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那天我们一起回的学校,看着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很多人在两个月假期里没啥变化,但有些人在经历了很多事,对于我来说,此时的我内心有些疲惫,少了几分纯真,也少了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看上去跟其他同龄人比起来却多了几分伤感,多了几分离愁别绪。
刚开学那几天同学们都会聊天,聊聊这两个月都是怎么过的,有那些好玩的事一起分享和诉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安静的听着其他室友夸夸奇谈,他们聊的内容不过是跟朋友聚会唱歌,大吃大喝什么的。
我们一直聊到凌晨两点多,大家都有些困,且似乎也找不到话题牛皮可以吹的了,突然一个室友问我为何一直没搭话,只是在听他们在高谈阔论,我只是在一旁跟着傻笑,或许他们一晚上具体说了啥,我也不知道。最后在在他们再三追问下。我若有所思的来了一句:“我是一个凶手。”话音刚落,宿舍其他五人没继续说话,瞬间都沉默了下来。
我没有再说话,其他室友也不说了,我猜他们心里肯定很好奇,他们心里这两个月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来是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有室友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有人敲门和咳嗽声,对这声音大家都很熟悉,都没有再说话,都带着好奇心睡去了,而我呢!却是什么也不想说,只是感觉到心很累。
正式上课还没到一周,学校收发室说是有一封我的信,我抽时间取了回来,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拆开看,我是既希望收到信件,同时也害怕收到,不管是玉菲香还是玲子寄来的信件,心里都会有一丝丝的紧张和害怕。我拿起那封信件,感觉很沉重,好像信件上附有魔力,有千金重似的,也担心信件内容有什么不好的噩耗,弱小的心脏可受不了太大的打击。
亲爱的磨合:
抱歉,本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但是忍不住,还是给你写了信,请原谅我的自私,亲爱的,也请原谅我叫你亲爱的,等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人世,也不知道我去的是天堂还是地狱?不管是去哪儿,总之我们不会在见面了。
我知道你终有一天会知道我会出事,你肯定会很自责,其实你不用自责的,我也从来没有责怪过你,我的离开也许是一种必然,只是你的短暂出现,延长了一段时间而已。
我给警方也写了一封信,说明我的离去与任何人无关,在你离开之后,我想过去找你,但是我也知道即便找到你又能如何呢?可能让你更加的为难,徒增烦恼罢了,我们分开那天早上,其实我没有离开,只是假装离开,本来说好,我送你的,但是我决定还是食言的好,因为我无法接受你的离开。
那天你离开青年旅馆之后,我就一直悄悄跟在你后面,直到送你上了那次列车,我向列车招手,作为最后的离别之礼,你看到我了吗?我猜你看到了,而且还在流眼泪,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在你走之后,我也曾试图去那些我们一起走过的地方,但无论用什么法子也开心不起来,晚上我试着看看月亮看星星,但是没有你在旁边,越发感觉孤独,风景依旧,但是陪伴的人却已不在,此时任有绝世美景,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当然我也曾想过离开这个地方,去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但是我害怕,也没有勇气离开。
即便是去另一个城市也遇不到那个合适的人了,自从遇到你之后,这辈子我不想再爱了,虽然我们相处只有短短的几天,但是我已经体会到了一种真爱,真正发自内心深处的开心,这也是我一直渴望得到的爱,我也知道这种唯美的爱是不可能长久,上天是不会把所有的好事都落我身上的。
我也想试图原谅他的出轨和背叛,但是每一次尝试都失败了,我真的无法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已经花十年的光阴陪着他,我也不亏欠他什么。我也给我爸妈他们写了一封信,不能好好侍奉他们,只能祈求他们原谅,之前一直都是为别人而活,现在我想要按自己的心意去做事。不想背负那些沉重的包袱,我虽然也有哥哥姐姐他们,所以我的离去,他们也并不是没有人照顾,如果你有时间你可以去看望他们,他们住的地址是:×××,你不去也没有关系的。
其实,我曾想过很多自杀方式,想过跳楼,跳湖什么的,但是我最终还是选择吃安眠药,我走时很快乐,很安详,也很满足。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也是我最大的快乐,最后祝你每一天都过得幸福,最后我把我自己认为最美的一张照片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青山玲子
看完信后,我拿着信件里夹带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很美,但我此时的心情却像暴风雨来临前般晦暗阴沉,尽管心里早有这个准备,听到这个噩耗还是难以承受,犹如晴天霹雳。这心情与天气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之前所有的预想都在一步一步的发生,或许对于玲子的离开,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一个人在学校的花园里躺着,从收到信之后,心里一直很乱,脑子里也是一片混沌,就这样一个人躺着,直到晚上八点多,肚子实在是饿的不行,才勉强去食堂随便吃了个,都不知道是如何走回宿舍的,我猜要不是走过很多遍路,凭借习惯,否则很难走回宿舍。
室友见我回去,丢了魂一般,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和一封信,大家都很惊讶。
“你们想喝酒吗?今晚我请客,大家随便喝,我请准备考研的室友欧阳博下去楼下超市买了二件啤酒回来。”我说。再弄些小菜,室友们不知道我发生什么事,只是觉得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好好聚聚了,也都积极响应。
“来…来…来,今晚放开的喝,喝倒一个算一个。”
我把照片和信放在枕头下面,对于这个动作可逃不过我室友他们的火眼金睛,我们开始大喝起来,喝了几杯之后,一个室友在其他室友使眼色的情况下,把我藏在枕头底下的照片和信拿了过来,最后在其他室友的强烈要求下,欧阳博把信完完整整的读了一遍,我则是只顾着喝酒,他们听得很入神。
看完之后,大家似乎也都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个室友建议,什么都别说了,我们今天不醉不归。那晚我喝了很多,中间有也吐过几次,第二天有课,我喝得不省人事,所以没去上课,他们都去上课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里自言自语,疯言疯语,除了睡觉还是睡觉。
没几天过去了,青山玲子的离开,警方根据那些邮寄的信找到了我,一时间,学校里议论纷纷,说摊上事了,我把信给警方看了一下,他们拍张照片就走了,还安慰我想开一点。尽管如此,但内心的自责将会陪伴我终生,这是我突然想起日本作家村上春树说的一句话,“死并非是生的对立面,有些死却伴随着生永久的存在着。”刚开始对这句话不甚理解,现在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才能感同身受。
当我还沉静在玲子事件里还没走出来时,我又收到一封玉菲香的来信,当信交到我手上那刻,我有些惊喜,也有些紧张和不安,都过去十个月了,我才收到玉菲香的信,我内心很纠结,害怕再次打开同样结局的信件,也害怕看完信后直接让我崩溃。在几经挣扎和纠结之后,我还是鼓起勇气打开了信件认真的读了起来。
亲爱的潘:你好啊!
