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红颜薄命
南湖的宴会继续,在旁边帷帐里,柳茹心遇上了换装的花月蓉。
花月蓉看着进来的柳茹心笑着道:“烟妹妹好福气,这战王才回来就看上了她,只怕以后烟妹妹在这燕京城,都没人敢招惹了。”
柳茹心微微皱了下眉又笑道:“蓉姐姐怎么知道,战王看上了烟妹妹?
还是蓉姐姐好福气,早早的就有安宁王世子这样的知己。哪像我们,命如浮萍会落在哪都不知道。”
花月蓉娇笑道:“茹妹妹这是哪里的话,世子在好也是世子妃的。我们这样的女子,不过是求一时的庇护,和以后的身价罢了。
难不成,真的做那从良的美梦?就算真的从良了,也不过是贱妾而已,往往还没在楼子里,过的自在。
如今烟妹妹也算是有靠了,要是战王真的原意庇佑她一二,没准以后我们三个里,她的命会是最好的。
我听世子说过,战王跟王妃成亲三日变分离了。战王也不是那种有人管的,不像世子。
在好世子妃也是有嫡子的,府里的妾室尚且是浮萍,不要说是我了。”
柳茹心听了心里十分的可惜,面上疑惑的道:“算着时辰,烟妹妹的舞也该跳完了,怎么还没回来换装?”
花月蓉笑的道:“要不怎么说烟妹妹是个有福的,她舞刚跳完,就被战王邀去作陪了。
战王今日自己独自来赴宴的,所以就邀烟妹妹一起作陪了。一会儿我就回去了,今日世子妃和王妃都来了,我是没什么机会在出去。
与其在这看着,不如回去休息,我可没烟妹妹那么闲,一月才出来一次。”
柳茹心也点头道:“是啊!烟妹妹的命,在我们当中算好的。有一个把她当宝贝的妈妈,从小就是像小姐一样养大,读书比伺候人学的都多。
我们学的不过是讨男人欢心的,她可是实打实请了女夫子教的。
当初为了给她请夫子,烟云阁的月娘跪了三天,滴水未进才求得夫子,愿意让她旁听。
看看烟妹妹的通身气质,比大家闺秀,就差个身份了。”
花月蓉道:“可不是,有个这么为她的妈妈。说不接客就不接,现在就算我们都还没正式挂牌,可也要时不时的出来应酬一二。烟妹妹就能像大家闺秀一样,在秀楼里吟诗作画,绣花养鱼的。
你是没去过烟妹妹的住的地方,我们楼里的妈妈,跟烟云阁的妈妈也算是旧识。
我曾经为了请教烟妹妹画技,去了她那里,我都有错觉是不是走错了门子。
哪有稚妓的房间是那样的,就像大家小姐的闺房。月妈妈也真是舍得在烟妹妹身上下功夫,我的婢女刚才来说...”
看看左右小声道:“烟妹妹坐在战王身边,那气质不低于安宁王妃跟世子妃。
你说月妈妈在她身上下了那么多的功夫,也不知道这初夜会落给谁?”
这边两个女子,感叹云烟的好命。只有云烟自己知道,她现在如坐针毡。这样的宴会,带的多半是自己的正妻或者正妃。
满堂的贵妇贵女,像战王这样,只有正妃没有妾室的年轻王,也是各府贵女择婿的良配。
谁让亲王除了一正妃,还有两侧妃四庶妃。都是皇家正紧的御妻,坐在战王身边的云烟,成了这些人的眼中钉。
云烟的不自在,战王看在眼里靠近道:“阿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云烟尴尬的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舞衣穿久了不舒服,想去换身衣服,望王爷恩准。”
战王道:“是本王考虑不周,早该让你去换身衣服。这衣服虽说好看,到底不是什么正紧的衣服。”
说完看着安宁王世子道:“瑞儿,你媳妇可有带多余的衣服?阿烟,舞衣穿久了不舒服。”
听到战王的问话,安宁世子妃眉头一皱,心道什么下贱胚子,也配穿我的衣服。
安宁王世子低头问,世子妃道:“世子,妾身平日里什么都能依着您。哪怕是您在外有个红颜知己,妾身也没闹过。
可今日,要是让那下贱的妓.子穿了妾身的衣服,以后妾身就没脸出来了。”说完眼圈都红了。
云烟没想到,战王会去帮她找衣服,以为他只是恩准她去换衣服。
暗地里拉了拉战王的衣袖道:“王爷,您别为难世子和世子妃了。世人的眼光,妓.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下贱之人。
要是今日,世子妃真的把衣服借我,明日就不用出门应酬,会成为整个燕京的笑柄。”
战王看着她道:“阿烟自己也觉得,自己下贱?”
云烟道:“我的出生我不能选,只能选自己的路。谁叫我命不好,打小就被卖到了花楼。上天给了我这样的命,不认又能如何?”
