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收税
“第二次变慢了。”
沈却盯着面板,上面显示要按摩三十次,才能再一次突破。
不过这也正常。
总不能每按一次就突破一次吧,这太逆天了。
......
苏酥离了温柔乡,回到府中。
“请留步。”
府上大堂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阔面短髯,肌肉虬结,赤裸着上身。
他自斟自饮,喝着一壶闷酒。
苏酥不悦:“有事?”
“你又去温柔乡了?”
“是又如何?”
“我听到一些流言,说你和温柔乡中一个男按摩师......”
“是又如何?”
“你的事我无权过问,但外人看来你却是我的妻子,如今我天天被人嘲讽戴了绿帽,还请顾忌一下我的脸面......”
苏酥未言片语,自顾自而去,忽而脚步一停:“连山虎,不准动他。”
连山虎颔首:“好。”
苏酥走远,连山虎饮尽杯中酒,眯起双目:
“我不亲自动他......”
不多时。
“馆主!”
一面目阴沉的鹰钩鼻青年,跨门入堂。
“你去将那叫沈却的按摩师杀了。”
“是,馆主!”
鹰钩鼻青年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残忍。
“记得手脚干净,勿留马脚。”
“馆主放心,属下定当手脚利落。”
鹰钩鼻青年走后不久,连山虎抬头望向房梁阴影处,客气道:“还请跟着他,若有意外,代为善后。”
“好久没尝过人肉了。”
房梁阴影处声音如鬼魅般幽幽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如今坊间皆传我被小白脸戴了绿帽,就连我武馆弟子,私下也多有嘲笑,我一天不杀此人,就一天没脸出门!”
“我这就去尝尝好不好吃。”
“有你同去,寻常武夫也是必死。”
......
夕阳西下。
温柔乡外嘈杂声起。
沈却循声而出,见一队人马,为首者穿绿色公服。
“本官乃本地市易司副司,今日特来此公告,温柔乡已欠商税多月,今日如不能补齐所欠之商税,便要依法收回此地。”
市易司官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告。
“糟了......”
沈却皱了皱眉,据苏酥所言,交税的日子,应该还有一月才对,怎么市易司今天就跑来收税了?
温柔乡除他以外,还有二十个女工,都是家中无田无地的贫苦妇女,女工们听了市易司官之言,个个面无人色,若是温柔乡没了,她们也就绝了活路。
“王氏人呢?”
市易司官四下一扫,并没见到王仙女,便高声问女工们。
一个女工喏喏道:“王仙女她不见了......”
“不见了?”
市易司官面色愕然。
旋即他想到什么,勃然大怒道:“王氏知道本官前来收税,故意为了躲税,而逃之夭夭了?”
市易司官稍微平息怒火:“若王氏潜逃,那温柔乡便是无主之物,本官便做主,今日收回此地!”
沈却心中焦急,云河城的女澡堂不多,雇佣男按摩师的那就更少,如果温柔乡关门倒闭,那他还如何修行?
“大人,据草民所知,离温柔乡商税上交之日,尚有一月之期,今日便要征收是否不妥?”
沈却上前拱手一礼,肃声道。
市易司官大怒:
“放肆,你一个草民也敢质疑本官?我堂堂市易司副司,还不如你懂?”
一旁的女工宋嫂见状,慌忙将沈却拉到身后,陪起笑脸:
“大人息怒,他少不更事冒犯大人,我替他向您赔罪。”
宋嫂年近四十,在温柔乡做了半辈子洗衣妇,为人善良温顺,对沈却也多有照顾。
她护住沈却后,又鼓起勇气道:
“大人,我们这些人,就指着温柔乡这点工钱过活,您若收回温柔乡,我等可就没了活路。大人,您是父母官,您要为我们百姓考虑啊。”
市易司官怒喝:
“什么百姓,你能代表百姓?大楚百姓忠君爱国,岂如尔等不服法令,还与本官唱反调?我看你是刁民才对!”
一通喝骂,四下寂然。
宋嫂神色戚戚,女工们无人再敢吱声。
沈却脸色阴沉,这市易司官铁了心,今日要收回温柔乡?
他从宋嫂身后走出,佯装一副苦口婆心之貌,劝说道:
“大人,收税之事千万三思啊!
圣上昔年有云:国之存亡,系于法治。
由此可见,国法之所立,实君意之所存,国法即君命,藐法即是藐君啊。”
沈却提高嗓门,故意将“藐君”二字,拉的又高又长,好让长街上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大胆!”
市易司官面色骤变。
平日他给老百姓扣帽子,今日竟有老百姓给他扣帽子!
藐君。
此帽之大,他万万戴不了。
他左右看了一眼,当下长街上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看热闹的也非常多,已有不少人窃窃私语。
若不妥善处理,恐怕影响自己声誉,甚至有损仕途。
市易司官万没想到,竟遇见了硬骨头,这税就改日再来收吧……
“谁藐视圣上?”
一个若金石相击,清越而婉转的女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女子身骑白马,自青石板的长街尽头远远行来。
她腰挎长刀,高挑矫健的身材着一袭黑衣,金丝银线绣龙头凤身,长发高束成干练的马尾,随风轻扬似一朵乌云横空,剑眉凤目,翘鼻薄唇,容貌清瘦美绝,又兼英气逼人,自有一股飒爽之态。
沈却与众人正自疑惑。
“除妖司!”
市易司官失声道。
沈却一惊,眼前这不过十六七的妙龄女子,竟是除妖司之人?
除妖司在大楚声名赫赫,地位超然,斩妖除魔保卫大楚七百余年,原本不涉政务,独立于朝堂之外。
而如今大楚内外交困,朝堂推出一系列改革,女帝请出除妖司监察天下,对百官有先斩后奏之权。
“难怪这市易司官如此畏惧。”
沈却心中了然。
“我方才路过,听人说你非法提前收税?”
除妖司女子翻身下马。
市易司官员额头冒汗:“大人,事出有因,待下官细说......”
砰——
女子一刀拍在他的脑袋。
她不由分说,直接将市易司官员打翻在地,以高靴踩其头,声色俱厉:
“看来是了?”
长街为之一静。
众人噤若寒蝉,气都不敢出一口,这女子竟当街殴打官员。
沈却暗自咂舌,世人皆言除妖司行事跋扈,没想到这么跋扈。
市易司官员头破血流,鲜血刺激下,竟生出几分胆气,艰难吐字道:“本官身为市易司副司,官居六品,虽有失职,也不至如此对待,大人如此作为,合乎法度?”
“法度?”
女子长眉一挑。
她一连踩他数脚,口中一连串骂道:“你还法度?你还法度?知道法度你还非法收税!”
市易司官被跺的昏死过去。
她手指一伸,指着市易司吏员们大声命令道:“你们几个把他带去云河城除妖司!”
小吏们互望一眼,一个激灵,只得遵命。
沈却心中庆幸,温柔乡好歹保住了一时。
除妖司女子见此间事了。
便将长刀系好在腰上,手牵白马,正欲离去。
沈却一双眼光,在她个高腿长的身姿四处扫荡,最后停在她腰间长刀,他忽然高声道:
“大人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