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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滑溜溜的鳗鱼

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花映燃 2653 2024-07-06 17:21

  等到柴蓉乘坐的直升机再也看不到了,贺希才重新坐回岩石上,这才觉得自己久立的双脚隐隐发麻。

  贺希从地上捡起书包,拍拍尘土,铺在双腿之间,拉开书包背后的拉链,手伸进去探索了好一会儿,才摸出手机。

  手机是白色的,手机的保护壳也是白色的,上面印着最新版《海贼王》草帽一家,每个成员都笑得没心没肺,还有七武海女帝汉考克。

  汉考克。柴蓉眼睛的形状就像汉考克,但颜色浅一点。淡琥珀色晶莹透亮的桃花眼,一会儿清澈透明,一会儿邪魅诱惑,一会儿又温柔无辜,大,亮,而且有神。

  她的身材和汉考克也像,纤长饱满,胸围可能小点,但比例一模一样,看上去更显清纯。如果不是她那一头短得出格的头发……

  这个女人,为何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美貌,还是说,她把所有的美都留给了那个所谓的欧阳?既然她爱的是欧阳,为什么还要嫁给那什么,靖康?

  贺希将手指放在手机的开机键上,犹豫了半分钟,开机。

  20多个未接来电。都是老席的。

  电话铃突兀地响起。贺希的拇指在绿色按钮那里流连了半秒,终于接通了。

  老席的声音劈头盖脸而来:“希希啊!你去哪里了啊?怎么也不跟妈妈说一声啊!你不会又出走了吧?你会把我吓死的你知道吗?妈妈不是已经答应你去普林斯顿了吗……但你要想本硕连读,妈妈劝你再考虑考虑……”

  “好了,我知道了。”贺希漠然地回答道,“到了那边再说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老席在电话里又说了些什么,贺希已经不想再听。

  他对母亲的声音过敏。每次听完她讲话超过10秒钟,他就会耳鸣。

  多年以来,为了避免被母亲唠叨,他一直努力扮演着乖乖仔的样子。努力学习,强身健体,各门补习班特长班的课程也都一丝不苟超额完成。

  老席总是说,要感谢那一场车祸,把他儿子的脑子撞回到了该有的磁场,要不然,他原先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都不知道会对他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不过是各种恨铁不成钢的咆哮和怒吼,外加钢铁般的拳头罢了。他早就习惯了。

  久违的耳鸣如约而至。

  贺希双手捂着耳朵,痛苦地等待着耳鸣的结束,并且开始后悔自己今天走得匆忙,没有把耳塞戴上。

  那是一双防水耳塞,天蓝色,细细的硅胶杆子,三层伞状的硅胶帽子,都翻过去的时候,就像均匀排列、渐次变小的三只小碗。

  贺希回想着耳塞到底放在哪里,书架上?电脑旁?还是,放在那个透明的塑料小盒里,随手塞在了某个口袋里?

  不知道。贺希舒了一小口气,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慢慢走下悬崖。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少女。少女的身材瘦长而且单薄,贺希一只手掌就能遮住她的整张脸。

  仔细看那眼眸,那琥珀色晶莹透亮的桃花眼——不是柴蓉又是谁?

  但看年纪,不过13、4岁。下巴比柴蓉也稍微圆润一点,有种婴儿肥的钝感。

  我现在看到的不会是幻觉吧?贺希暗想。

  但那个女生朝他走过来了。

  她向他伸出纤长的手臂:“你来了?”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但很柔软,就像春天的竹笋。

  “走吧!”少女说。听口气,像是早就认识他了一样。

  说来也奇怪,贺希还真就这样乖乖地任由她牵着走。

  被她的小手牵着,跟在她的身后走,贺希感觉莫名安心,很想就这样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到天荒地老。

  她的侧脸线条优美,额头,鼻梁,人中,嘴唇,下巴——都是柔和舒缓的,山根也不高,让贺希联想到白兔、白狗之类温顺可爱的东西。

  她的耳朵小小的,薄薄的,白白的,耳垂的弧度也很优美,犹如古典油画中的精灵、仙子——

  贺希对着这洁白的耳朵又一阵恍惚——我这是在梦中吗?

  北海附近明明没有森林对不对,可眼前成片的参天大树又是怎么回事?

  树木的叶子都跟新长成的一样,是鲜嫩偏黄的颜色——就算有阳光照射,也不可能有这样鲜艳的颜色……

  北海这边的树木都有上百米高吗?

  树干上爬满了青苔和绿藤,树地长满了各色蕨类植物,还有泉水潺潺流动的声响,别有洞天。

  少女的手臂整个露在外面,看不到一根汗毛——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条滑溜溜的花园鳗。她身子很瘦,白裙像是空无一物的白色口袋,在海风中飘飘荡荡,仙气十足。

  贺希恍惚了:这个女人,难道就是西方神话里的林中仙子,来人间渡劫的?

  两人在森林里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来到了一处花海。

  花枝半人高,芊芊莽莽开满了粉色杯状的花朵,方圆十里,密密麻麻都是的,一直绵延到天边——粉色花海,白裙翩翩,组成一副绝佳的风景。

  少女放开他的手,开始采花。

  她把花茎留得很长,将叶子一根一根地去掉,做成一个花环,戴在头顶。

  “幼稚。”

  贺希忍不住说,但是他又忍不住去看她。

  见她把花一朵一朵去掉,贺希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把花去掉?”

  “噢。这个花环是给你戴的,男款,不要花。”少女说。

  “为什么?我不戴!”贺希道。

  “这么说,你是不想死了?”她又说。

  “想不想死,跟戴这个有什么关系?”

  女人将做好的草叶花环戴到他的头上——

  “啧啧,人的气质还真重要啊,明明你和欧阳长得一模一样,他戴这个的时候看上去像希腊天神,你戴上去却像个蛮荒野人,真是不能比!”

  听到“欧阳”两个字,贺希基本就能够确定她就是柴蓉了。

  14岁、有些婴儿肥的柴蓉。

  她长得哪儿哪儿都符合贺希梦想中的样子,但她说他就像个蛮荒野人,贺希有点不爽。

  柴蓉伸手触了触贺希紧皱的眉头,又道:

  “为了你下辈子能摆脱你那控制狂妈妈,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做我的一夜新郎吧!”

  一夜新郎?

  贺希听到这四个字,不禁僵在了原地。

  他又羞又怒,一把抓过头顶的草环就扔在了地上:

  “什么鬼!老子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就要老子结婚?还和你这条滑溜溜的鳗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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