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过午觉,白落陪着周玲去菜市场买菜,为晚上包饺子做准备。
除夕前的菜市场还保持着放假前的热闹,吆喝声此起彼伏,白落直接就拣了一把茴香,周玲下意识道:“安沉不吃茴香。”话音未落觉得不太对,急忙反口,“你想吃啥馅就买啥,咱们包两样馅儿的。”
白落手僵住了,但还是没有忍住发问:“他不吃吗?”
“对啊,他小时候特别讨厌茴香,觉得有股子怪味儿,他最爱吃三鲜馅的。”说罢挑了两把最新鲜的韭菜,递给商贩,“称一下,多少钱?”
白落好似自言自语地嘀咕:“讨厌吗?”
回到家接近5点,安沉已经把面和好,周玲脱了鞋急忙上去:“怎么你先开始了,让你爸干啊,快我来吧。”
“妈我来吧,你和白落歇会儿。”安沉坚持。
周玲放了手,但脸上明显是不放心,白落劝着:“妈,他和馅可好吃了,待会儿准备好,咱们一起包。”
安沉很少回家,周玲怎知他有这手艺,很是不放心,但见安沉游刃有余的样子,不由问了声:“你们在家,他经常做饭吗?”
白落实话实说:“家里有阿姨,若是就我们俩,他做的多些。”
安沉岂能不拆台:“做的饭两只手就能数过来。”
白落不反驳,也不脸红,就那么直直的站着。
连同周玲都自忖气氛是不是尴尬,拉起白落:“走走走,看电视去。”
一年一度的春晚正做着最后的预热,桌子上琳琅满目,安文军正吃着水果看着电视,见二人回家,问道:“让安沉准备,你也放心?”
“你不放心怎么不干?”周玲不管了,“好吃不好吃你都得吃。”
“那我必须尝尝。”别说,安文军是真期待才不动手的。
“爸,您就放心吧,他上辈子是个厨子。”
“是嘛,白落这么说我还有点着急了,啥时候吃啊。”
“嗑你的瓜子吧,别说话。”
周玲不让安文军说话,却一句接一句的问着白落,“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不太忙。”
“别着急,别受委屈,有啥事多跟家里说。”周玲叮嘱。
“放心吧妈,我会的。”白落自从上大学后,和长辈待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很少,不知道怎么交流,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她在努力适应。
周玲瞟了眼在厨房干活的安沉,藏在心里很久的话完全憋不住了,“白落,安沉对你好吗?”
“很好。”白落笑靥如花。
安文军不满:“问这些干嘛?”
“你去那边吃,别打扰我们。”周玲把安文军推到沙发一头,回来接着和白落聊。
周玲心里都好奇死了,抻着片刻还是放弃:“快跟我说说,妈不是八卦啊,实在是这么些年,对他、对你们,都了解太少了。”
“嗯,”白落想起很多往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浪漫吗?你们什么纪念日他会不会送你礼物啊?”
白落摇摇头,送礼物,话说她都不怎么记得。
“没有啊,”周玲眼中尽是遗憾,“那他挣那么多钱,也不给你什么信用卡,让你使劲刷?”
“妈,我工资不低,也不用他的钱买东西啊。”
“那...也太无聊了吧。”
“他工作挺忙,我工作不忙但爱好不少,休息的时候看看书、练练琴,好像也不怎么说话,有时候也就是睡觉前聊几句。”
“那你们还不如我和你爸。”
白落笑笑:“妈,您这是秀恩爱啊。”
周玲从来没谈过婚姻关系,脸有些微红,但明显不想结束话题,“妈这不是一直惦记着你俩嘛,你可别嫌我烦啊。”
“不会不会,就是我也不知道说啥...”白落挠挠头,“好像这几年就稀里糊涂的过来了,也没有什么仪式感,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大事...”可是安沉对我来说就是刻骨铭心了,白落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电视里锣鼓喧天,白落心里竟犹如静水,波澜不惊。
“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包饺子。”安沉已把面板端了上来,捏了捏白落的鼻子。
白落脸上粘上面,随意抹了下,“想你啊。”
安沉哑然失笑,“行,就冲你这句话,一会儿让你多吃两个。”
白落洗了手,摆上座位,随后开始包饺子,周玲过来帮忙,看了看安沉的成果,非常满意:“你这馅不错嘛,闻着好香。”
白落熟练的拣起一个饺子皮,随后把馅放入捏好放入盖帘,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周玲夸奖:“白落你这水平很高啊。”
“她只会这个。”安沉擀着饺子皮,“因为她就爱吃这个。”
白落撇了撇嘴,专心干活。
周玲心里暗笑,这儿媳妇真的绝,任凭风吹雨打,她却岿然不动。
不过最期待这顿饭的还是安文军,大儿子下厨头一回,他得好好点评点评,饺子一出锅便迫不及待地夹了一个,韭菜、猪肉、鸡蛋、大虾......各中滋味混合,但总结就一个字“香”!
吃的香,安文军看向儿子的目光变得不同,看来儿子还是有些优点的。
“你别只吃三鲜的,你也尝尝茴香的。”周玲又端上来一盘。
“还有这个啊,安沉不是不吃嘛。”
“小白爱吃不行嘛,再说你不也爱吃。”
“好多年没吃过了啊...”安文军嘴上感慨,手上的动作可是没停,尝了一个:“不错,不过还是三鲜的好吃。”
忙忙碌碌,一年又一年,时针指向了8点,春节联欢晚会准时开始。
4人落座,白落自是直奔“真爱”,周玲却看向安沉,只拣着茴香的吃,三鲜馅的一口没动。周玲犹记得小时候,儿子对茴香嫌弃的场景,她看向吃的正香的白落,深深品了品二人的关系。过年最让人感慨,周玲想起自儿子上大学,一晃都二十年了吧,她一深想,眼睛不由自主蒙上一层水雾,年轻时候吵得那些架,也没啥意思。
安文军没表现出来,心里也很感慨,破天荒的给安沉倒上了半杯白酒:“咱们大家喝一杯吧。”
白落拉着安沉共同举杯,和安文军的酒杯碰到了一起。
窗外不知不觉响起了鞭炮声,整个屋子喜气洋洋的,多了些许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