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傲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加班,等他急匆匆赶回家时,阮茉正倚在水池旁用肥皂水冲洗伤口。饼干在旁边嘤嘤直叫唤。
“伤哪儿了我看看。”覃傲急着把阮茉的胳膊拉过来检查。阮茉站得不稳,忽然被拉了一下,重心一偏就往下倒去,幸亏覃傲眼疾手快,捞住了。
阮茉晚上拉着饼干在楼下遛弯,忽然从草丛里窜出一只野狗,体型有两个饼干那么大。龇牙咧嘴的朝饼干冲了过去,阮茉怕饼干被欺负,没来得及思考就把牵引绳往回拉,把饼干护在怀里转身往回跑。那野狗一路追着阮茉,几次想要扑倒阮茉,都没能成功。
直到阮茉脚崴了一下,仰倒在地上,抬头只看见一张狗脸从天而降,张着嘴吐着舌,企图去咬她怀里的小狗,还不要命似的拿爪子扒拉她的手和胳膊。饼干使劲儿挣脱出阮茉的怀抱,跟野狗撕打起来。小家伙虽然体型不占优势,却很是灵敏,左闪右躲,野狗丝毫近不了身。饼干甚至还能趁着野狗体力不支,停战休息的片刻,凑到阮茉身边,拿头拱拱她,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后来小区保安赶到,逮走了野狗,还把崴脚的阮茉送回了家。
覃傲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阮茉的身体,胳膊上两条张牙舞爪的抓痕在炫耀着,右脚肿的刺眼。覃傲又看了看饼干,似乎没有皮外伤。
“我带你们去医院看看,你估计要打狂犬疫苗。”
阮茉撅起嘴,没说话。她不想去医院,可是更不想得狂犬病。
覃傲背着阮茉,又示意阮茉拉着饼干的牵引绳,三人一狗出了门。幸好租的房子在繁华地段,医院兽医院都在附近。
饼干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相比之下阮茉就惨多了,因为野狗携带狂犬病毒的概率更高,阮茉惊吓之余也没注意野狗有没有咬到她,因此狂犬疫苗和狂犬免疫球蛋白都需要注射。左右胳膊各挨了一针的阮茉,又被覃傲背着去做了个X光检查,幸好没有骨折。
“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只是小小的崴了一下脚而已!”阮茉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刚刚覃傲把她安置在肯德基,说去对面药房买药。谁能想到他推了个轮椅回来,啊不对,应该说,谁能想到他开了个轮椅回来。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有了这个家伙,你会方便很多的。”阮茉看着覃傲给她介绍这最新款的双人电动轮椅,一股无力感从心底升起,想她花季少女,怎么就与轮椅结了缘。
“来,我们回家咯。”覃傲将阮茉安置在轮椅上,自己坐到轮椅后面的座位上,呼啦一声,轮椅就开动了。
这不是双人自行车的电动轮椅版吗?这玩意儿坐着确实比自行车舒服,阮茉看着在旁边撒欢跟跑的饼干,忽然觉得也没那么丢人了,就当是提前进入老年生活。
“小茉莉,你先在我这里住几天吧,你这脚不方便爬上爬下的。”
覃傲话音刚落,便看到阮茉头点得像触了电似的停不下来,惊呆了覃傲。
阮茉的宿舍在五楼,又没有电梯,确实不方便。最重要的是,宿舍的厕所是蹲坑,以阮茉的天资,是学不会金鸡独立式上厕所的。所以为了覃傲这里的马桶,她势必也得留下来。
覃傲闷笑了几声:“那我明天出去给你买几件换洗的衣服,今晚你先穿我的将就一下吧。”
“不用买,我明天让萌萌帮我拿几件过来就好。”
“好吧,那你先洗澡,洗完了我帮你把膏药贴一贴。”覃傲回房找了套篮球服给她,翻遍了衣柜,只有这两件他买了还没穿过。
阮茉洗完澡出来时,覃傲已经把她的房间收拾好了,他一转头发现某小矮人正单脚往他的方向跳来,他忙上前扶住,眼睛却不看她。
“想笑就笑吧,憋着挺辛苦的。”阮茉语气怨恨的很,覃傲自然是知道不该笑,可她这样穿真的很像一年级的小学生。这衣服罩在她身上空空荡荡的,要不是有细胳膊细腿露在外面,说这衣服没人穿都行。覃傲又看了一眼,从喉咙里冒出了一串沉闷的笑声,像从可乐里不断冒出来的小气泡,轻飘飘的跃过阮茉的心尖,她忽然觉得哪怕自己穿得像营养不良的紫色毒蘑菇,心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你没有别的衣服可以给我穿吗?白衬衫?T恤?”
