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了,我们会找到你的!一定会的!雪梅,留着力气,等我们救你,会找到你的...”
沈宁雪不自觉的有些哽咽,她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想探究却发现毫无踪迹。
或许是为了印证她的这句话,一旁正在定位的余敢终于破解了密码,激动的一声——
“找到了!在——”
然而话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猛地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嘭——!嘭!嘭嘭嘭!滋滋...”
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声震在每个人的心头,随后便是手机损坏的电流滋滋声,再然后,就是一片诡异可怖的寂静......
......
......
“姐...姐啊...她...我们现在...我...来得及吗...”
余敢刚说出口,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子,自己也是脑子抽了才说出这样的鬼话,一时间懊悔不已。
但其实也怪不得他,毕竟,任谁看到沈宁雪现在的状态,都会语无伦次的吧...
沈宁雪似是没有听到爆炸声似的,身体还保持着刚刚的姿态,嘴巴还在保持着劝说的状态,微微张开,只是焦急的面容一下子僵硬了,眼泪瞬间涌出,毫无征兆的滴落地面,不做一声...
她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眼也不眨的僵了许久,直到听到余敢的声音,才缓缓出声,嘴唇发颤:
“走吧...去带她回来...她该回来的...”
回到我身边...
那是我答应过她的...
只是为什么...我竟会忘了呢?
刚刚的一瞬间,那轰天震地的一声彻响,震得她心间一骇,大脑一片空白。
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了从前的一幕幕,那是和雪梅一起被困在会/所时所发生的事,那时,她还不叫这个名字。
她说她叫梅子,
她浑身灰溜溜脏兮兮的,身材瘦小,甚至到了瘦骨嶙峋的地步,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身体素质却出奇的好。
换句话说,她很耐打。
后来,自己才知道,原来她从小就被迫做很多家务,包括煤场在内的劳累工作,日复一日,竟叫她强健起来了。
所以同样是挨了鞭子,自己高烧不退,她却恢复的极快。
不过也是因为那次帮她挡鞭子,她心生感动,便对自己产生了依赖感...
或许是心生怜悯,自己从此之后便开始了照顾她,将她瑟瑟发抖的身躯护在身后,一次次的铤而走险,出谋划策,帮她躲避灾祸。
当时她说了什么呢...
“姐姐,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她睁着泪眼朦胧的眼睛,天真懵懂的看着她,眼底满是慌乱与害怕...
而自己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会的,放心吧,姐姐活一天就会保护你一天,姐姐会一直保护你的。”
当时她的身子还在发抖,像只受惊的小兔般缩在自己的怀里又是哭又是笑,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我的衣角,眼眶泛红...
“姐姐会离开我吗?”
“不会。”
“可姐姐一直想逃出去...”
“我会带着你一起逃出去的。”
“真的?”
“真的。”
“姐姐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嗯,不会。”
“那我愿意跟姐姐一起走,无论会发生什么!”小丫头头一次这么坚定的眼神,用力紧紧的抱住了沈宁雪,亲昵的将脑袋靠在她身上,像是抱住全世界,不肯撒手。
小丫头一边可怜兮兮的贴着她抽泣,心中似有万般委屈...
一边不住的呢喃着:
“姐姐一定不能骗我的...我相信姐姐...”
“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我最喜欢姐姐了...”
“我以后要跟姐姐在一起,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干活——不对,姐姐这么好,不能叫姐姐干活!”
“我会长大的,我要帮姐姐干活,姐姐把最脏最累的活都给我吧...我不想看姐姐累...”
“姐姐...我们以后,一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姐姐绝对不能丢下我,姐姐答应了的...”
......
......
可是后来呢?
因为自己一直反抗,会/所的人早就不耐了。
终于有一天,一个[变]/态的顾客,[玩][死了几个人,他后背有权有势,会/所的人不敢得罪,但又不愿白白折损[调]//教了这么久的好苗子。
于是...
自己就被推了出去。
他们绑住了自己的手脚,打了半管子麻醉,确认自己反抗不了了才把自己扔到那个[变]//态的床上。
原本...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在被无尽的绝望笼罩之时,那[变]//态却失了兴致。
他喜欢刺/激的,够味儿的,那样[调]//教起来才爽。
于是,她找到了机会,诱惑他,蛊惑他...
很幸运的,他给了自己半个小时的缓冲时间,半个小时之后,无论自己的麻药劲儿是否解了,他都不会停手。
临近死亡,自己不知哪来的决心,用牙齿一点点磨破了舌尖,再慢慢用力咬下,舌尖的刺痛感蓦地袭来,一阵一阵的痛/感/逐渐/加/深...
而后,她便渐渐清明起来了。
她让他终于也尝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痛不欲生...
这也算是给那么多枉死的冤魂报/仇了吧?
她这般想着,心中怎一个痛快可言?!
她忍不住了发出[桀桀]的笑出声来,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用些残忍/血腥/的法子,惩/戒这些大罪大恶之人。
她还想等着药效完全下去后,慢慢/弄/死/他,就像他对那些女孩做的那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叫他也尝尝被人[凌]虐/致死的痛苦。
但是,她没机会了。
门外的人发现了异常,他们破门而入,冲了进来...
她至今都还记得那些人活像是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惊愕,恐惧,震惊,胆颤,后怕,愤怒...
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啊...
原来他们也会怕啊...
后来,会/所为了平息那位的怒火,将她推了出去,当着众人的面,想活活打死她。
最后濒死之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什么,他们停止了施暴,自己也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
记得他们没有叫人医治,就像个垃圾似的丢在一个乌烟瘴气的破落胡同,那里时常发生命案,都是些二流子混混之类的,久而久之,连警/察都不愿管了。
但是刚刚的那一声爆炸,却好像突然打开了什么尘封已久的记忆...
自己那时应该奄奄一息的倒在垃圾堆,生死由天了才是。
但后来,隐约间,好像记得有谁搬动了她的身体,骨折的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叫她尚有一丝清醒。
然后她感觉到,好似有什么人,在她昏迷间,在她脖子上扎了一针,注射了什么东西...
耳边似乎有激烈的讨论,只是她却无法听清了。
只知道后来,自己醒来之时,身上骨头断裂的地方都好的差不多了,而且身体素质也强了不少。
只是唯一有问题的就是,自己此后变得易狂易躁,发起疯来如野兽般茹毛饮血,毫无理智。
同时,也忘了那段记忆,忘了曾经被打的濒死又奇迹般的醒了过来,毫无记忆的重新回到了会/所;
忘了有人将她从垃圾堆里搬出来,注射了什么东西;
忘记了曾经的承诺;也忘了...雪梅。
以至于后来再见她时,只记得以前一起被关过...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