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屋门敲响后一会,里头才传来一声犹豫的疑虑。
“是我啊,夏洛。”夏洛回道。
他得用自己的声音打消这些老乡的顾虑。
门内立马传来惊喜的呼叫,然后大门被打开,探出牛家大爷的半个身子。
“夏先生,快请进,快请进。”牛二郎他娘赶紧就拽开牛家大爷。
夏洛被迎入当中,在热情的二郎他娘的“保护”下走入这间不算逼仄的小屋中。
屋中有不少人,男女老少,细细一数,有九个。
这间房屋乃大厅,还开了四扇内门,连通其余房间,墙壁上也没有挂画作和饰品,仅有一副年历,以及他画成的辟邪符。
夏洛不可察地扫视过一圈后,便看向在场九人。
牛家人应该都在这了,他们的脸上都有一丝焦急。
毕竟牛二郎是他们的亲人,不是隔壁邻居,更不是陌生人。
“夏先生,不知衙门那怎么说啊?”牛二郎他娘虽急,却也给夏洛倒了一碗茶水。
茶水有些凉,茶叶也是寻常,但夏洛并不在意这些,他对茶的讲究不大。
“我去问过知县了,他说会加派人手去寻牛二郎的,只是近来开平县发生了不少怪事,捕快都在查这些案子,所以现在能分出的人手恐怕也不多。”夏洛露出为难之色。
众人都略感失望,但却也能谅解,毕竟城中的风声他们也不是没听到,鬼神之事最是让人惶恐了。
“我前些日子给你们的辟邪符近来都不要离身,另外这里还有我最近写成的,你等也拿去,分给其他乡亲,也可以分给县上的其他百姓。”夏洛而后又说道。
他这次又拿了一打的符箓出来。
辟邪符。
“谢谢,谢谢,夏先生,您可真是大好人,二郎那天回来就说您对我们这些乡亲实在太好了,都不知该怎么报答您了。”牛二郎大爷感激道。
夏洛微微一笑:“都是我该做的。”
“二郎应该不会离开城里,说不得就在县城的哪个地方。”夏洛又调回话题。
牛二郎他娘脸上不禁泛起忧色,听了夏洛这番话,她不禁就做了一番不好的联想。
毕竟开平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藏一个人容易,但能藏哪呢?而且他更担心的是牛二郎遇害了,尸体被人藏了。
“贼人若是有心,恐怕衙役再多也难翻遍开平县啊。”
“那该如何是好?!”牛二郎他娘一屁股垮在了地上。
夏洛也摇摇头,他也没有这份手段。
“要不请城隍老爷?”牛二郎大爷犹豫地说道。
牛二郎他娘立马来了神,可随后又颓丧下来:“可……城隍老爷咱们哪能说见就见的啊。”
牛二郎大爷挠挠头,他当然明白自个平头老百姓一个,平日里最多就给城隍爷上香,添些香火钱了。
“这样吧,我给你们留一张符,待到夜里,你们持此符前往城隍庙前,叩拜三下,城隍爷心善,说不得能帮你等。”夏洛又取出来一张符箓。
牛二郎他娘见此,就先给夏洛叩了三下脑袋:“谢谢谢谢,实在太感谢您了,夏先生。”
“不必如此,我等同为溪南人,合该互帮互助。”夏洛挥挥手。
随后这张符箓也被他塞给牛二郎他娘,并将她扶起来,免得再叩首。
而牛二郎他娘已经涕泪两行,感激得不行。
做好这些后,夏洛便找了个天快黑的借口离去。
而他离去时,牛家人倚在门口,对着他的背影不停的招着手。
“夏先生实在太好了,难怪二郎说不知该怎么报答他。”牛二郎他娘流着泪说道。
“是啊,大好人啊。”牛二郎大爷重重地点着头。
“呵,好人……好人不长命啊。”
浑身束在黑袍中的男人看着眼前的青年,吐出冷冽的话语。
满身伤痕的青年嗤笑一声,然后直挺挺地躺到地上。
“这局所有人都得入,无人可以置身事外,即使是你心心念念的好人——夏洛也不成。”黑袍人冷笑着。
“你究竟是谁?”
青年正是失踪了两人的牛二郎。
“你不是要脱胎换骨吗?你不是要从此不再人下人吗?我就是来帮你的。”黑袍人道。
牛二郎倔强的用上最后一份力气,抬起自己手,对着他竖出中指:“你就是个疯子,我就不该信你的鬼话。”
“如果没有我,以你的根骨这辈子也别想跨入修行门径。”黑袍人淡漠地说道。
“你杀了我吧,我不会为你做事的。”牛二郎合上双眼。
黑袍人一步走到他身旁:“这可由不得你。”
说吧,黑袍人宽大的衣袖中就伸出了一只白净的拳头。
拳头中似乎正攥着什么东西。
他将拳头慢慢伸到牛二郎赤裸的胸前,然后缓缓张开,露出一只碧玉般的虫子。
“此乃幽冥鬼龙虫,可以帮你更易根骨。”黑袍人缓缓说道。
砰!
就在这时,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牛二郎骤然跃起,一双筋肉健硕的手臂环绕向黑袍人的脖颈,然后……
他就被一股大力打倒,心口还多了一个拳头大的口子,将他的心脏暴露出来。
嘶~啊!!
牛二郎痛苦地叫着。
但此刻的他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连抬手去捂自己胸口都不行。
“你我也算各取所需,你要脱胎换骨,我要这开平翻天覆地,若是你此劫不死,我便把你送去金刚佛宗。”黑袍人继而又道。
而在他说话时,躺在地上的牛二郎已经开始抽搐,口吐白沫,脸上青筋如蚯蚓一般蠕动着。
如此情况持续了一刻钟,最后牛二郎平静了下来,但他的身体却随之放大了一圈,且裸露在外的皮肤竟然生长出了一片片细细密密的漆黑鳞片。
至于他胸口的豁口,血肉也在蠕动着,正在缓慢的修复着。
又一刻钟过去,牛二郎的身体又大了一圈,胸口的豁口已经消失,而身上的黑色鳞片也已隐去,整个人似乎都“正常”了。
“成了啊。”黑袍人轻轻叹息一声。
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