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第一次上门见家长紧张吗?”颜沁坏笑着调侃。
她把人拉到自己的闺房,小客厅毕竟是公众场合,万一颜泽没眼力见的上楼看见他们搂搂抱抱,估计又要被数落。
“想来是不紧张的,徐总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徐彬炎无奈的捏了捏日思夜想滑嫩的脸蛋。
能不紧张吗?第一次见心爱的人的父母,他不知道她的父母会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人,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不善言辞的人。
只是他掩饰的足够好。
“你父母很好,见到他们就很安心。”这是徐彬炎下车后见到的第一感受。
她的父母脸上写满了善意,和她一样,有着没由来的亲切感,而这样的亲切感能让人放下所有的防备。
晚饭时分,林女士把准备的满当的美味佳肴端上餐桌,颜沁看着餐桌上的十几个菜,从荤素搭配到装盘和摆盘都像极了酒店的配置。老颜拿出了珍藏十几年的女儿红。这瓶酒,老颜平常一口也舍不得碰。当年就说要等她出嫁时拿出来和未来女婿喝的。
只是半天时间,他们老颜家就被搞定了。
即使是素来没好脸色的颜泽,此时正和颜悦色的给徐彬炎斟酒。
“来,彬炎,第五杯,再次欢迎你和爷爷来到老颜家,如有招待不周请谅解。”
老颜的酒量并不好,才三小杯,自己已是晕晕乎乎的。可此时依旧高兴的对着徐彬炎和他爷爷敬酒。
“伯父,感谢。”又是满当当的一大杯白酒下肚。
反观徐彬炎,老颜一小杯,他一大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仿佛他喝的是白开水。
颜沁心想这是老丈人邀喝酒来着不惧。
酒过三巡,爷爷因为年纪大了,早早回客房休息。餐厅里的徐彬炎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拉着早已晕乎的老颜,开始新一轮的碰杯。
于是乎,两个人醉的不省人事。
和林女士搀扶着老颜回房,然后又让颜泽帮忙搀扶另一个醉鬼回客房。
“颜泽,你去休息吧,我来收拾。”颜泽看了看正在帮徐彬炎脱鞋的人,微微摇头,还是离开了客房。
颜沁从浴室里拿来热毛巾,帮床上的人擦脸,脱掉西装。连她自己也未发觉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沁沁,我好想你。”床上不省人事的人正在呢喃。
“沁沁。”
“我在。”
“沁沁。”
“我在呢。”颜沁以为某人又是装醉,可床上的人只是在不停的叫唤她的名字。
缘分真的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她们怎么在一起,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明明他如此优秀,如此的美好。
看着这张高贵帅气的脸,颜沁温柔的笑了。
原本计划带爷爷去本市有名的灵山景点游玩,考虑到疫情期间不方便外出,颜沁颜泽和徐彬炎陪着爷爷在麻将房学起了打麻将。
爷爷第一次接触麻将,格外的兴奋好奇。
“白板。”爷再三斟酌后,打出了一张认为最不需要的牌。
“胡了胡了,清一色。”颜沁激动的跳起来,开心的手舞足蹈,第一次胡了一把清一色字清。
“哎呀,这怎么也能胡?”
“爷爷这个是字清,没事,多打几把就会了。爷爷,快点交钱,这把十五块。”
“你都胡了七八把了,我还没胡过呢。”
“没办法,爷爷,打麻将是要交点学费才能学会的。不然认识不到肉痛的感觉。”颜沁毫不客气的无视了老人家的小抱怨。
反而徐国强被逗得哈哈大笑,第一次在他的身边没有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的人。这也是第一次让他一个老头子尝到了被当作颜沁的同辈麻友的感觉。
徐彬炎看着颜沁在爷爷面前完全不畏惧,有说有笑,时不时还对爷爷又调侃又是教导,只是一个小时,她就把爷爷处成了好朋友,他不禁佩服。
想来老爷子也是人生第一次被人教育,还好他乐不思蜀。
只是颜沁万万没有想到,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爷爷,我已经两把没吃过你的牌了。”颜沁悠悠的抱怨。
“吃牌要付费的。”
“爷爷认真的样子还真帅,爷爷,你发发善心给我个条子吧。”
“不不不,我没有条子。”
老爷子表情严肃,眼神认真。
后半场,爷爷像是找到了打麻将的诀窍,出牌谨慎且毫无章法。之前眼睛只专注在自家牌桌上,现在学会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像是记住了桌上的每张牌,每一张出牌都神奇的劈开其他三家的吃碰牌。
两把下来,颜沁发现上手快速的徐彬炎已经连胡两把,而她一直苦苦等待上家的吃牌。
突然升起了紧张感,有种腰包会开始紧缩的预感。
颜沁皱着眉头,认真的看了一圈外围几人的出牌,小心翼翼的出牌。
“五饼。”
“胡了,清一色饼清”
bing爷子把诡笑的放倒自己面前所有的牌,清一色的饼清。
颜沁惊讶道:“爷爷,你上一圈刚打完五饼,你胡五饼。”
“不是你说放炮胡钱会翻倍吗?你上上把打三饼,上一把四饼,二饼出了一张,我手上三张,颜泽同你一样胡条子,你出的饼、字、条,徐彬炎都不需要,唯独不打万,他肯定胡万字清一色。所以为了条子,即使手上条子不成双,看我出饼放下心来,你也会拆这三张连牌。”
颜沁完全惊呆了老爷子的分析,他居然已经把每个人的出牌张数,可能的需求牌都已经摸的透透。
她不禁怀疑:“爷爷,你是不是会打麻将?”
