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晴昨天晚上梦见:自己用电动车钥匙,往高珲的肚子狠狠的捅了一下,然后就走了。
高珲是李晴晴的男朋友来的,她们已经在一起一年了。李晴晴在几个高档小区的附近开了一家很小的花店,高珲也在附近开了一个教小朋友画画的教育机构。在高珲之前,李晴晴谈过很多男朋友,大多数都是在网上认识的。她和那些男生,时间短的都不超过三个月,时间长的也至多半年。每次她分手,一个月之内总能找到一个新的愿意为她倾倒的男生。
那时候,她算是看透了男人这东西。尽管每次分手她也会伤心难受,但是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她每次去健身房做无氧运动一样,过程很痛苦,但是因为知道她终将挺过去变得更强大,也就学会,慢慢忍着这个过程。她觉得,恋爱之中,只要双方不合适,就得和自己喜欢的东西说再见,不管多么不舍。这就是成年人的喜欢,不强求,不高攀,只求合适。
她二十六岁,毕业于一个很好的大学,家里又有钱足够支撑她开一家自己喜欢的店,平时还会在自己家店铺门口弹吉他。每次她一直播,总是被网友们戏称:“花间西施”。李晴晴每天都生活的那样优雅从容,就像时间一切与她无关,她只需尽情的做自己和追求自己一个自己爱的人就行了。
可能李晴晴谈了很多次恋爱,但是每一次和一个男生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眼里便只有那个男生,她不会养鱼,做不到一颗心同时掰成好几瓣。每次分别,她都痛彻心扉的决定不再去爱。但是当一个男生向她表明爱意,她就又重拾对爱的信心。爱情像是探险,每一段感情都有各自不同的风景。
高珲应该也很有钱,他从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资本积累,他开教育机构的钱也都是他之前做兼职和做一些小生意自己赚的,二十八岁的他并没有问父母要任何的帮助。
因为开店也都是邻居,所以她们加了微信,但都不怎么聊天。直到那一次,高珲关门关的比较晚,他想在这个他每天都在但是不熟悉的地方逛逛,然后他在一片都漆黑的店铺里,看见了花店还亮着灯,他出于好奇自己的邻居这么晚还在干什么,于是便走了过去。四月份的夜晚是那么的静谧,黑夜的那种蓝也像是从梵高的星空抄袭过来的。在花店微黄的灯光和那些枝桠的树影里,他瞥见李晴晴盘坐在地上,她专注的在修剪着每一株玫瑰花的花枝。她的那神情跟他平时教的那些做手工的小朋友一般无二,那么纯真专注,而且满怀希望。她肯定觉得:经过自己修剪过的花枝是一个个盛装打扮的洋娃娃,无论插到哪个瓶子里都会惊艳世人。
看见李晴晴这么专注,高珲一时不知该如何去打搅花与美人了,轻悄悄的,怕大晚上吓着她,太大声,又惊扰了良夜。他拿出平时对待那些他机构那些低龄儿童的声音,站在花店门口说:“老板娘忙的这么晚还不下班呀?”
李晴晴猛然抬头,看着这个穿着朴素的男人,她觉得眼熟,但一时又不记得她们之间有过什么样的交集。她手中的动作慢下来,然后快速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不晚呀,还只有十点二十。哥,您这么晚也还没有回家吗?您是要买点鲜花还是盆栽回家吗?”