战王看着她道:“要是能选,你还会选这条路吗?哪怕是你要经历的。”
云烟苦笑道:“谁家良家女子,愿意过陪酒卖笑的日子。又不是让男人捧在手心的宝贝,不过是个玩物摆了。”
战王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头对安宁王世子道:“对不住,瑞儿。是本王考虑不周,不麻烦你媳妇了。”说完打算让人去买衣服。
云烟又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王爷不必麻烦,出来的时候我有带自己的随身衣物,去后面换换就行了。”
战王示意一旁的伺候的婢女道:“带烟姑娘去换衣服,一会儿记得,给本王好好的送回来。”后面半句压的特别重。
婢女不敢拖延立刻道:“是,奴婢这就带姑娘去更衣。”云烟起身扶了扶,就跟着婢女去换衣服了。
云烟刚走安宁王道:“皇弟,你胡闹也要有个度。那是什么东西,值得你为她超这么多心?”虽说是一般的洗尘宴,大家都知道战王不喜欢结交。
安宁王,身为战王的亲王兄,自也是知道的。就是因为战王这脾气,陛下才放心把兵权给他。
所以这次的宴会,大臣们的座位安排的很远,中间的空地很大,就是怕战王绝的不自在。
战王笑笑道:“王兄过滤了。一个女人而已。自古女人似水,要宠着的。”战王说的很是无所谓。
安宁王直皱眉道:“你的王妃也是女人,怎么不见你宠着?这样的场合,你有正妃本来应该带出来随侍,你到好宠着这么个玩意儿。”
战王听了皱了,皱眉恢复平静道:“王兄,好像很是瞧不上风尘女子?
就不知道,王兄的王妃,又是出身哪家名门?皇弟不想与王兄抬杠,当初要不是静北侯府,王兄的王妃现在,在哪就不知道了吧!”
安宁王生气的道:“皇弟,她是你嫂子,你怎可如此说话?”
战王无所谓道:“王兄你也知道,皇弟说的不过是一个事实。王嫂命好,就算家族落难,还有亲戚可投。成年后,又遇到王兄这样的惜花人。
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命是好的?王兄没有去过北疆,不知道那里常年打仗,百姓的水生火热是您这高高在上的亲王,想象不到的。
活不下去了,卖儿卖女,缺胳膊少腿的人,为了活着连狗都不如。
也许是皇弟看的多了,没有觉得自己生而为人,比别人高贵到哪里。京城有阿烟这样的姑娘,背后有什么,又哪是王兄能想到的。
你去问问她们,看她们愿不愿意,处处陪酒卖笑,还处处比人低一等。
你我是天潢贵胄,只是命比别人好罢了,也是人。王兄有怜惜自己王妃的心思,怎么看别的落难女子,就哼之以鼻?”
安宁王不说话了,他知道战王说的不假。加之年纪小小的他,就去了北疆。有多少不易,他心里清楚,所以他和陛下才会心疼。
心疼这个弟弟的不易,心疼他吃过的苦,是他们这些,在京城坐享其福的人,不能想象的。
安宁王声音软了道:“北冥,王兄知道。你小小年纪去北疆,看了很多,也尝了很多的人世冷暖。可你到底是亲王,不是一般的人。就像你说的,你是天潢贵胄。
就算有在多的同情心,也不能全部表现出来,不然在别人眼里,你只不过是个纨绔罢了。王兄我也时常这样跟瑞儿说,天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
我们能怎么办?就好比那个云烟、花月蓉,她们自小被亲人所卖,是可怜。那也不是值得,你们陪上自己名声,去可怜。
你们也要多为皇家想想,陛下治国,劳心劳力。你我就算是帮了,又能帮多少?国家那么大,陛下就算是累死自己,也不可能做到天下大同的。”
云烟回来的时候,他们刚好谈完。云烟穿的很是普通素净,并没有彩衣张扬。
安宁王妃看了,跟安宁王小声道:“这位姑娘可惜了,从行事做派,到衣着打扮,没有一点风尘之气。比许多大家闺秀,还要沉稳内敛。
眼睛里没有欲望,有的只是活着的倔强。这样的姑娘,除了命不好,没有哪一点不好。
其实皇弟说的没错,妾身的命比这位姑娘好多了。至少有亲可投,哪怕寄人篱下,也好过流落风尘。世间很多的事,不是女子可以选择的。”安宁王拉着王妃的手。
安宁王世子看着云烟,心道,到底是王叔会看人。虽然月蓉也是,不干流落风尘的奇女子。
但是,眼里没有这位云烟姑娘那样干净。那是认命,不服命的倔强。
没有对着达官显贵的奴颜媚骨,比月蓉还要多几分脱俗。母妃说的没错,这姑娘流落风尘,是她命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