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欢。一个普通女生,有着普通的容貌,普通的名字,普通的工作,和普通的一生。
我是一个电子厂流水线质检员,快要过年了,可我并不想回家。想到家里三姑六婆催婚,没完没了的相亲,还不如在厂里加班。
虽然我25岁了。但我依然母胎单身。有时候也想谈恋爱。但是我害怕改变。大多数的时候,我觉得维持现状更好。每个月上班,下班,等发工资,攒钱。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好。起码这样的日子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靠自己挣来的钱脚踏实地的生活。只是一直这样的生活,时间长了,也让我感到迷茫,或者说不甘心。曾经的我也有远大的理想。
我总是回想起我的初中时代。那大概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的初中时代大概是我人生中最高光的时期。虽然没有谈恋爱,但我有喜欢的人,也有人喜欢我。有着优异的成绩,有老师的关注,也有最好的朋友。
而我的高中时代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三年。我至今不愿意去回忆这三年。这三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让我遗憾的事情。
高中毕业之后我并没有考上一个好大学。我的父亲觉得三本的学费太贵了,并不愿意让我去读。
我在高考结束,查完成绩的第一天,就背起行囊南下广东打工了。
我打工的电子厂全都是年轻人。比我年纪更小的比比皆是。有读不进书,15岁就出来打工的叛逆少女,有家里重男轻女,16岁就出来打工,供哥哥上学的广西女孩。和他们一比,我爸显得这么有良心。
广东的冬天并不寒冷。我拖着一个行李箱正在赶往火车站。前往火车站的公交上挤满了人。我上车上的比较早,坐到了一个座位。开几百米就停一下的公交车,坐的人昏昏欲睡。
忽然一阵巨力袭来。我感觉我飞起来了。短暂的失重之后,我撞到了车壁上。死亡来临得如此之快。我还没有感觉到疼痛,我就失去了意识。
忽然我听到了一阵刺耳的铃声。
“叮……”
我惊得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我周围的同学们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我的大脑短暂的陷入了停顿。
“咋回事儿啊?”
没有人回答我。气氛有点尴尬,但是我还没有从死亡的阴影中摆脱出来。我将目光移到讲台上,李老师面色不善的看着我:“李欢,你跟我出来一下。”
已经下课了。同学们轰轰闹闹的往教室外面跑。李老师站在教室门口,显然是在等我。
虽然现在我脑子懵懵的。但还是听话的走出了教室。
“李欢呀,今天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在课堂上睡着了?”李老师一脸的痛心疾首。“虽然你英语成绩不好,但是也不要放弃呀!”
李老师的话让我感到很羞愧。这是种久违的感觉。我一时分不清,这是真的还是在梦里?
我目光不自主的看向周围在走廊上打打闹闹的同学们。这是一张张充满着稚气的脸。他们嘻嘻哈哈,无忧无虑,吵吵闹闹。真的很吵。这种吵闹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我甚至听得清楚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这不是在做梦,也不是什么幻觉。
“李欢!”李老师生气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被吓得一激灵。目光迅速的看向李老师。
“老师跟你说话,你怎么还走神呢?”
“对不起,李老师。”我下意识道歉。此时我的脑子终于开始转起来。想着赶紧找个借口把这事糊弄过去。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借口。只好低着头等着挨训。
“唉,李欢,你看你其他的科目都学得不错,英语只要你认真学,你也可以学好的。”李老师见我道了歉脸色好了许多。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育起我来。
我敷衍的点点头。只想这件事情赶紧过去。毕竟周围还有不少同学看着我呢。我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李老师把我教育了一通,心满意足的回到办公室
李老师一走,我的好朋友王思文立马就过来了。
王思文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自从我南下广州打工之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虽然约了很多次见面,但不是她忙就是我忙。一直也没见到。现在猛的一下看到她十三四岁的样子,那种恍如梦境的感觉又出现了。
“怎么回事呀?你还能在课上睡着呢?”我在课堂上睡着可是件稀奇事。在我的映像当中并没有我上课睡着的记忆。
我自己也纳闷呢。
“不知道呀。”我尴尬的笑了笑。
“憨憨,你的歌词本借我抄一下呗,上次那首《童话》的歌词我还没抄完呢?”
憨憨,是我在学生时期的外号。虽然我是副班长,但是丝毫没有威严可言。在我们班上人人都有外号。没有人逃得过被人取外号的命运。
“嗯,好的。”
再一次迈进教室。这种感觉又格外不同。在记忆里我感觉教室很大。但再一次见到我们的教室,我竟然觉得他是如此的简陋。粗糙的水泥地积着厚厚的灰。每个课桌下基本上都有一些垃圾,木质的窗户掉了很多漆,黑板也坑坑洼洼。充当讲台的桌子看起来摇摇欲坠,讲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粉笔灰,摆着一盒白色的粉笔和一盒彩色的粉笔。值日的同学正在擦黑板,粉笔灰扬的到处都是。
我快速走过讲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的座位上堆着一堆厚厚的书,抽屉里面也乱七八糟的。我心里有些嫌弃,14岁的我这么邋遢吗?
好不容易在乱七八糟的一堆书里面翻到了一个快要散架的歌词本。我翻开看了看,里面还贴着一些明星贴纸,再看了看字,写的可真丑。
我的成绩其实不算很好,但是放在我们这所乡村中学,竟然也能名列前茅。全靠同学们衬托。
“呐,丝瓜,给你,抄完了赶紧还给我哦。”
王思文喜滋滋地接过了我的歌词本,就回她的座位抄歌词去了。
我茫然的坐在我的座位上。看着窗外面拿着扫把追追打打的同学。那种如梦境一般的感觉再一次袭来。
我傻不隆冬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可真疼呀。既然不是做梦,难道真的是重生吗?
如果这是梦,究竟是14岁的我,梦见了25岁的自己,还是25岁的我,梦见了14岁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