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黎秋心课间时发觉秦慕轩与班里的几名男生窃窃私语,神情鬼鬼祟祟,不知在密谋什么。他们一见到黎秋心走近,便如惊弓之鸟般四散逃开。黎秋心见状皱了皱眉,但他们并没违反纪律,黎秋心也无法阻止他们。
晚饭时,黎秋心吃完正准备去洗碗筷,却被班上的一名男生拦住。
“张林,有什么事吗?”
“黎……黎老师,我有道数学题不明白,你能帮我讲讲吗?”
“哦,好的。那你拿着书来我宿舍吧。”
“不……不用了,就在这儿讲吧。”
“在食堂讲?”黎秋心见张林说话时语气有些慌乱,眼神四处乱瞟,显得很是紧张。黎秋心见状心下一动,说道:“食堂这么吵,没办法讲题。还是去我宿舍吧。”
黎秋心说着起身快步离开食堂往自己的宿舍走,张林则在后面一路小跑地追着:“黎……黎老师你等等我,你先别回宿舍,我还有事,真的,你等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张林却终究没有拦住黎秋心。黎秋心快速赶回宿舍,却见秦慕轩正蹲在她的宿舍门口,远远看见黎秋心前来,秦慕轩快速起身离开。
“秦慕轩!”黎秋心大吼一声:“你在干什么?”秦慕轩闻言拔腿就跑,黎秋心与他相隔甚远,自然追不上他,情急之下,黎秋心转身一把抓住原本在身后追自己的张林。张林见秦慕轩被黎秋心撞见,原本要逃,却被黎秋心抓住,心中叫苦不迭。
黎秋心冲秦慕轩喊道:“你可以跑,但你的好兄弟就要受苦了。”黎秋心说着,用出之前对付秦慕轩的招数,将张林的手臂向后一掰,又用力一拧他的手腕,张林顿时痛叫出声。
秦慕轩闻声,停下了脚步,转头对黎秋心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把他放了。”秦慕轩说着走了回来,走到了黎秋心近前。黎秋心见状松开了张林。黎秋心心想,看来这个秦慕轩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懂得讲义气。
黎秋心松开张林后,张林一溜烟便跑远了。秦慕轩见状也想逃,却被黎秋心一把抓住手腕,问道:“你在我宿舍门前搞什么鬼?”
秦慕轩却一扬头道:“要杀要剐随便你,想从老子口中套出一句话想都别想!”
黎秋心被气笑了:“你以为自己是革命义士呢?好,我不问你。我自己看。”黎秋心一手攥着秦慕轩的手腕,一手用钥匙打开了宿舍房门。
一进门,黎秋心便见到一副“盛景”,十几条壁虎正快速在地上爬行。开门声惊动了它们,于是它们开始迅速“逃窜”,有的爬上了墙,有的则钻进了床下与桌下。
黎秋心见状冲秦慕轩冷冷一笑:“这是你干的?未免也太小儿科了点。”黎秋心说着伸手捉了一只正在墙上爬行的壁虎,用力向秦慕轩脸上丢去。秦慕轩一闪躲,壁虎飞向了屋外。
秦慕轩一脸惊恐地看着黎秋心:“你!你不害怕吗?”黎秋心冷哼一声:“怕?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秦慕轩道:“不是说女的都害怕虫子啊,爬行动物之类的吗?”
“因为我不是女的。”事实上,黎秋心并非不害怕,她乍一见到满屋的壁虎,顿觉头皮发麻。但她不肯服输的个性让她强忍着惧意前去抓壁虎,抓到时,那满手的黏腻感更令她作呕。但她下定决心绝不能在秦慕轩面前输了气势,因为这次自己若认怂,将来秦慕轩恐怕会更嚣张,自己也没法再管理班上的学生。
“你不是女的?”
“我没工夫跟你废话。限你十分钟之内把我屋里的壁虎抓干净出去放生。”
“凭什么?”秦慕轩道:“我就不抓,你能怎么样?”
