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殷上离起床，换衣洗漱加吃早餐，七点二十一出门。

　　从殷上离住的地方到公交站台，需要十五分钟的路程。等公交车花了殷上离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早晨七点到九点之间的两个小时内都是乘车高峰期。

　　在拥挤的公交车上待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殷上离在公司楼下的公交站台下了车。

　　从站台走到公司，再乘电梯上楼，殷上离到销售部的时间是早上的八点十五。

　　殷上离实习的第二天和第一天相比，要忙碌些。

　　“小殷，我昨天交给你校对的资料呢，快拿来给我，马上就要用的！”

　　“小殷，这份文件，校对加打印，一个小时后交给我，速度！”

　　“实习生，文件复印，马上！”

　　“小殷，这四份文件对比修改，然后录入，明天上午之前将U盘放到我桌子上。”

　　“小殷，文件资料我已经替你整理好了，我给你单独放在电脑旁边，你有空的时候看一遍。把这份文件给我做成PPT文档，明天下午三点之前拷入U盘交给我，我马上要出去跑业务没时间。麻烦你了，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份咖啡。”

　　……

　　相比第一天，殷上离做实习生的第二天过得很充实。

　　就是，公司给报销买U盘的钱吗？

　　有好几位前辈都要求殷上离将文件拷入U盘给他们，可是殷上离没有U盘。为此，殷上离还专程跑到楼下去批发了十几个U盘。

　　下午收拾文件殷上离无偿留下来在公司加了一会儿班。十七点四十三分，作为依旧是销售部最后一个离开的员工，殷上离在将销售部的门窗关好断电后，离开了销售部。

　　殷上离乘电梯下楼，电梯在下行到九楼的时候，有一个人搬着叠放得摇摇欲坠的纸箱进入电梯。看着对方那“高耸入云”的纸箱，殷上离有礼貌的开口询问，

　　“请问去几楼？”

　　“三楼，谢谢。”

　　殷上离帮忙按下三楼的按钮，等殷上离再转过身时，那人已经将纸箱放在了电梯里，两人都看见了对方的脸——搬纸箱的人是昨日借餐卡给她的晌东。

　　九楼到三楼很快。电梯停在三楼，电梯门打开后，殷上离转身看着被晌东放在电梯里的纸箱，对正弯腰搬纸箱的晌东说。

　　“我帮你搬一些吧？”

　　晌东没和殷上离客气，搬起上面的纸箱，将最下面的三个留给殷上离。

　　“你搬这些。”

　　殷上离点头。等晌东搬着纸箱走出电梯，殷上离弯腰伸手搬起剩下的纸箱跟在晌东身后和他一起将纸箱搬到财务部门。

　　将纸箱放在指定位置后，殷上离向晌东提出告别，离开了。

　　离开公司，殷上离往乘车回家的公交站台走去。

　　公交车在殷上离还有几步赶到时驶离了站台。

　　见公交车离开了，殷上离原本慢悠悠往站台的脚步一转，去了公司附近的商业步行街。步行街上经常会有摆摊的小贩，殷上离在一个卖苹果的地摊面前停下脚步。

　　殷上离在卖苹果的地摊前蹲下身，拿起筐里的一个苹果闻了闻。

　　殷上离抬头对着摊主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

　　“这苹果怎么卖？”

　　摆摊的是一位老者，他用浑浊的双眼盯着殷上离，对着殷上离缓缓伸出两根如枯枝一般的手指。

　　“两元一斤。”

　　老人的声音恍如枯井回声。

　　殷上离在筐里挑挑选选捡了八个苹果，二十一元五角。殷上离递给老人一张二十，一张五元，老人补了她三元五毛。

　　买了苹果，殷上离一只手拎着装有苹果的塑料袋继续往前走。路过百货大厦的广场时，刚好看见广场的喷泉喷涌而出，殷上离便停驻脚步欣赏。

　　喷泉一直喷了五分钟之久，等喷泉停息，一阵音乐绊住了殷上离准备迈开的脚步。

　　循声而去，广场的一个角落，一位金发少年正在拉小提琴。少年的脚边放着的琴盒里装着面值大大小小的钱币。

　　少年面前，人来人往，偶尔会有人在少年面前顿住脚步，从身上拿出钱币直着身扔进琴盒里，后又重新脚步匆匆地离开。

　　少年的琴音里带着悲伤，这里，没人欣赏他的音乐。

　　一曲完毕，少年放下举着琴的手，沮丧的垂下了头。

　　这里无人欣赏他的音乐，再拉下去，是对他音乐的侮辱。

　　一只握住苹果的手在这时突兀的闯进了少年的视线。

　　“吃个苹果，希望你的心情会好一些。”

　　少年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位女士，穿着职业套装，扎着丸子头，额前却留有长长的刘海，厚重的方框眼镜，少年看不清她的全脸。

　　少年知道有一个词：人不可貌相。

　　少年手里拿着琴和琴弓，只能单手接过殷上离递来的苹果。少年接过苹果，并向来者轻声道谢。

　　“tank you，deal lady.have a br /leasant evening.”

　　殷上离对他笑了笑，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殷上离从百货大厦绕一圈回到公交车站台，在站台上耐心等公交车到来，回家。

　　傍晚五六点的公交车，总是拥挤的。车上有忙碌一天下班的打工者，有买菜归家的中年人，有接送小孩的老者，以及去下一个补习班的路上的少年少女。

　　车上，人潮拥挤，声音喧闹，气息沉闷，容易令人生出负面的情绪。但朝气蓬勃的少男少女们并没有被周围的大人们的坏心情影响。

　　他们正在讨论着他们各自的爱豆。

　　一个小女生在车上小声的尖叫。

　　“哇哇哇，你们最近有没有看那个很火的新综艺？”

　　小女生的话不明不白，但他们一个小团队的其他人都立即领会到了。

　　提起这个话题，小团队里的男男女女都很激动。

　　“看了看了，咸鱼哥哥好帅啊！”

　　但上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刚落下，立即就有人反驳。

　　“才不是呢，咸鱼明明是奶狗弟弟好嘛！咸鱼在林影后面前真的是要奶得我萌吐血。”

　　上面说话的人可能是CP粉，于是林影后的粉就立即冒泡了。

　　“哼，那个咸鱼就是想蹭我们御姐林的热度，居然还在综艺上说是我们家御姐林的粉丝。抱走我家御姐林好嘛，林影后是我们大家的女朋友，请不要给她拉CP，谢谢。”

　　这话说出口其实很容易被其他人生厌，但纯真的少年少女们却不会放在心上。偶像是偶像，少年时期的偶像和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都是不可以舍弃的。

　　上一个人的话说出口，小团队里立即有几人异口同声。

　　“滚！就你，你也配得上林影后，回去照照镜子，洗个脸清醒一下，好嘛？”

　　少年不知愁，少年不记仇。即使各自站的阵营不同，但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真挚的友情。

　　到站了，殷上离该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