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自戗一刀,各有盘算(求追读)
而就在季瑞山随车正赶往机场。
同时因为老人的指令,他开始思考着该如何将自己亲身经历的事件详情陈述给与会诸位领导的时候。
远在另一方的修仙界。
清河县中。
县内陈、周、査、胡、吴五大家族,以及新任县尊张济所执掌的县衙,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也都在进行着他们各自的筹谋盘算。
周府正堂。
作为周家产业当下调度者的周希良,此时便正在与其父周延青禀报、商议着一些族中县内大事。
太师椅上。
周延青听完他先前指派二儿子周希良处理宗祠失火一事,周希良一番操弄最终给出的定论之后。
稍稍沉思了片刻,他这才抬眼问道:“希良,那周一丁的家中亲眷可妥善安排好了?”
“爹,你放心,一切都已安置妥当了!”
周希良唇角微扬,带着一丝阴邪,“处理他之前,他的妻儿早已送至了邻县平山,其妻子、儿女如今已成了郑掌柜的续弦、养子养女。”
“有老郑在,而且他们现下生活不虞,周一丁生死与否和他们便再没了关联。”
“如此便好。”
含笑微微颔首,周延青勉强算是满意,“此事虽然你处理的稍显粗糙了些,但也足以消了其余几家与县衙的窥探之心了。”
“唉!”
正说着,他忽然叹了口气,哀叹道,“只是白白搭上了一丁这一条性命,想来还是让老夫感到有些于心不忍呐。”
“爹,这有何于心不忍的。”
周希良闻言一脸不以为然,哂笑道,“既为我周家从属,他便得做好随时为我周家舍去性命的准备。此番宗祠失火一事又是他率先上报,若不择选他为此祸事首恶立即诛杀,日后必然会引出不少麻烦。”
“你这话……”
微微眯眼迎上儿子周希良阴鸷目光,周延青点点头道,“倒也言之有理。”
先前便已说过。
几月前,周家因那宗祠失火一事在整个清河县内外掀起了轩然大波。
尽管周延青、周希良父子俩早有揣测,猜出这事大概率是那日操办升仙大会的禾山仙宗外门执事梁修平所为。
但出于自身实力考虑。
周家父子二人却是没有半点底气去得罪那梁修平,甚至不敢再去调查此事背后真相,惟恐招来莫大祸端。
于是乎。
在周家家主周延青的授意下。
周希良明面上虽然仍在一刻不停调查此事始末,但背地里早已经筹谋好了一切。
他看似带着人风风火火在查探,实际上却是在刻意拖延消磨时间。
如此几十天过后。
直到今日,趁着影响逐渐淡化,且各家疏于关注的当口,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此事的调查结果落定。
而这结果,说来极为简单。
便是将此事的一切事由全部推到了早先那位向他禀告宗祠失火的族姓家丁周一丁身上。
在外界尚未反应过来之际。
周希良迅速判决处死了家丁周一丁,使得此事再无旁证,彻底尘埃落定。
依他所想,也正如适才周延青所说。
如此一来,虽说过于粗糙,容易被外人识破,但好处却也显而易见。
不仅能以这种最简单的方式,同样也能在最快时间内将宗祠失火周家声名尽丧的一系列影响快速压下去。
并且。
还可以不给外界任何人推波助澜或是攻讦的机会,将一切有关于此的变动全都留在家族内部自行消化掉。
“希良,此事你虽然办的尚可。”
似是想到了什么,过了半晌,周延青郑重提醒道,“只是有一点你仍需小心注意。”
“父亲,还有何事需要注意?”周希良一脸不解。
周延青老眼微眯道:“此番你虽说快刀斩乱麻,直接向外给出了定论。但县内其余四家,乃至县衙那位张大人可都不是好相与之辈。”
“你此等动作,便已向他们宣示了我周家如此处理这事定是无奈之举。”
“那些老而弥坚之人,想必多少猜到了我们是想避免影响扩大,甚至于,有些人可能在此之前就已得出先前我们推断出的结论。”
“若是他们之中还有人不想我周家善罢甘休,往后势必会传出风声将那梁修平再次牵扯进来。”
“而若是那梁修平得了消息……”
后面的话周延青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周希良已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我们已然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周希良似是也想到了往这条道路上发展的后果,顿时睚眦欲裂,愤愤道,“这群杂碎若是还敢煽风点火,我周家势与其不死不休!”
