涮罢火锅方雪雪便率先跟弯弯二人告了辞,迅速窜回到了“神兽师兄”彭白泽的身边。推开家门见彭白泽仍旧沉迷在手游里,对自己半个招呼都不愿打上一声,方雪雪的心中自是气不打一处来,转身甩门下楼一气呵成气势磅礴,气哼哼地坐在楼下那家Seven-Eleven啃着半杯关东煮,不愿理会尾随在她身后此刻正睁着大眼委屈巴巴的“神兽白泽”。
眼见方雪雪细嚼慢咽的吃光了那杯关东煮,从头到尾也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的打算,彭白泽见雪雪气得连自己食物过敏的海鲜肉丸都吞下了肚,而后继续不理会他的转身上了楼。没走几步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倒在了地上,彭白泽惊呼一声便追了上去,快步抱着方雪雪跑回了家。
刚刚踏进家门,方雪雪便已醒了过来,看着彭白泽因为她昏倒焦急不安的样子,心头的火气也渐渐平静了下去,淡淡开口道:“别乱翻了,抗过敏药在左边抽屉那个粉色的药盒里。”
“好好好,原来你知道放在哪儿啊!…哎?宝宝你怎么醒了?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明知道自己过敏怎么还吃掉那么多海鲜肉丸呢!担心死我了!”听闻身后缓缓传来熟悉的声音,“神兽”不由停下了手中的乱翻乱找,快去在抽屉中拿到了药。转首见方雪雪早已醒来,方才反应过来原来竟是她自己交代了药盒所在的位置。
“好了,我没事了,那些肉丸我没吃,是装给你看的。知道你一直跟在我后面,昏倒的时候就故意把剩下没吃的那几个海鲜泼在了身边,只是想看看你心里到底是游戏重要,还是我更重要一点。”有气无力的看着彭白泽歉疚不安且保留几分心虚的眼神,方雪雪无奈道。
“那个…老婆,今天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诉弯弯他们啊?你知道的…我对小师妹可是害怕的要命的!如果你再把这件事告诉弯弯的话,我想…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神兽白泽”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家老婆将要翻出天际的白眼,可怜兮兮道。
“知道啦!不会告诉她的。”方雪雪理了理凌乱不堪的衣服,站起身道:“走吧!还剩几小时就是圣诞节了。除了圣诞节,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记着呢!我们在一起第五年的纪念日怎么会忘记呢?呐!给你的礼物!老婆节日快乐,我爱你!”从口袋中摸出早已为方雪雪准备好的那条施家新出的项链,嘻嘻哈哈地搂着方雪雪一路走出家门,彭白泽豪情万丈地傻笑着。
有老婆在身边的日子,那些手游又算什么呢?手游固然好玩,老婆更好玩呀!大不了…大不了明天再玩游戏就好了嘛!他可不能像小师妹和柳月梢一样腻腻歪歪的。
想法从口中不小心暴露出来,下一秒的时间便挨了老婆的一记暴栗,彭白泽立刻蔫了一样老实了下来。老婆整日凶巴巴的,林弯弯作为她的闺蜜同气连枝,自然对他也是一样。生存在夹缝中的男人太难了!自己这种后知后觉神经大条的男人又怎么经得住她们的拷问嘛!
妈…儿子好想回家…
轻轻打了一记喷嚏,心中咒骂着必然是彭白泽这个家伙惹了某人生气,此刻才会连累到她一起挨骂。方雪雪和大师兄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啊!真是的…
埋头正拉扯着衣角宣泄着心中的不满,一件绒毯轻轻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柳月梢轻轻抚开了弯弯凌乱的刘海,将她那头保养得当的长卷发细心扎了起来,微微笑道:“拆开继续看看吧!刚刚走的匆忙,路上见你一直在发着信息,怎么了?工作出什么问题了?”
“没事啦!”弯弯抬头看着他,将身子往他的怀**了拱,轻声开口道:“前几日经理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让我务必拿下咖啡供货商今年的续约合同,并保证在默言庆典上给到酒店,让他们为我们当天的客人服务。可问题就出在这家咖啡公司目前已有了新的合作对象,我们的订单量不多,对方今年已经提出多次不愿再继续合作了。庆典还有四天就要开始了,拿不到货就惨了。月梢,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柳月梢让她将那身旗袍换上试试合不合身,待她换好来到客厅时,柳月梢方才轻轻拥住了她,细心将空调的温度加了几分。以防她感冒道:“我猜的没错,尺码果然是合身的。弯弯,庆典那天穿着这件衣服去吧?”
