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动身出发,决定去找清儿的二姥爷帮助寻找天骄。
那儿到小楼的直线距离并不太远,但丛林密布,坎坷崎岖,很不好走。两人便绕着圈儿顺着那天晚上二姥爷送清儿的路走。
穿行在山林间,眼前是碧草繁花,耳旁是溪流鸟鸣,陈心宇却无暇留意。他在想着见了清儿二姥爷后,该如何说天骄失踪的情况,因为当时他在睡梦中,根本就不知道天骄是怎么出的洞,怎么就不见了。
前面山林依谷绵延,两座陡峭的山峰高耸入云,正好形成一道天然石门。
清儿说:“到了!”
绕过一弯溪水,几株粗壮茂密的大树下面,便现出三五间房舍来。竹篱木栅,粉墙红檐,上面爬满了浓密的常青藤,碧绿硕大的藤叶围绕成一个宽敞的门洞,两扇柴门半掩半开,远远就能闻到院子里面丛丛鲜花散发的清香。
黑虎活跃起来,一下子窜上前去,未到门口便“汪汪”叫了起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登时响起:“清儿,怎么好几天都不看二姥爷呢?是不是见了爸爸就把二姥爷给忘了?”随着话音,健步走出一位老人来,身材高大,头发花白,却是满面红光,精神矍铄。
清儿侧头一嘟嘴,轻轻撒娇道:“哪能呢?清儿这不就看您来啦!”她扯了一下陈心宇的衣袖,又说:“二姥爷,我让您认识一下我新结识的好朋友!”
老人和陈心宇的目光一碰,都愣了一下。陈心宇方才只顾环视四周,没太留神,这下吃了一惊,忙叫道:“三爷——”
原来这老人正是陈心宇的三爷陈尚义。他也是怔了怔,惊喜地说:“小宇子!你…怎么会和清儿在一起?”
清儿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看二姥爷,又看看陈心宇,“二姥爷,他……”
“他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小宇子,你表哥嘛!”三爷看着呆愣在一起的小辈,惊疑地说:“你俩一点都不知道?那你俩咋认识的?小宇子,她是你西楼姑姑的女儿,这你可能不知道……”
“西楼姑姑……”陈心宇的脑海中慢慢地浮现了一张模模糊糊却又清纯秀丽的面庞。噢,是了,清儿和西楼姑姑是似乎挺相似的。
陈心宇的姑姑陈西楼,是他二爷陈尚德的独生女儿。陈心宇对她的印象是十分模糊的,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她几次,后来就没有听过她的音讯了。但陈心宇知道,西楼姑姑是个很美丽的女子。
“小宇子,有一年多没见三爷了吧?”三爷一手拍着孙子的肩头,一手拉着外孙女,乐呵呵地说。
“高二、高三学习紧张了,平时很少回家,假期还要补课。这不,才高考完,刚刚放松。三爷,您啥时候住到这儿了?”
“有一年半了吧。去年这儿建立了保护区,得有人护理,我就到这儿了。你二爷在这儿投资发展旅游,建有农场,有时候也要我过去照料照料。你这几年在市里面上学,很少回家。这山里面变化可是大多啦!”
三爷把两人让到屋子里,拎过来一篮子葡萄,“农场今早刚送过来的,便叫你俩凑巧了。人家说这比XJTLF的味道还好。你俩尝尝看到底是不是?噢,对了,小宇子,你还没给三爷说你俩到底是咋认识的?”
陈心宇接过清儿递来的一串洗净的葡萄,摘了一颗放在嘴里,正打算给三爷说一下这几天的经过,只听见外面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
“爷爷,来什么客人了?”
三爷一下子站了起来,拍头笑道:“看我,真是高兴得糊涂了。你俩过来,清儿,来见见你的新姐姐;小宇子嘛,这就是你的新妹妹了!”
说话间,外面的女孩已到了屋门口,和两人碰了个正对面。
陈心宇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对方也惊喜得怔住了。两人几乎同时喊出:
“天骄!”
“心宇!”
这一下又叫三爷愣住了,“怎么,你俩还认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陈心宇惊喜之中,久久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冲三爷笑了笑,解释道:“她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是一起……”天骄一下子截断他的话,抢说道:“我们是在一起上了三年,对吧,陈心宇?”她侧着头,朝陈心宇使劲眨了眨眼睛,“真没想到在这儿能碰见你。哎,爷爷,他——”她迅速看了一下清儿,“他…们,怎么会来咱这儿呢?”
三爷乐呵呵地说:“他们呀,一个是我的孙子,一个是我的外孙女,正儿八经的!”天骄一努嘴,“爷爷这么说,定是嫌我这个孙女不是正儿八经的啰!”三爷呵呵笑道:“正儿八经的,不正儿八经的,在爷爷的心里,是一样的亲!看看,你一大早跑哪儿去了?多好的葡萄只好先让你宇哥和清儿妹妹了。来,给你一串大的!”
