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小城有了些刺骨的寒意,学生们也穿上了厚重的外套,一个个都化身为笨重的小企鹅。
课间,覃企鹅和阮企鹅的座位上,传来一阵阵香甜的气味。他俩正在吃糖炒栗子。
阮茉有一次无意中说,冬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吃热乎乎的烤红薯和香喷喷的糖炒栗子。
覃傲家小区不远处,正好有小吃街,很少逛小吃街的覃傲,终于在街的尽头,找到烤红薯和糖炒栗子。
后来就变成,他每天早上买一个烤红薯,或者买一包糖炒栗子,放在保温桶里,带去学校给阮茉当早饭。
阮茉平常也会带一些早饭来学校,比如手抓饼、灌汤包、蒸饺、豆腐脑、豆浆油条之类的。
她一个人吃不了太多,于是慢慢演变成,她和覃傲两人互相吃对方带来的早餐。
一般覃傲吃完阮茉带来的早饭以后,会顺手帮阮茉剥栗子吃。
有的时候,阮茉边吃边发呆,吃得太慢,覃傲就逗她,故意跟她抢着吃,每次都惹来阮茉的粉拳,嗯,实践证明,他的小茉莉很护食。
覃傲心满意足的看着正吃得像花栗鼠一样的阮茉,在心里盘算着,以后要赚多少钱,才能养得起这一朵小茉莉。
自从上次霸凌事件结束后,他敏锐得感觉到,他和阮茉之间,好像有了些变化,他俩变得更亲近了,也更了解对方。
比如小茉莉更加主动得问他题目了;比如小茉莉会跟他说一些少女的小秘密了;比如小茉莉给他起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外号;比如。。。。。。
覃傲欣喜这些变化的同时,已经在脑海里连两个人接下来三四十年的生活都想好了。覃傲不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但他也明白作为男人,要有责任感。所以,何时表白、何时在一起、去哪个城市上大学、甚至更多的事情,他都在大脑内进行过反复的精密设想,力求找出一个他们俩都能接受的最佳方案。而在他把一切都部署好之前,他还不想惊动阮茉。
阮茉吃完糖炒栗子,拿出湿纸巾擦手,然后又拿出一张,递给覃傲。
覃傲正右手拿笔写数学题,写到最重要的几个步骤,聚精会神的他根本没关注别的事,左手无意识的动了一下。
阮茉看着覃傲头也不抬的忙碌着,又看他左手动了一下,误以为是要她帮忙擦手。
她迟疑了一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她想到覃傲剥的糖炒栗子都是给她吃的。她又看了眼覃傲的手指,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阮茉想一想,就觉得心跳加速。
她拿起湿纸巾,轻柔得给他擦拭手指。手指头、指甲缝、手掌心,一个角落她都没放过。
她正擦着,忽然覃傲的左手动了动,迅速地握了起来,她的手连同湿纸巾,都被他紧紧地撰在掌心。
她抬头看了一眼覃傲,他正盯着她,眼睛里的光彩太盛,仿佛他凭着一双眼,就能囚禁她。
掌心传来得更高的温度,这温度带着一种能量,从她的皮肤蔓延至她的心脏,让她的心脏变得炽热起来。接着又直冲她的天灵盖,她感受到一股眩晕,呼吸开始急促。
她立刻移开自己的目光,努力把呼吸平稳下来,然后试图把手抽出来,但覃傲握得太紧,她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阮茉等着覃傲自己松手,但覃傲始终握着她的手,没有任何其他动作,也不说话,只是握着。
阮茉不得已,又转头看了眼覃傲。两个人目光相接,电光火石间,她忽然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小声喊了一声覃傲的名字,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覃傲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眼神愈发温柔,看了一眼两人的手,然后笑着松开。
阮茉赶紧收回手,红着脸背过身去,留下一个侧影给覃傲。覃傲看着阮茉害羞的样子,心里的小鹿像开了2倍倍速一样,疯狂的撞击起来。她不知道,她刚刚眼角眉梢的羞涩和迷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妩媚,又纯又欲的样子,让他有多心动。
再过几年,等她再长大一些,恐怕他的竞争对手数量可观啊。
阮茉和覃傲之间的氛围,肉眼可见的暧昧了起来。两个人都非常默契的,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每一次说话,阮茉都会不自觉的脸红,然后目光闪躲,开始变得欲语还休;而覃傲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宠溺和温柔。
到底是少女怀春,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开始学着打扮自己。而情窦初开的男孩子,却正相反,开始努力压抑自己时刻飙升的苯基乙胺,生怕吓到对方。
阮茉最近无意识的“为悦己者容”,今天戴一个蝴蝶结发夹,明天别一下小熊胸针,后天穿一件粉红色小裙子。她的这些行为,阮妈妈都看在眼里。
“茉茉,最近学习情况怎么样啊?”阮妈妈晚上在饭桌上试探地问。
“还不错,上周考试,我已经考到班级18名啦。”女孩像邀功一样的说着。
“哦哦,茉茉啊,女孩子长大了爱美,妈妈可以理解,但你现在高三了,正是紧要关头呢,不能为了别的事分心。”
阮茉想起她跟覃傲之间的事,心里有鬼一样,默默低头吃饭不说话。
“茉茉,高考之前,你就不要花心思打扮自己了。而且你这头发也太长了,跟大脑抢营养,待会吃完饭,妈妈带你去把头发剪了,等你上了大学再留长发吧。”
阮茉听说要带她去剪头发,整个人都不好了。从小到大她最爱惜自己的头发了,而且她从来都没有剪过短发。她不同意!
“我可以不臭美了,但是我能不能不去剪头发。”阮茉有些乞求地说。
阮妈妈看着阮茉不乐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撂下筷子开始怒吼:“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你看看你最近,哪还有一点学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哪个野男人迷住了呢。我告诉你,你要是哪天在学校乱搞被我知道了,这学也不用再去上了。”
被阮妈妈戳中心事的阮茉,像一只跳脚的猫,愤怒的吼回去:“你能不能不管我,我自己的头发我不能做主吗?我自己的人生我不能做主吗?我以后有钱了,把学费还给你,你就当借给我的,能不能不要再干涉我的自由了?”
“自由,我养你十几年,你现在跟我来要自由,我叫你要自由。”阮妈妈听到阮茉的控诉,愤怒得撸起袖子,劈头盖脸的打了她好几个巴掌。
阮茉被打得有些懵,心如死灰地妥协了,她上次跟妈妈吵架,还是被退学那件事,已经太久远了,久到她差点就忘了她的妈妈是个满嘴脏话、控制欲严重的暴力狂。跟她讲道理没有用,跟她反抗更没有用。她只想时间过得再快一点,快一点去上大学,快一点离开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