“啊…抱歉,我忘了跟你说,服化组已经准备好了晚礼服,是周董定下来的,可能要辜负你的心意啦!不过,这件旗袍很好看,我会好好珍藏的。谢谢你,月梢!”弯弯轻轻抚摸着旗袍,抬首温柔道。
“喜欢就好。弯弯,供货商的事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短时间内找到符合你们公司标准采购的供应商会有些难度,也并不是一个最有效的方法。这样,你先跟对方对接人约好见面的时间,明天你跟上司请示外出的安排,另外再去购买几分礼物带去这家供应商公司拜访,先见到对方本人面谈再说。”
“弯弯,你记住一句话:任何交易都要保持诚恳认真的心意,有时候买卖不仅是一纸合同的问题,更是用不用心的问题,明白了吗?”
轻轻点了点头,弯弯在他的怀中翻了个身,转眼便舒服的睡着了。柳月梢无奈地将她抱进了卧室,轻手轻脚地帮她换好了睡衣,方才悄然关好了卧室的门。
若说没有对她产生想法是不可能的,他是一个男人,同样更是一个生理和心理都十分健康的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如何能够平静下内心波动起伏的情绪呢?可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最合适的时间。他不想给弯弯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阴影,更不想这样不经她的同意便强硬的占有了她。这些对于其他人或许适用,可他清楚的知道,弯弯的心里对于当年那些人对自己的欺侮,如今仍是心存芥蒂的。就连自己握住她的手时,她都会下意识的瑟缩着抽出手来,更何谈敞开心扉的去接受这件事?他的心里也自是不愿看到她受委屈的。
记得爸妈还没离婚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是多么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那样简单的日子又是多么的温馨与幸福。那一年父亲接受洛嵘控股的委派,母亲作为一名在家照顾他和父亲的无业家庭主妇,自然跟随着父亲一同前往了委派地。父亲的能力有限,在委派地长久而毫无长进的做着工作,职位也从最初的项目负责人降职到了文案策划团队,从此便一蹶不振,将心思从工作中渐渐转移到了风花雪月的消磨时间里。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胡作非为于事无补。
直到后来,叔父柳峥嵘再也不愿父亲继续停留在这个职位上给公司带来种种负面影响,因为找到父亲与他沟通无果后,最终选择放弃了他。母亲便是在这个时候,与那个登门拜访的男人走到了一起。多少次放学回家父亲不在的日子,他亲眼所见家中一片凌乱,男人和女人的衣物扔得遍地都是。母亲在那个男人丝毫不曾顾及自己这个儿子的点滴感受。
终于有一天,事情闹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母亲怀孕了,孩子并不是父亲的。父亲的绝望在心中无限蔓延与放大,他从洗手间里发现了那个测试过,尚且来不及扔掉的验孕棒中窥探到了事情的真相,他疯了一般当着自己的面殴打着母亲,直到鲜血缓缓淌出,直到撕心裂肺痛苦的喊叫从她的口中不断传来,父亲终于清醒了过来逃离了家门。母亲颤抖着给那个男人打了电话,从此以后,他在这个家中便再也没有看见过这两个亲人的身影。
父亲似乎醒悟了过来,耐着性子去叔父面前认了错。叔父虽没有挽留父亲,却是以个人的名义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用这笔钱谋个营生。后来的父亲不知用这笔钱究竟做了什么?他只知道的是,自己的学费仍旧可以按时交付,自己的生活质量也再不曾下降,他到底是在乎着自己。可那个叫做“母亲”的女人呢?她被那个男人带走后又去了哪里?时至今日,方是他十几年来见到她的第二面。她便胖了,也似乎和那个男人发生过一段婚姻关系。与父亲在法院的判决下离了婚,又同那个男人生下一个孩子,终于在今日带着那个不知来历的孩子,再一次出现在了他们父子的眼前,祈求着父亲和他可以原谅她当年的背叛,原谅自己的不告而别,也原谅自己做错的那些事。
柳月梢在心中缓慢回忆着同她之间所谈的那些话,一股厌恶之意渐渐席卷上了心头,让他疲惫不堪的心,渐渐沉寂在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