“为父也只是说说罢了,当下还无需担忧。”
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去火气,周延青沉声道,“其余四家家主我对他们了解颇深,我们既已自戗一刀,他们倒是也犯不着拆穿此事,非要与我们鱼死网破。”
“我如今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位县尊张大人,他到任清河不久,行事风格尚不明朗。”
“而且他背靠郡城大势力,背景深厚,与咱们清河五家也只是表面上交好,背地里指不定是何想法。”
听了这话,周希良眼神一动,迟疑道:“所以……”
“所以你日后还需多加观察留意这位张济张大人。”
周延青目光灼灼,声音低沉,“一旦他有任何风吹草动,务必及时过来说与我听,万万不可给了他趁势浑水摸鱼的机会。”
若有所思着点了点头,周希良肃声应道:“爹,我明白了!”
“你行事手段一直不算特别缜密。”
周延青想了想,为儿子筹谋划策道,“那张济心思深沉,想来早已看穿了这点,故而你也不必遮遮掩掩,或是派人暗中盯着他。”
“你大可放开手脚不必拘束,多去与他接触接触,明里暗里旁敲侧击一番,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即可。”
“我省得!”周希良再次点头。
“既如此,那你便先去……”
刚想挥手让周希良退下,可周延青话说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了,就像是突然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情。
“对了。”
周延青眼珠子一转,沉声问道,“之前让你顺势探查的那陈家神庙一事,可有什么线索了?”
“这……”
吞吞吐吐了一会儿,周希良才皱眉道,“这我也说不明白,查到的东西看似十分有用,可转头那么一想却又得不出任何相关结论。”
“嗯?”
惊咦了一声,周延青老眼微微睁大,貌似起了些兴趣,“怎么回事?你速速与我说说。”
周希良微微颔首,梳理了一下思路,这才开口缓缓说道:
“这半月来,我将手下一些人分为几拨让他们去轮番盯住苍松山旁那座神庙的大小动静。”
“可是这么些天来,据他们观察打听到的消息细细一想,陈家具体所做的只有两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
“一是自神庙建成之后,陈家依旧在每日耗费钱财,不停宣传着神庙之中所立那名为庆阳神君,实则是陈余年亡故老父陈庆阳的名声。”
“并且,除去号召他们陈家旁支或是冒姓子弟之外,还一直呼吁县城周边村落一应村民前去奉香祭拜。”
“其二便是……”
顿了顿,周希良思索了一番,继续说道,“时至今日,依旧是那陈家老二陈余鸣带着的一些人在庙中充当庙祝看守维持。”
“至于陈余年与他另外的那几位兄弟,也会时不时便抽空过去察看一眼。”
“据我手下那些人说,不论是陈余年,还是其他人,都对这神庙颇为重视在意的样子。”
“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们到了神庙后,只是很寻常的奉香朝拜一番,倒也没有其它举动或表现。”
“……”
听完儿子周希良这一番讲述,周延青却是不由得陷入了沉吟之中。
月初。
自从陈家那座神庙建成开放,几大家族和县衙纷纷前去观礼之后,周延青便开始格外注意陈家这一格外异常的动向。
尽管他那日并未亲身前去。
但他觉得,陈家既然不惜耗费巨资也要建成这座神庙,绝对没有他们表面说的追念陈家老爷子陈庆阳,只为给陈余年等人先父立祠建庙那么简单。
其背后定然另有所图!
故而,周延青便让儿子周希良分出一部分精力,让他多去关注一些神庙以及陈家的动静。
试图通过陈余年等人表露出来的举动推测出陈家此举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
听过儿子周希良的分析后,他却是思路一滞,丝毫摸不着头脑了。
依旧耗资大力宣传?
以及偶尔抽空过去奉香朝拜?
只此两种,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它异常之处了?
“这……”
周延青越是想眉头就皱得越深,因为他完全想不到陈余年等人这么做,对他们陈家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
“父亲。”
同样陷入沉思的周希良抬头看了周延青一眼,迟疑着说道,“难不成真是陈余年他们兄弟几个为了感怀其父陈庆阳,所以才特意修建了那座神庙?”
