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就像婆婆为了公公不要家里人介绍的部队上的干部,父母都回城了,婆婆回去又跑回来,跟着公公生活在一个小村庄,那么爱美的婆婆受尽了贫穷带给她的苦,却也没有得到公公的感恩,而是公公家的人说,如果公公找的是别人,这个家日子过得肯定特别好。
婆婆不知道,如果知道心得有多凉。
很多婚姻起初都有爱在一起,为什么后面都变成这样?冷漠,无情,抱怨,嫌弃?
梅子打来电话,说她和她以前的初恋联系上了,她瞬间觉得那种甜蜜依旧,好像自己有了新生命,活了过来。
听着梅子说着她的感受,我不知道说什么,放在以前我肯定会劝她好好过日子,不要去尝试已经不可能的东西。
现在我是一句都说不出来,现在的我也不就是跟没有生命一样,苟延残喘的活着吗?
她最起码有个初恋,而我的初恋又在哪里?是那个阳光的男孩吗?他总是一脸微笑,在我懵懵懂懂的年纪,想要融化我不热的心。
记得那个夏天,天气很热,就那样我们认识了,他是表姐喜欢的男孩,他却一眼认定了我。
时不时在我面前出现,总是那句好巧。
怎么能巧,他和我离得那么远,半天的路程,一个星期巧了三回。
他的笑很温暖,有时候我也期待他的出现,看见他的笑,心情会好很多,只是他是表姐喜欢的男生,我只能拒他千里之外。
有一天他打来电话,说他喜欢了我很久,不喜欢看见我皱眉,不喜欢我总是冷冰冰的,怕冻着我,说他能暖热我,不要总是替别人着想,他喜欢谁是他的事,谁也左右不了,他也不是物件,任我推让。
我沉默了,他说他去外地办点事,回来来我家,向我正式表白,也正式的给爸爸介绍一下他。
我脑子有点顿,没有回答,他又说等我,就挂了电话。
挂了这个电话,21天都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我又是那种从不主动的人,他不来电话,我也就没打。
记得他走后的几天后,有那么一天,我记得我心口疼了好一下,头晕恶心,我以为我中暑了,谁曾想21天后表姐打电话过来说他没了,我顿时说不出一句话,表姐沉默了一会儿挂了电话。
我连忙拨打他的手机号,好半天接通了。
里面传来一个成熟的男声,我有点胆怯,小心翼翼的问是谁?
电话那头的人说,你是素素?
我说是。
那边沉默了一下,有点哽咽的说:“他最喜欢提起你,说你是他见过最好的女孩。”
我声音颤抖的问:“那他呢?”
“走了,头七都过完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
“车祸,就他没了,当时就没了。”
我挂了电话,呆呆的看着那些数字,那经常骚扰我的电话号码。
现在想起来,真的觉得自己还没有开始爱,就夭折了。
也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谁的挚爱?谁又是我的挚爱?
我这淡淡的性子,谁都会觉得乏味吧?
我突然很想念那个陌生人,我都没有问他名字,更没问他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谈的业务是这边的一家钢材厂。
晚上孩子睡着后,失眠的我拿起手机,看他有没有发消息,他发了。
问:“睡了吗?”
我回复:“没有。”
他说:“怎么睡不着吗?”
我说:“是,这样好长时间了。”
他说:“喝中药调一下,这样长期下去不行。”
还中药呢,我吃个钙片都能把自己差点噎死,中药闻见就干呕,还喝中药呢,中药喝我还差不多。
吃药是我最难克服的。
我说:“我有时间去看看中医。”
他说:“你平时很忙吗?”
我说:“这个年纪,忙的不就是孩子和家庭,自己的时间比较少,周末也想让老人休息一下,只有自己上岗了。”
他说:“你累吗?”
我眼睛又湿润了,每次他的一句话都能让我红了眼眶。
我能不累吗?已经累到无力挣扎,累到心力交瘁,累到精神要崩溃。
我也想美美的,光彩照人,充满阳光,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空间。
记得上次公交车上,对面坐了一对农民工夫妻,穿的很差,灰头土脸,但是他们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彼此眼里有对方,心情愉悦。
我看了很久,忽然觉得好羡慕。
他问:“怎么了?睡着了?”
我回答:“没有。”
他说:“一生不长,有时候应该为自己活活。”
我又沉默了,我有机会为自己活吗?
他说:“我叫李冬,37岁,才想起来我们都没有互相告知名字。”
我说:“名字属实?”
他说:“属实。”
我说:“我叫素素 35岁。”
他说:“名字很好听,和你的声音一样,就是不知道你长什么样?”
最近小区群里天天发网络诈骗等消息,我也担心过我聊的是个什么人。
但我心里却告诉我,他是真诚的。
我白天正好给看眼科的朋友拍了眼睛给对方看。
我觉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看看我的眼睛应该能读懂我是什么人。
我发了过去,他说我的眼睛要比他想象的好看一点。
好看一点?
好看一点总比不好看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