着衣服店走去。

　　“方芳你去左边那家，你只要打听一个消息，老板是不是想卖正华的货。”

　　方芳还想再问，林晓秋嘘了一声，她立刻闭嘴。

　　两人分开走进两家店。

　　林晓秋进店之后，环顾了一圈，这家店是一家很时髦的女装店，款式都比较偏流行，她随便挑了一家店里最打眼的呢子衣服看了一眼吊牌价格：六十八。

　　这个价格能拿到正华的羊毛大衣。

　　然后，她围着女装店转了一圈，没发现羊毛类的衣服制品。

　　林晓秋选了一件类似羊毛的衣服问老板：“老板这件是正华的羊毛衫吗？我跑了好多店都没有卖的。”

　　老板看了林晓秋手上的织针衫摇头：“不是。正华的货我们进不到，最近他们都卖给大商店，或者被批发商批到外地去了。

　　小商铺不可能卖正华的东西，他们最近生产跟不上。”

　　“是吗？我们正华的衣服这么好卖吗？我还以为厂里生产的那些衣服都会在店里卖，原来不是每家店都卖啊？”

　　林晓秋脑子一转，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老板一听林晓秋提到她是正华的，于是来了兴趣追问：“小姑娘，你在正华工作？什么岗位？能不能走点关系帮我批点货啊？我一定给你好处费的。”

　　林晓秋心想，没想到正华这么抢手？

　　他们办的推介会没过去几天，市场上已经闻风而动了？

　　这么快？

　　果然服装行业的风声最快，最猛。

　　林晓秋故作为难地挠头：“这个...我恐怕帮不了您，我只是厂里的纺织女工，不在市场部，所以不好意思。”

　　老板先是有些失望地垂了一下眼睛，然后，她又笑起来问：“你们厂里那么多人，你在市场部总有朋友吧？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我就是想要一小批货，不要很多的。

　　你放心，如果这事办成了，你来我店里消费，我一律按进货价给你，另外在给你进货返点怎么样？”

　　话说到这么份上，林晓秋觉得这老板估计是死马当活马医，把她当成救命稻草了。

　　另外也充分说明，正华推介会做的相当成功。

　　不然这些小商贩不可能想卖正华的衣服。

　　“您别这么说，我可不敢收您什么好处，既然您这么有诚心，我也是厂里的一份子，我回头给您打听一下，厂里现在的对外销售是什么情况。

　　不过您也别报太大希望，我只能帮您问问，不能做主的。”

　　说话不能说死，现在这种情况，林晓秋觉得希望不大，但是创造希望就是她要做的事。

　　“好的，好的，您贵姓？名字能告诉一下吗？方便留一个电话，或者呼机号码吗？”

　　林晓秋笑着摆手：“名字我不能告诉您，我怕万一好心办坏事。电话和呼机我都没有，厂里的我也不方便使用，您放心，最多三天，我就能来回复您。”

　　老板很理解林晓秋，没有过多为难，笑着谢了又谢，又是倒水，又是劝水果糕点的，林晓秋都没吃喝。

　　她用这个方法和方芳一起试了五条街，三十五家小店铺。

　　无一例外，全都没有正华的货卖，但他们都对正华的货有很大的兴趣。

　　没听过正华的，林晓秋把正华的衣服吹得天花乱坠，那些小老板也不由得想找人仔细打听一下。

　　林晓秋和方芳回到宿舍已经九点三十。

　　方芳晕晕乎乎地，林晓秋问保卫科借了一副品乓球拍拉着方芳打球。

　　“晓秋，你今晚问那么多家商铺到底想做什么？”

　　“市场调研。”林晓秋摆姿势发球。

　　“我不会打乒乓球，你别发过来。”方芳手忙脚乱，拍子都拿反了。

　　“接球，打过中间的铁线就行。”

　　林晓秋决定一定要让方芳瘦下来。

　　上一世，她收到过方芳寄给她的一张照片，她那时候生了两个孩子，长期的日夜奔波，加上男人把钱输光，又长期被狗男人家暴，瘦的不成人形。

　　可是瘦下来的方芳很好看。

　　她是典型的大双眼皮，鹅蛋脸，还有两小酒窝，身高也有164，各方面都不差。

　　林晓秋想着做服装生意，形象这一块还是要管理好。

　　“我...球竟然过去了，晓秋，你还没说，今晚咱们问那些事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