阮茉记得小说里的女主穿男主衣服,都是白衬衫和T恤,下面露出好看的大腿,那么美好。阮茉低头看了眼长及膝盖的紫色大裤衩和肿胀乌紫的脚踝。算了,是她不配。
“别的衣服我都穿过了,只有这套是新的。你就将就一夜吧。”覃傲说着打横把她抱起,走进她的房间。
阮茉看着覃傲蹲在床边,仔细地给她贴膏药。他专注的样子让她莫名鼻子一酸,住在一起还挺好的。
“我明天在家陪你吧,顺便给你和葛萌萌做顿饭。”
“不用,你工作要紧,我可以的。”
“我不忙。”
你不忙才怪,阮茉内心嘀咕,却也没弗了他的一片好意。
“睡觉吧,晚安。”
“安安”
阮茉半夜里醒来,衣服已经汗湿了大半,凉飕飕的一片,身体却像被按在火炉里熏烤着,疼得快要裂开,她发烧了。
昨晚打针的时候,医生说可能会出现一些不良反应,发烧就是其中一项。阮茉又抬手往胳膊扎针的地方摸去,还好没发炎,她松了一口气。
阮茉艰难地忍耐着,祈祷赶快睡着,也许醒了就退烧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推开了。
覃傲蹑手蹑脚的走近她,静静站在那儿不说话,房间忽然亮起一丝橘色的光。
“覃傲”声音嘶哑的像被投毒后的安陵容。
“我吵醒你了?”
阮茉感觉到一只大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停留了一会才离开。大约过了三四分钟,覃傲又走了进来。
“你发烧了,三十九度八,来吃药。”说罢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阮茉的脸上,触感像是布料。然后只听咔嚓一声,应该是覃傲开了灯。
“啊——张嘴”阮茉就着温水吞下药片,苦得她舌头发麻,刚想抗议,下一秒嘴巴里就被塞了颗大白兔奶糖。
“真乖,真棒。”覃傲像哄小孩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咔嚓一声关了灯,拿走了盖在她脸上的布。
阮茉不记得是几点睡着的,只记得覃傲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像有魔力似的,很快就把她拍进了梦里。梦里她和覃傲饼干一家三口开心极了。
一阵食物的香气飘进卧室,阮茉被这香气勾的肚子咕咕叫,坐起来的瞬间,发现自己两条胳膊酸的不像话,嗯,肌肉酸痛也是不良反应之一。
阮茉挣扎着走到客厅,覃傲正系着小围裙盛粥。
“小茉莉,来喝粥。”
阮茉喝了两口,叹了叹气。不是她不想喝,胳膊实在太酸了,酸的她拿不起勺子。
“我胳膊好酸,你喂我。”覃傲哪里看得了她这又委屈又撒娇的模样,二话不说温柔耐心地给她喂完了粥。
早餐结束,又给阮茉按摩了好一会胳膊。
“覃傲,等我们老了以后,你每天都给我按摩好不好?太舒服了。”
“不用等我们老,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天天给你按。”
“呜呜呜,覃老头你太好了,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