好久不见了,可还记得我,是不是早已把我忘了,好吧我猜你应该还记得我,我就是你可爱的浣熊。很抱歉这么久才给你写信,自从上次分开之后,我们都快有一年没有见面了吧!你有没有想我,还是你现在已经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啦。
还是你一直在学校里等着我回来,老实告诉你吧!我回学校的可能性不大,办休学一年只是学校的履行手续,本来上次我们分离之后,我打算以后再也不会跟你联系了,就这样一个人默默的离去。你可能很奇怪,好好的一个女孩为什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实话告诉你吧!本来之前就想告诉你,但我还是忍住了没说。
我从小性格孤僻,所以没有什么朋友,上高中时,我都是独来独往,我就因此患有轻度的抑郁症,最后去一家疗养院疗养了一段时间。在当地的医生护士的开导下,慢慢开始变得合群,慢慢会与其他人交流,然后又回到学校,才勉强读完高中。
上大学以后,父母觉得上大学很轻松,没有什么压力,说我在那种条件下成长,应该没有问题,可是上大学之后,我还是没有办法跟室友她们一起相处,这样渐渐让我又再次陷入孤独与恐慌。
直到后来遇到了你,发现你这个人看人看事挺乐观,也挺有意思,也正好合我胃口。自从那次我们一起回家,我就喜欢上你了,后来郭靖春追我,他越是追我追的紧,我对你就越喜欢。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这世间的事就是那么奇怪,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就是忍不住,可能也就是因为你的关系,所以我才跟他交朋友的,但是我发现你对我似乎还没有那种感觉,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朋友。
你还记得吗?有几次,我们约好的一起去看电影,可是你到了关键时刻总是想办法离开,我知道这之前那个郭靖春肯定与你商量过,你在给我们制造机会。那时,其实我心里其实很恨你的,恨你不懂女人心,恨你不懂风情,恨你铁树不开花,恨你胆小懦弱,如果当时你能大胆的说喜欢我,我会立马同意的。可是你选择沉默,选择什么都不说,也有可能你是顾及朋友之情不想做恶人。我猜,你也可能想过,你明白我的心意,但是你看到郭洋追我追的这么执着,所以你却步了。
可能在你眼里,友情比爱情重要,是你把我从孤独中拽出来,可是碍于友情,所以又再一次无情的把我推向孤独。我知道你是无意,你也是好心,但是你的好心最终伤害的我们三个人。
好了,不说这么多废话了,在我离开学校的前几天,还好你一直陪着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知道只有你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我才会变得快乐。那次放暑假回家,父母看我郁郁寡欢,怕我再次陷入抑郁,在他们的强烈追问下,我说出了实情,我说我喜欢一个男孩子,但是她不喜欢我,虽然有另外一个男孩子也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他,我一直对我喜欢的男孩子念念不忘,而且是茶饭不思,当然我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就是你。
后来父母商量决定让我转学,所以在那次开学后,父母给我两个星期的时间跟同学告别。你也知道那两个星期,我都跟你在一起了。后来离开你之后,我去了另外一个学校,我也试图忘记你,换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换一种新的环境可能会不一样,但是我没有办法忘记你,曾多次想给你写信,给你电话,但是我一直强迫自己,千万要忍住。
就这样,我没有联系你,也没有你的任何消息,在新学校里呆了两个月,本以为换了一个环境,可以然我有所改变,但最后我不但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比以前更孤僻,性格更内向,我有时候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正常人。
后来放假回家,父母看这情况不对劲,然后把我带去医院检查,说是现在已经是中度抑郁了,得赶紧治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后来没办法,又再次办了休学手续,父母听说一家疗养院还不错,只是费用有些高,而且地方偏僻,后来我就去安美疗养院了,在那里,有治疗成功的,也有治疗失败的,说是哪里的疗养院很适合我这种人。
最后在他们的鼓励下,我的病情有了好转,她们鼓励我给你写信,按照他们的说法是,我经常一个人在回忆着与你在一起开开心心待过的那半个月,每天至少念叨好几遍。如果你能来陪我一段时间,那么我的病情定会变得更好。当然,说我想见你这件事,父母是不允许的,我是偷偷的给你写的信,我都不敢让父母知道。
如果你不忙,就抽时间来看看我,我的地址在×××,对了,我只希望见你一个人,这件事别跟任何人说,我静候你的佳音。
快一年没有见到你了,甚是想念,所以说了一些啰里啰嗦的话。请别见怪。期待能尽快见到你。
——玉菲香。笑脸,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