“今天刚学的。”老爷子一脸萌态。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个前浪有种要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错觉了。”颜沁突然正襟危坐起来,满脸斗志的说:“爷爷,刚刚是我让你的,现在我要开始认真起来了。小心你仅剩的一张毛爷爷。”
“颜沁,你还要脸吗?明明是技不如人。”颜泽看到输了的人要开始耍花腔,忍不住怒怼。
“颜泽,看看你仅剩的绿油油,到底谁技不如人。”
颜泽一开始还手气巨佳,要么不胡,一胡就是几十块。只是不知不觉,他的好运气都转到了徐彬炎的那头,接连不断的小胡也快把他的荷包给掏空了。
但是他不会承认是技不如人的。
“这还没打到最后,笑到最后才是赢家,看我怎么让你输到哭。”
“好,不到黄河心不死,颜泽,我看谁输到尿裤子。”
颜沁两姐弟的斗嘴从麻将的开始就未停止过,徐彬炎没有亲兄弟或姊妹,这样的争论氛围在他以前对家庭的认知里,是吵闹的,令人烦躁的。但是在她们的身上,却认识到,争论也会欢乐的,幸福的。
徐彬炎揉了揉眼前开始较真的小姑娘的脑袋,宠溺的说道:“没事,我帮你把颜泽的那份赢过来,还有爷爷的,一起。”
“有了媳妇忘了爷,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老爷子假装心痛道。
明明是欢乐又斗志的氛围,突然间多了暧昧的味道,颜沁被徐彬炎当着爷爷弟弟的面自然作出的摸头杀,羞红了脸。
从来输牌不输气势的人,加上爷爷的调侃,顿时心虚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的角逐,。在林女士的开饭声中拉下了帷幕。
最终的战况是徐彬炎做到了给她的承诺,把爷爷好不容易翻本的鼓当当的荷包掏空,颜泽放了狠话却再也没有胡过,而她也仅剩最后一张十块。
徐彬炎光明正大的把赢来的一打纸币交到了她的手上,美其名曰:上交赌款。
“肉麻。”
“好样的,大孙。”老爷子学着颜泽的嫌弃表情,眼神笃笃的说道。
颜沁对着某人腻人的眼神,感觉已经无地自容了,低声嗔怪:“你怎么能把爷爷的钱都赢的一干二净,还都给我。爷爷现在该仇视我了,不仅抢了他大孙的人,还抢了他的钱。”
“放心,爷爷心里高兴着呢。”
“是吗?”颜沁狐疑。
徐彬炎指了指正在和老颜笑呵呵说道的老爷子,输了钱却赢了前所未有的开心。
林女士正在忙碌的餔菜,老颜端着鸡汤上桌,对着爷爷笑说:“小孩子不懂礼貌,老爷子见谅。”
“哈哈,我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参与到年轻人的斗嘴娱乐中,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今天一下午都没感觉困。”
“她们两姐弟从小到大就爱拌嘴,不过感情却是很好的。”
“能看出来。”
“老爷子,你坐着。晚上多吃点,今天都是自家院子里种的蔬菜。”老颜接过林女士手上的最后一道菜,把鸡汤稍稍移向徐彬炎的方向。
老爷子看得出颜家两位长辈对待徐彬炎十分疼爱,一个菜臭小子多吃几口,林女士立马调换位置,放在他的面前。颜沁的父亲也是把好菜都放在了臭小子面前。
“看样子以后臭小子和颜沁结婚了,估计会黏在老丈人家不愿意走。”老爷子感慨。
“老爷子以后有空常来玩。”
“一定一定。”
晚饭过后,趁徐彬炎和颜泽在书房里研究技术时,林秋花把颜沁拉进房间说起了悄悄话。
颜沁正在笔记本电脑前认真的码字,听到敲门声后看到林女士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房间。
“谢谢我亲爱的林女士。”她码字时不忘向林女士撒娇。
“以后嫁人了,睡觉前喝的牛奶就不是林女士热的。”
感受到林女士的伤感,颜沁停下了敲键盘的手,拉着林女士的手,两人坐在床上。
对于徐彬炎爷孙俩的到来,她一直以为父母除了紧张就是欢迎,可是刚刚林女士的一句话,她突然感受到,她们应该还有失落和伤感。
催着儿女恋爱嫁人的父母,只是希望儿女幸福,但依旧不舍他们的离开。
“妈妈,徐彬炎对我很好,他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他会包容我所有的小脾气,他知道我独立却敏感,他总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有他,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亮了。”
“姑娘家不害臊,这么快开始炫耀了。”
“妈妈,因为他很好,对我很好,所以我相信你未来不会失去一个女儿,而会多一个贴心的儿子。”
林秋花听到女儿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眼泪不自主的掉落。
都说女儿是小棉袄,但她们家的女儿是羽绒服,不仅能遮风挡雨,再恶劣的风雪也能给她们温暖和无微不至的照顾。
“林女士,怎么掉眼泪了,我还没嫁人呢。”颜沁抽了纸巾,像妈妈给女儿擦眼泪一样,正帮忙擦眼泪,哄着林女士。
“妈妈只是觉得很愧疚,因为家里什么烦心事第一时间向你哭诉,才会让你从小到大,都比同龄人懂事成熟。现在你的身边有一个懂你的成熟和懂事的人,所以很感激他这么爱护我们的沁沁。”
林秋花轻柔的把女儿搂在怀里,小时候她考试得了第一名,会第一时间跑回家在她的怀里撒娇炫耀,她就是这样轻柔的拍着女儿的背,嘴里念叨着她林秋花的女儿就是厉害。
她的女儿从小就不会让她操心,现在找的归宿也让他们很放心。
颜沁的脑袋挂在林女士的肩上,忍着油然而生的情绪,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最终还是无声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