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凌芷寅感到身上的伤口没那么痛了,不过,他的肚子饥饿难耐,这一整天他都没有吃东西。
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感受到了在这秋冬季节的寒冷味道了。
他趴在枯黄的小草上,看着河里清澈的缓缓的水里,有许多自由自在游曳的肥美的鱼。
他从身边捡起石头向那群游动的鱼儿砸去,他希望能够砸死一条鱼儿,可以饱他的口福。
不过,那些河里游动的鱼儿十分机敏,它们在危险到来的时候,早已四散而去了。
秋日的河水清澈无比,凌芷寅透过河里的谁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狼狈不已。
一位姑娘端着一个竹篮来到河边,篮子里装着许多带泥的红萝卜。
她把篮子放在河水里,然后把篮子放在水里荡漾了几下,她把篮子里的红萝卜倒在了脚下的石头上。
她抬头望四处看了几下,然后开始认真地洗着红萝卜。
凌芷寅看着姑娘手里那红彤彤的萝卜,他咽了下口水,现在任何可以充饥的东西都让他发狂。
他呆呆地盯着那些被河水洗过的红萝卜,水灵灵的,红扑扑的,一定十分清甜吧。
凌芷寅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他靠在一棵银杏树后,抬头看着金黄色的杏叶就像一团燃烧太过得火焰,不过,他的心里有了一丝温暖。
去吧,去找那位姑娘讨些红萝卜吃吧,虽然他这辈子还没有向别人乞讨过任何东西。
不过,朝采瑁都离开了自己,自己可以不在乎颜面去讨口吃的。
虽然他的生活已经失去了方向,不过,他还是愿意自己再继续苟且偷生下去。
于是,他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姑娘身后,他无声无息,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鬼影。
姑娘仍旧专心地洗着她手里的红萝卜,河水在她手里荡漾,发出悦耳的水声。
他慢慢地伸手去拿姑娘脚下的红萝卜,他的手掌很大,一下子抓了三根又大又圆的红萝卜,正当他要快速离开的时候,他的手却被那位姑娘会抓住了。
凌芷寅的心咯噔一下狂跳不已,自己一定被那姑娘当成小偷了。
谁知那位姑娘向他微笑道:“你想吃我家的红萝卜?”
她放开了他的手,凌芷寅长长地送了一口气,这位姑娘看上去特别好商量。
“嗯,我现在很饿,我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凌芷寅可怜巴巴地说道。
“好吧,你先吃这些红萝卜吧,只是我不明白,你看上去很落魄,你是谁?你家住在哪里?“
凌芷寅没有回答,他如饥似渴地啃起红萝卜了,红萝卜清脆甘甜,带着泥土的清香。
“你是谁?家住哪里?需要帮助吗?”那个姑娘用自己湿湿的手掠了掠她额上的黑发。
“我叫凌芷寅,家住花果镇,我和女朋友吵架了,我身无分文地跑了出来,现在我很饿,谢谢你施舍给我这些红萝卜。”
那位姑娘盯着凌芷寅看了一会儿,她确定他没有说慌,而且他看上去不像坏人。
“我叫船意,我现在还小,没有谈过恋爱,你能说一下谈恋爱是怎么样的感觉吗?还有,你们何为吵架,戏里不是说,两人相爱不容易,应该珍惜吗?“
“恋爱又让人甜蜜又让人悲伤,总之,谈恋爱不像光吃糖果,有时候也像吃苦瓜,你瞧,我现在不就在遭罪吗?我曾经想过要珍惜,可是光是自己珍惜有什么用?”
“原来是这样的啊,幸好我没有谈过恋爱。”
凌芷寅早已把手中的红萝卜啃完,他盯着脚下洗净的红萝卜,不停地搓着双手。
“船意,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乞讨,这就是谈恋爱的下场,我现在正在品尝爱情的苦果。”
“难道你们没有和好的可能吗?要是不能和好的话,多可惜啊。”
船意把红萝卜从地上捡进了篮子里,她把篮子往河水里漾了几下,然后提起,哗啦啦的水从篮子的缝隙里流了下来。
“我们可能不能和好了,你能再给我吃点红萝卜吗?”
“不能,我为你们的遭遇感到遗憾。”那姑娘直了直身子,准备离开。
“那么,谢谢你的招待,我得走了,你能保守我这个秘密吗?假如我得女朋友找到这里来,你可以告诉她,你并没有遇见我吗?”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我看你很爱她吧,不过你喜欢在她面前使小性子吧,好吧,我答应你,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谢谢,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脆弱的凌芷寅被眼前善良的姑娘感动的眼眶湿润了。
“我会给你带些食物,今晚我家吃搅团,你喜欢加点醋或者辣椒吗?”
“我喜欢酸辣味的。”
姑娘提着篮子离开了这里,篮子里的水均匀地撒在了小路上,仿佛天然的梅花点点。
凌芷寅站在河边看着暮色沉沉,水雾从河边蔓延至整个村庄,姑娘的离开,让他又感到自己特别无助和孤单和绝望。
不一会儿,船意端着一个托盘来到河边:“凌芷寅,快到岸上来,河边湿气重。”
托盘里装着一碗酸辣葱花搅团,一碟凉拌红萝卜丝,一碟五花腊肉,一碗绿菜叶子素汤。
两人来到银杏树下的一块红石下坐下,船意把饭菜摆在了石头上,天色渐渐暗沉了。
“凌芷寅,赶紧吃吧,我忘记拿手电筒了,你摸黑吃吧,对了,你吃完之后,可以到我家去住,我可以和父母说一声。”
“谢谢,搅团真好吃,我这是第一次吃,我吃了晚饭之后,我会回去,不过,我明天这个时候还能向你讨点吃的,我这次回去不跟女朋友一起住,如果她气消了的话,我可以跟她一起回家。”
“好吧,明天你这个时候来吃晚饭吧,不过,你是男人,你应该将就一下你的女朋友。”
“我一直将就着她,只可惜她十分霸道,我拿她毫无办法了,对不起,咱们能不谈她吗?我的心碎了,再谈的话,我什么都吃不下了。”
“好吧,那等会儿你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凌芷寅吃完搅团之后,感到身子暖和了一些,他把碗碟拿到河边洗了,递给船意,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然后他向船意告别了。
他慢慢地穿过那片树林,来到那片恐怖的坟地,他随便找了一个坟堆靠上,这里仍旧十分可怕,不过他一想到自己被朝采瑁抛弃了。
他的心十分悲痛,这些悲痛已经赶走了他的恐惧,他打算在这里自生自灭。
他认为没有了爱情,一个人的生死并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