“不可能!”
尽管不明所以,但周延青还是斩钉截铁道,“以我对陈余年等人的了解,他们绝不可能只是追思先父,或是一时兴起。”
“而且那座神庙他们因为急于建成,所耗费的人力钱财颇多,陈家那些人绝不可能失了神智,头脑一热去做这种基本看不到任何收益的赔本买卖。”
“爹您说的确实有理。”
附和着点了点头,但周希良仍是疑惑不解,“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们陈家建这神庙究竟意义何在?”
“这我一时也想不到。”
砸吧着嘴巴,周延青摇了摇头,“但他们这举动实在过于异常,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深意在。”
“希良,为避免陈家后续有什么大动作令我等始料不及。”
周延青凝眉认真说道,“你日后还是得派人常驻神庙以及陈家周围,时刻关注着他们的任何反向动向。”
“老夫就不信了!”
腾地起身,周延青抬头视线往堂外延伸,沉声道,“他陈家的保密措施还真能一直这么毫无纰漏!”
“只要他们还在做,还在准备着一些东西,迟早有一天会露出马脚来。到时候,不管他们背后目的究竟是什么,总归能让我们周家有所防范。”
“若是让我们得知他陈家暗中筹谋之事还沾染了一些麻烦。”
“哼哼!”
眯眼冷笑一声,周延青最后说道,“就到了咱们握住陈家把柄,反将他们一军的时候了!”
…………
在周家父子密谈之际。
清河县衙。
刚到衙门不久,正准备处理遗留公务的县尊张济,还有县尉吴耀堂恰好从各自渠道得知了周家周希良当着族中众人处置宗祠失火首犯周一丁的消息。
待向两人禀报消息的幕僚或是族中子弟退下之后。
“哈哈,周家这俩父子倒是令我始料不及了。”
人刚退下,县尊张济便忍不住抚须笑了起来,“竟用出了李代桃僵这招,在我等静待周家该如何应对的时候,竟快刀斩乱麻直接将此事盖棺而定了。”
张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始终放在一旁的吴家家主吴耀堂身上,似是看他作何反应。
“张大人这话似是颇有深意啊。”
放下手中书简,吴耀堂笑问道,“大人莫非想要周家不依不饶才好?”
“依老夫看来,周家此举却是颇为明智。”
“处理的虽然算不上精巧,但好歹是将事情消化在了家族内部,没再进一步扩大影响。不容我等外人置喙不说,还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待时日一久,县内新鲜事接二连三冒出,此时便会逐渐淡化,到那时,除去别有用心之人,想来也不会有人再次提及此时了。”
“哈哈。”
张济闻言摇头失笑道,“吴县尉难不成觉得张某就是那别有用心之人?”
“张大人说笑了。”
吴耀堂想也没想便立即否认,“张大人前途广阔,怎会在这等小事上耗费工夫,待日后张大人功成高升,我等清河家族还得仰赖张大人照拂一二。”
“功成高升谈何容易。”
轻叹了一声,张济幽幽说道,“况且张某到任清河才不到数月,可这一点成绩都没能做出。”
“张大人何必妄自菲薄。”
吴耀堂不置可否,刻意奉承道,“前些时候那九九重阳日,升仙会测出的周家仙根幼童不正是张大人的一大成绩么?”
“再者说了,自张大人到任清河后,吏治上日渐清明,周边百姓生活更是日益和美,这都多久了县衙可都还没开过堂呢。”
“这个老狐狸!”
在心里啐了吴耀堂一声,张济暗自心道,“吏治清明?县衙从未开堂?呵呵,这不都全赖你们清河五家所为么?”
“吴县尉过誉了。”
不想在此事上多说,张济一句带过后,当即转口问道,“吴县尉,近日来我有一事不明,不知您可否愿为我解答一二?”
“张大人大可直言。”
吴耀堂引手道,“老夫若是知晓,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点了点头,张济稍微琢磨了少许时间,便径直问道:“这月上旬陈家那庆阳神君庙宇建成开放,吴县尉与陈家关系匪浅,可知道陈家建这神庙是何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