天骄灿然一笑,含一颗在口,“爷爷,我再烧一道好菜给您吃。”说着,跳出门外,直向厨房而去,一边喊道:“老同学,过来帮帮忙!”
陈心宇正想问她怎么会在这儿,又对她方才的言行大惑不解,便对清儿说:“你和爷爷在这儿坐,我去去就来!”
三爷笑着说:“老同学嘛,也是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吧?应该聊聊,去吧去吧!清儿,你陪姥爷在这儿吃葡萄,让他们去做饭。你爸爸这几天在农场吗……”
“陈心宇,这几天过得快活吧?“陈心宇踏进厨房门,天骄背对着他,只顾干手中的活,头也不回,悠悠地问。
陈心宇顾不得理会她话里的味儿,径直问道:“那天晚上你干啥去了?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啦?”
天骄放下手中的活,扭过身子,小巧的鼻子重重地“哼”了一下,“承蒙挂念,非常感谢!原来你还能记得是与我一起进山的。陈心宇,你可真够意思,你知道这几天找你我找得多辛苦,可你……”她一下子冲到陈心宇跟前,眼中有晶莹的东西在闪亮。她咬着小唇,举起拳头,“真想揍你一顿!”
陈心宇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我若不是因为找你,也就不会到这儿来了。”天骄眼睛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陈心宇说:“我也是找了几天不见你,没法子才到这儿请三爷帮忙,没想到你偏巧就在这儿。”
天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个清儿就是第一天晚上带狼犬的那个女孩吧?哼,我的眼睛是不会出错的。”她瞟了一下陈心宇,叹了口气,幽幽说道:“算了吧,陈心宇,我不会怪你的。我并不是非要你找我不行,不过咱俩毕竟是同学,又是一同进山的,应该相互照应才是。你说是吗?其实,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我就给爷爷说我是孤身一人进山的,没有提你。每天也是瞒着爷爷,一个人悄悄找你。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和胆量,但我毕竟是个女孩子,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有多吓人……”火球随着炸飞的枝叶消失得一干二净,天骄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她望了望四周,阴森森、黑压压的一片,才发现自己竟不知跑出了多远。
山野象蒸笼一样的闷热,四下里静悄悄的,死一般的沉闷,几点时隐时现的萤火或磷火在林间飘飘悠悠地四处窜荡,让人禁不住地想起三更半夜野草荒坟间的孤魂野鬼。天骄四处张望,捏紧软剑,只觉得手心汗水津津。
天骄靠在一棵树上,正准备仔细辨认一下方向。突然,背后响起一阵“磔磔磔”的怪笑,登时吓得天骄毛骨悚然,头也没回,反手就劈了一剑,却只见一头大鸟从背靠的树上扑腾腾地飞起,嘶鸣着消失在黑暗中,原来是自己靠树惊醒了它。天骄长长舒了口气,跳到林间空地上。四周杂草丛生,巨石纵横,嶙峋突兀,如猛兽,似鬼怪,在黑暗中伏卧或伫立着,好像随时都可能扑过来。
天骄喘了几口气,定了定神,用软剑拨索着行进。蓦地一道电光划破夜空,“喀嚓嚓”的炸雷震耳欲聋,霎时间风狂树颠,铜钱般的雨点没头没脑地砸了下来,登时树上、草中的各种小动物惊慌失措,四处乱窜。天骄也着慌起来,四处张望,欲找一个山洞或石隙什么的先避避雨。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见前面的大石侧似乎有个洞穴。天骄紧跑几步,一下子钻了进去。刚站稳脚,只听得里面有粗急的喘息声,一看之下,黑暗中有两颗绿幽幽的光点在闪动,吓得她大叫一声,拔脚就跑,再也顾不得雨大,一下子冲了出去。
惊慌中也不知跑了多久,前面杂草乱石,雨水四流,越来越难行走。反正全身已湿了个透,天骄便索性坐下来,歇息歇息,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借着闪电发现不远处竟环围着铁网。有铁网就可能有人家。天骄登时有了精神,沿着铁网寻觅,终于看见前面出现了灯火……
陈心宇听着天骄讲完这惊心动魄的经历,回想自己那天晚上,又何尝不是如此。这大山里,奇异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天骄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仍心有余悸。她看着陈心宇,问道:“你说那火球是不是外星人的飞碟留下的东西?”
陈心宇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外星人?灯笼一样的火球?蓦地他想起曾在哪儿看过关于这种东西的报道。他努力想了想,说:“噢,对了,有本书上提到过这种东西。它叫球雷,是一种自然现象,多在暴雨前,空气干燥闷热的山林地区出现,似乎跟雷电有关———”他突然停住不说了,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一件重要的事情,猛地他拍了一下脑袋,缓缓地说:“对了,一定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