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吊瓶中的透明液体泛着早间的光泽,一滴一滴,规律的落下...
“她还要多久会醒?”
病房内,男人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躺在病床上苍白病态的女人,心中微痛,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骇人的寒意,生人莫近。
已经整整两天了!
靠着营养液来吊着一条命,整整昏迷两天了。
他竟不知那个戏子在她心里居然这么重要,宁愿选择昏迷不醒来逃避现实。
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可在意了的吗?
“这...说不准,得看她自己,或许今天,或许明天,或许...”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细密汗水,斟酌着开口。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剩下的,真的就得靠病人自己了...
“或许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做个活死人是吗?呵...”
墨沉枭低低笑出声,精壮伟岸的形象此时却显得有些挫败。
忽然一下坐在病床上,双手抓着床上女人瘦弱的肩膀,想用力捏紧,却又胆怯的不敢使力。
接着用微微泛红的眼角死死的盯着那个没有一丝生气的女人,恨恨的开口:
“你不是软弱的人,自信、美丽、聪慧、才是你!”
“为什么要为了个死人逃避现实?你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是真心爱你的!你醒过来看看啊...”
“你醒过来!沈宁雪!我要你醒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控制不住情绪的剧烈摇晃着一动不动的女人。
旁边医生见此,赶忙上前,一把拉过墨沉枭,此时也顾不上对此人的忌惮,直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你是不是病人家属?想不想病人醒过来?知不知道这样会影响病人的自我修复?你要是在控制不住情绪,对病人动手动脚,我就报警了啊!”
闻言男人一愣,后知后觉的缓缓松开双手,将女人扶正,盖好被子,起身,然后——
“啪!”的一下,打了自己一巴掌。
在医生惊愕的目光中,抬脚走到窗户旁边,深吸几口气,平复内心的情绪。
再慢慢转过来时,已再无方才疯狂时的一丝痕迹,有的只是不见深潭的黑眸直直射向那个医生。
在医生后怕的打哆嗦的时候,男人声音平静,缓缓开口:
“我要怎么做?”
“陪、陪她说说话,激起她对生活的欲望,对生命的希望,或者说些刺激性强的,但一定不能是负面消极的。”
“我知道了,谢谢!”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诚挚的道谢。
但医生还是缩缩脖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没、没关系。”
接着男人挥挥手,示意医生可以出去了,于是门两边站着的两个凶神恶煞的保镖立刻让开位置,微弯腰身,很有礼貌的请人出去。
然而这份礼貌医生却消受不起,走出病房门口的时候,才终于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拍拍胸口:
“呼——这一天天的...也太吓人了...”
医生走后,墨沉枭迟疑的慢慢走到病床旁,想靠近,却又不敢。
察觉到自己畏畏缩缩的样子,一时很是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来来回回的踱步思索。
一时间病房内只剩下男人急促的脚步声。
忽然——
“嗯~”
病房内隐约听到一声呻吟,男人呆愣片刻,便立即大步移到床头位置。
一眨不眨的仔细盯着女人的面容,静静聆听着,生怕错过什么动静。
只见床上女人痛苦的皱眉吟呢几声,紧闭的双眼慢慢滑下两道清热的泪水。
仿佛陷入梦魇之中,苦苦挣扎着,却无法挣脱出来。
“沈宁雪!宁雪!你是不是醒了!醒了?”
男人一时激动的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在原地打转。
掐了一把自己之后,快速小心点坐在女人旁边,双手轻柔的抓着女人纤细的手。
想紧紧握着,却又怕自己伤害到对方,就那般托着,不敢用力。
“醒醒!你醒醒好不好?我会好好待你的,比顾修云更好!”
“我比他更值得!相信我!忘了他吧...我会照顾你的...”
然而床上的人似乎没有听见,一直在用力的转动眼珠,摆动双手,两条腿也不安分的挣扎起来:
“不...不要...”
“什么?”墨沉枭听不清女人的呓语,便弯下身子,耳朵贴近女人的嘴巴,这时方才听清:
“不...不要走...不要...”
“阿修...不要...求求你...”
“不要...”
“带我走吧...我不想一个人...”
“带我走...呜呜呜...”
“沈宁雪你够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在你身边的人是谁?!”
墨沉枭愤怒的低吼出声,话刚说出,却又后悔的指责自己:
“真是,我跟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计较什么...”
看着女人痛苦的模样,叹了口气,放缓声音轻轻唤着:
“沈宁雪,醒过来,嗯?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们会有一个家。”
“家...”女人无意识的呢喃着。
可听到这句话的男人却突然兴奋起来:
“对!就是家!我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家,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家...家...好...要家...”
女人的紧缩的眉头慢慢平缓下来,苍白痛苦的面容也慢慢柔和起来:
“家...阿修...我们的家...”
“不是!是我们的!我们的!”墨沉枭再次愤怒的吼道:“顾修云已经死了!死了!”
闻言女人又痛苦的挣扎起来:“不...不是的...”
“不要...不要——!!!”
女人惊呼出声,猛的坐起,瞳孔骤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嘴里还无意识的重复着:
“没有!不会的!阿修没有死!没有死!”
旁边墨沉枭还处在女人突然醒来弹坐起的震惊中,一时呆愣在原地,嘴型微张,眼睛直直望着面前的女人。
忽然女人转过头来,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短暂的懵懂之后,是无尽的欣喜:
“阿修~~”
女人猛的扑过来,手背上的针管被挣掉,顿时鲜血直流,然而女人却不在意,直直的一头扎进男人的胸膛。
不安分的脑袋在男人怀中左蹭蹭~右蹭蹭,很是幸福的撒着娇。
还没等男人从激动兴奋中缓过神来,就听见对方一盆冷水泼下来:
“阿修~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死了...好可怕啊~”
“还好你还在!身子是热的,你没死!可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