高珲笑了笑,仿佛是为自己没有被美人认出来而解嘲。“怎么老板娘没有认出我来吗?我们之前还加过微信的。我就在后面那些商铺,就是教小朋友画画的追光美术。”
李晴晴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她要全身心的投入到她将要说的话中,她客气的笑了笑:“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追光美术的老板呀,我经常在朋友圈看你发学生的作品,你教的真好,感觉你帮助那些小朋友很好的展示了他们的想象力。”
“没什么的,就是混口饭吃。”
“您太谦虚了”,然后她顿了顿:“哥,您叫什么名字来着,上次您告诉我,我忘记备注了。”
“我叫高珲,高就是高山流水的高,珲是王字旁加一个军队的军,代表美玉的意思。”
“高老师好,我叫李晴晴,李是李世民的李,晴是晴空万里。朋友们都叫我晴晴。”
“晴晴真是热爱工作,这么晚了还在伺花弄草。”
“我一点也不热爱工作的。”晴晴爽朗的笑了笑。“因为这些花都是今天傍晚刚从云南那边发来的,如果我今天晚上不把它们修剪好,那么它们的寿命期就会很短。”因为晴晴说话的时候一般语速很快,所以说了这么多,并不让人感到厌烦。“高老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
“我一般都要十二点才睡的,到这里开画室快一年了,都没有好好的逛一逛,今天学生下课早,明天早上我也没有什么课,所以借着这美丽的月色,四处走走。”
晴晴的花房本就只有十二平米,平时到处都摆满了花,只留下一个很小的过道,刚好容许纤细的她四处取拿鲜花。现在因为在修剪玫瑰,工具都摆在地上,便更不好邀请人进来坐了。
“我这地方小,也不好邀请您进来坐一坐,送您一朵我刚刚修剪好的玫瑰带回家吧。”说着晴晴便从那修好的一桶花中挑出最蓬勃骄傲的一朵,“这一朵是最好看的了,您回家把它插在水瓶里,如果每天都换水,那可以盛开一个星期呢。”
今天新到的花那么多,就算晴晴全神贯注马不停蹄的修剪,也起码要弄到晚上十一点。她一点也不想跟高老师多说,但她又不知如何礼貌的终结话题,只好期待那朵花可以把他送走。这种大晚上来找她搭讪聊天的人有很多,她觉得这些人真是不识趣,一个人如果大晚上的还在工作,只能说明她真的很忙,在别人本就时间紧张的时候还来分散人的精力,是不是考虑不周。不过,幸好送花这一招屡试不爽,那些人担心这白捡来的花会枯萎,所以一般拿了花就迫不及待拿回家供养。
晴晴把那朵她认为最美的玫瑰从桶里拿出来,又转过身拿出一张她早就裁剪好的茶色复古的英文报纸,她熟练的卷了一下,便递给高珲。晴晴是一个很讲究门面的人,随便她送什么东西,她总是喜欢把东西包装的很好看。她从上大学开始,就隐隐觉得这年代送礼,包装才是重点,包装一定要压礼品一筹,但是不能差距太大,这样既给礼品抬高了身价,又不至于让人觉得“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晴晴穿衣服也很讲究,尽管那些衣服款式都很简单,但她是时刻准备着被邀请上台演讲的。
高珲并没有接晴晴的玫瑰。他嘴角含笑的说:“我之前还从没有收到过玫瑰呢。现在有仙女姐姐送我花,我还真不好意思。这花还是仙女姐姐自己留着卖吧。”
“给你就拿着吗,不用这么客气。”晴晴又递了递。
高珲这一次接住了晴晴的花。但依旧靠在门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有什么可以帮你做的吗?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晴晴之前还没有遇到一个陌生人上赶着帮人干活的,她不好意思拒绝,但是修剪花枝这个事看起来简单,但其实也是一个技术活,那些经历长途跋涉来的花,像人一样,也喜欢晚上安睡。懂花的人这时修剪花枝就像是为花儿盖被子,花儿会睡的更舒服,不懂花的人修剪不仅会把花吵醒,更可能让花受伤。尽管这些花买回来的时候并不值钱,但是现在它们到了晴晴的店里变成为了更高一等级的商品,任何伤害都是对她店铺利益的损失,她可不想她的顾客拿到受伤的花。
“那高老师就帮我把这些我刚刚修剪好的残枝用垃圾袋装起来吧。”
“是用这个垃圾袋吗?”高珲指了指门口桌子上那卷蓝色的。
“嗯。”
高珲小心翼翼的把那些残枝放进袋子。然后又套了一层,以免花刺把袋子扎破。
晴晴看着墙上的钟又过去一格,再跟他一来一往的说话,估计自己得很晚回家。“高老师,其实我挺喜欢跟你聊天的,只是我做事的时候喜欢一个人,那样我可以更专注,工作也可以做的更快更好。”
“好的,那我也先回去了,不打扰仙女姐姐工作了。你忙完早点休息哦。”
晴晴完全没兴趣听他这些客套。“好的,那下次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