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小莫入睡的很快,他的怀抱很温暖也很安心,失眠已久的她难得好寐。
怀里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蒲夏知道她睡着了,吻了下她额头,低低道:“你只想要你好好的。”
夏日的太阳都升得很早,稍不留神就已经遍地阳光,清澈的光芒照进来,空气中的尘埃都能瞧得见。
小莫被闹钟吵醒,睡眼惺忪的按掉闹钟,缓了几秒后睁开眼,蒲夏也被吵到,他翻个身继续睡。
小莫从背后抱住他,手贴在他腹肌上,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
一睁眼他就在,真好。
南风早已把他的的被子晒了晒,就是希望他回来的时候可以感受到家的温暖。
何西嗅了嗅被子,被子上满满的阳光的味道。
出差在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回到家,这会儿困意边席卷而来。
陪小榆树闹了一会儿,他更觉得累了。
南风早早地便催促他睡觉休息。
何西照她的话,洗完澡就躺在了床上,听着南风在厨房里“叮叮咚咚”的声音,很快他便进入了梦境。
南风出来后看到他已经入睡,他睡着的样子像个孩子,很乖巧。
南风安顿好小榆树,轻轻的爬上床搂住他,轻轻的揽住他的背,“你回来了,我就安心了。”
夜幕降临,落下一屋子的星河。
南风也慢慢的合上了眼睑。
昨夜下了场暴雨,下午的时候淅淅沥沥又开始下起小雨,今天还没有停下来。
南风站在窗前,窗外是鳞次栉比的居民房,在左边有个三角路口,车辆来往密集,路边有些年代的香樟树巍峨耸立,树叶飘动,雨点细密,阴凉的雨天冲刷走尘埃,雨后的世界好似一切都是新的,同时也是浑浊的。
她一向不喜欢下雨天,尤其这种淅淅沥沥的小雨更是让她觉得讨厌,街上很少有人撑伞,等到了医院的时候,衣服上附上了一层密密的小水珠,衣服潮湿。
南风摸了摸衣服,莫名的心情很差。
换了干净的衣服,南风拿上血压计去查房,刚拐到二楼就听见干呕声,一声比一声激烈,她一滞,寻着声音跑到病房里推开门,昨天车祸刚住进来的女人,躺在床上半曲着身子对垃圾桶干呕个不停。
南风放下手中的东西,给她顺背,她呕的喘不过气,苦胆水都吐快了出来。
“你今天吃什么了?是不是乱吃什么东西了??”南风顺着背问。
女人摆摆手又干呕几下终于停下,虚弱道:“没有乱吃东西,就是突然有些反胃。”
“那……”
“敏兰,你怎么了?”南风刚说出口的话被突然跑进来的男人打断。
南风抬眼看了一眼男人,没有说话,站直了身子。
她在他眼睛里看一丝蔑视和很强的恨意。
她有些吃惊,她与男人的交集并不多,她不明白这个男人的敌意来自哪里。
不过,就当是个小插曲,忙碌起来她就把这些都忘记了。
骤雨很快停了下来,太阳很快升了起来,温度也慢慢的升了起来。
南风上了洗手间出来,却看到男人在洗手间外。
这里是三楼,而女人的病房在五楼。
男人靠在墙上吸烟,手机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有些暴躁,明明没有看向她这里,可她却暗暗心惊。
她总觉得他这是在等她。
初夏的夜凉快清爽,不像冬夜,总带着一股孤寂萧瑟之感,虫蛙鸣叫,心静则无声,心燥则有声,人在忧虑时一丁点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这一层的洗手间平时只有医生使用,这会儿正是交班吃饭时间,楼道里几乎无人。
这个男人如何这个时候对他动手,她呼救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他慢慢的抬脚向她走了过来,她看到他将手伸入口袋,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阴暗。
“你……有什么事儿吗?”南风握紧手心里的笔问。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他敢动手,那她手里的笔必须起到作用。
“你下班了,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一起吃吗?”
男人一脸阴沉,直直的看着南风,仿佛她不答应,就出不了这里。
南风口中的‘不’字刚发一半音就活生生被咽下,他看见何西从她的办公室出来,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男人又问:“想去哪吃?”
“南风,怎么了?”下班了没?”何西的声音在这一刻如同天籁。
男人似是没有想到何西会突然出现,前行的脚步瞬间停下,南风看到他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南风立马跑到何西旁边,抓住他的手道:“刚下,我们一起吃饭吧。”说完,拉着他准备走。
何西看了看背站着的男人,想要看清楚他的脸,可是他被南风拉着往电梯那边走去。
进电梯之前,他回过头又看了男人一眼,可能是因为职业的缘故,他直觉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很重的戾气。
等电梯的间隙,看着楼层数一次一次的变化,南风的心跳更快了,慢慢的往后靠了靠,何西的影子随着灯光折射过来,将她笼罩住,电梯门开,她快步走进去转身按楼层的时候看到何西看向了那边。
她有点害怕,伸手将何西拉了进来,快速的用指尖按了下行键。
直到电梯门合住,她才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归位,那个男人在靠近她的时候,她脚底发寒,她以为今天她是躲不过去了。
直到他的出现。
察觉到身边人的紧张和不安,何西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安抚的拍了拍肩膀,细声问:“怎么了?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南风向他的怀里靠了靠,静了静心,半晌道:“我想小榆树了。”
何西紧了紧拥着南风的手。
终于出了医院,风卷着路边的尘埃呼啸,吹进南风的眼里,一时酸涩不已,雨后闷热的空气宛如勒在脖颈上的绳,越勒越紧。
南风依旧觉得手脚有些发凉。
那粒沙子磨着她的眼睛,南风抿唇抬头吸了一下鼻子,道:“何西,刚才那个男人向我走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突然看到了自己死去以后你和小榆树孤单的样子,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开始远离我的肉体,这是第一次,我这样子深切的感受到死亡。”顿了顿,她接着说:“何西,我很怕。特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