黎秋心拦在门口:“你不抓今晚就别想睡觉。”
秦慕轩见状,想从黎秋心身旁挤过,冲出门去,却再次被黎秋心一把擒住。
“你放开我!我告诉你,我不跟你动手是因为好男不跟女斗,不是因为老子真的打不过你!你再不松手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
黎秋心道:“好啊,那就让我看看你能有多不客气。”她说着手上更为用力。秦慕轩手上吃痛,心中更是气恼不已,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秦慕轩骂的极为难听,将黎秋心祖上三代的女性亲属都骂了个遍。
黎秋心顿时被激怒,她脚下一绊,秦慕轩顿时被她绊倒,摔倒在地。黎秋心借此机会踢了一脚房门,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秦慕轩刚准备爬起来,却又被黎秋心制住,被她死死得按在桌上,秦慕轩的脸都被桌面挤变了形。
“你……你想干嘛?”秦慕轩口齿不清地说道。见黎秋心关门,秦慕轩真的有些害怕了。黎秋心练习跆拳道和空手道六年,还从未和人真正动过手。教练一直教导她,学习武艺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而不是用来和人打架斗殴,甚至是恃强凌弱,欺负别人。但是今天,黎秋心是真的被惹恼了,她真的很想狠狠揍秦慕轩一顿,就算他还手令自己受伤也在所不惜,和他打一架倒是能排解自己压抑多年的愤懑。
黎秋心一念至此,松开了秦慕轩,并且扯了一把他的衣领,令他站了起来,说道:“来吧,跟我打一架。不管打赢打输,我都不会告诉别人。你不会因此被计处分或者开除。怎么样?很公平吧?来吧。”
秦慕轩抻了一下自己的衣角,黎秋心这样说倒教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愣了半晌,终于道:“你这个人脑子有病,我不跟神经病打架。”
秦慕轩说完便朝门外走,却又被黎秋心伸手拦住。“你XX有病吧?”秦慕轩再次爆了粗口。黎秋心最恨别人,所以秦慕轩再次被她按在了桌子上。黎秋心恪守习武之道,秦慕轩不曾主动与她动手,所以她若动手打他似乎显得太过欺负人,更何况黎秋心已经成年,但秦慕轩却只有十五岁。
黎秋心心思已开始活动,心想,如今也算是收拾过他了,不如就此放了他,料他今后也不敢再捣乱。
谁料秦慕轩偏偏长了一张坏事的嘴,他手脚虽动弹不得,嘴上却不闲着。他早发觉自己骂人能够激怒黎秋心,这令他很是得意,因此又开始问候起黎秋心的女性亲属来。
这下黎秋心再也不想饶过他,她瞥见自己桌上笔筒里的钢尺,便一把抄起钢尺,朝秦慕轩的臀部抽去。
秦慕轩吃痛,痛叫一声。黎秋心却又抽了他一记钢尺。秦慕轩口中不由得又骂了起来。黎秋心只用钢尺继续回敬他。
打了不到十下,秦慕轩忽然不骂了,改作求饶:“疼疼疼,别打了。”声音里已带着哭腔。
“你还骂不骂了?”
“不骂了、不骂了。”
“那你抓不抓壁虎?”黎秋心又问道。
“我……我抓还不行吗?”
黎秋心这才放开了他。秦慕轩站起身来,黎秋心这才看到,秦慕轩已哭花了脸,鼻涕和着眼泪已在他的脸上纵横交错。
黎秋心想笑,却又怕刺激他,只得强忍住笑,递给了他一张纸巾。秦慕轩接过纸巾,一边吸着鼻涕,一手擦着眼泪,一手揉着屁股。黎秋心看着他这副模样更加想笑,便将头转到一旁,说道:“赶紧抓壁虎。”
然而壁虎爬行速度极快,秦慕轩累得满头是汗也没能抓到一只。黎秋心道:“你怎么回事?怎么一只也抓不到,那之前这些你是怎么抓到我屋里来的?”
“之前这些也不是我抓……”秦慕轩自知失言,赶忙刹住口。黎秋心猜到是班里的几个男生帮他抓的,却没有拆穿他。然而秦慕轩一番折腾,那些壁虎受到惊动,不等他抓到,便纷纷“逃窜”出屋。
黎秋心见状,也不再为难他,放他回宿舍睡觉。只在秦慕轩临走前凶巴巴地威胁他道:“别再让我逮到你乱来,否则我定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