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安稳的回到法式庄园,已经夜间十点多了,林柚窝在韩先生舒适的车内,饿到睡着。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可以为所欲为,她孑然一身,谋了片安身立命的屋檐,却发现席山林与何玉的善良也是明码标价的,多可笑,即使她当初没有树咚他们家小崽子,也会被抚养。
因为席山林,那位孤儿院的院长,一直都知道她是被出身望族的母亲送去的。
做旧的黄铜门前,车已经停了好几分钟,林柚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最终,韩先生以外套裹了她,抱下了车,又上了楼。
“我好饿……”
他将她放在丝绒被上,衣服还没拿走,她迷蒙着水眸,咕哝道。那双眼,像刚逃出狮口的幼鹿,撞得人心底的怜悯散落一地。
“想吃什么?”
韩煜拎起外套,顺手将被子一角盖在她身上。衣服上一团温热,让他不想去在意的、她的肌肤触感,又深刻了几许。
“都好,谢谢。”
他出去了,进来了一个女佣,给她测了体温,擦了脸与手脚。没多久,又一个女佣捧着餐盘进来了,热腾腾的汤面,很清淡,吃下去却很舒服。
次日,林柚在套房卧室醒来,她看着满眼的香槟色与祖母绿,浅色丝绒和水晶,更显优雅浪漫。
这是女主卧。
其实还有一间套房也是闲置的,梦幻粉公主风,韩苏住过一次。所以韩先生也并非刻意另待谁,他只是在某些方面偏爱“无为”。
女佣带林柚到套房内的衣帽间挑选衣饰,她说韩先生不在,林柚的睡衣丢掉了,这些是他的赔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林柚拣了条素净的裙子,随手扎起长发,将项链取下,女佣理解为她要换一条,忙接了,带她去隔间。
林柚站在门口,看着普通人家卧室大小的房间里,圆润的珍珠、璀璨的钻石、斑斓的宝石、闪烁的金银,“韩先生呢?”
“去公司了,要是有急事,可以打电话。”
“不用了。”
“那林小姐现在吃早饭吗?”
“好。”
室外的早餐厅,三面玻璃,晨光满布。可以细品美味,悠闲的观赏园景,林木葱郁,花香四季,鸟语虫鸣。
早餐后的时间,林柚就干坐着,或走来走去,或睡觉。她没那么多耐心,可还是要等。
等当面和韩先生道声谢再道个歉,然后打个欠条,离开这里。
中午等来韩煜两天后才能回来的消息,女佣说,他每个季度都会随机抽查子公司,但都不会耽误多久。林柚没用心听这些与她没关系的事。
可两天后,林柚也没见着韩煜,他工作是早出晚归,她也熬着等,过分巧合的是,每次都等不着。她试着比他早起,即使在一楼大厅或者庄园主道,都错过。然后女佣们都说,没看见、忘记了。
故意的很明显。
十天后,林柚决定直接离开时,他回来了。
“去哪里?”
他们是在大门口碰上的,韩煜还在车上。
“那是我的事,多谢您的收留,不见。”
等待磨光了她的耐性,道歉已然不可能了,林柚气势磅礴的说完,扭身就走。
然而车跟上来了,停在她前面一点,车门开了,里面的人并没有生气,“我是说,你要去见林盛明,我送你。”
的确,林柚只知道林氏的公司地址,这么出去也找不着人。林盛明到现在都没有透露消息,她不能闹到明面上。
她上了车,默声坐着,鄙夷了一番之前的张狂,打脸太快了。
两个小时后,到达一座依山庭院,停在百米外。高墙铜门,林柚独自走过去,佣人倒是开门快,却不请她进去。
让她等林盛明忙完。
她就站在门口等着,烈日灼心,她躲在了树荫下,但暑蒸之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相较之下,韩煜在车内悠闲到支颐小憩。
两个多小时,司机去送过两次水,林柚也没客气。林盛明没出来,林伯规来了。
敏感时期,林伯规一看十几岁的女孩子就眼皮子直跳,让司机一路开进门,就要吩咐佣人落锁,只听司机说隐约看到韩煜的车了。
林伯规忙让倒回去,寻了一下,果然看到了灌木半掩的黑车。
做这种人家的司机,技术与眼力见都是拔尖的,韩煜的车又好认,除了京城找不出来第二辆的,其他的一看牌号就明白了。
“韩董,正巧遇见您,要不去寒舍喝杯茶?”林伯规站在车边说。
林盛明和儿子们都喜欢这个腔调,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凸显自家是“书香门第”的机会。
“不了,等人。”
淡漠的拒绝后,韩煜懒懒的望着林柚的方向,林伯规精明,心里叫一声不好,脸上还是笑盈盈的说一起。
于是林柚等来了邀请。
“你是韩董的朋友?倒是没见过,还以为是有别的事。”
林伯规随便敷衍林柚两句,便马上对韩煜说:“韩董过来了,我们只觉蓬荜生辉,不胜荣光……”
又看到刚才的佣人,斥责道:“韩董来了你也不知道请进来……”
再对韩煜笑脸,“韩董莫怪,乡下人规矩野。”
一张嘴说到进客厅,林盛明已经听到消息,正下楼。
“韩董,您来了,有失远迎……”但看到韩煜斜后侧的林柚,眼中飘过一丝惊,瞬间又是喜得眉眼弯弯。
“陪她来的,没想着进来。”
对于韩煜这种聊天方式,觉得不舒服的不是一个人。林盛明多少次觉得韩文承疯了,才会让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接手公司。
还要他们对一个晚辈阿谀取容。
“哦……柚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盛明一脸慈父的关切。
“没多久。”林柚答。
一声“柚柚”,真教她浑身不自在。
但她想明白了,要回来,要在林家立住脚。
“噢噢,脸上这么多汗,快去洗洗吧。”热情细致,林盛明比大儿子还会。
“不了,不方便。”林柚带着客气与陌生拒绝。
她刻意亲近不来,只能做到不敌对。
“那好吧,”林盛明大梦初醒般,又热情了几分,“韩董,请坐请坐。”
“不用,你们要谈家事,我这就走。”
但是他没有挪脚,林盛明又挽留,“别别别,怎么说你也是第一次登门做客,喝杯茶再走。而且柚柚的事早晚要公开的,她又是韩董送回来的,我们很是感激。”
韩煜就落了座,刚回到家的林柚,没有与父兄挨着,反而被安排在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