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悠然咬着下唇,总算是睁开眼睛,正儿八经的看他一眼,“我现在不舒服,我不想看到你,你能不能先出去。”
生个病也不能清净,她真的要待不下去了,恨不得跑着回叶家。
被人打耳光,叶悠然人生中第一次。
她知晓,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她从小被惯的任性妄为,顾驭城能忍几时还说不定。
男人给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我不该打你,放才是我失手,我同你道歉,我对不起呦呦。”
“你先出去不行吗,我想休息。”叶悠然几乎是带着哭腔和请求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一巴掌,打破了所有幻想。
自勉过后,是她说话也有些过激了。
以后若是顾筱晨利用糯糯再来做什么,她是万万不会再答应了。
……
腊月末,凉风习习,孙颖回老家,只带了司机一人同行。
祭祖过后,她去了昔日的恩师家中拜访。
师娘听说她来,忙出门接她,“你这孩子,工作繁忙的紧,还要每年来看你老师,老头子开心的不得了呢,只盼着颖颖今年何时过来。”
“老师和师娘待我恩重如山,我若不来拜望,那不成忘恩负义了。”
孙颖含笑,拎着手里的东西往里走,“老师跟师娘近来身体可好?我最近外调的有些远,有些情况也打听不到了。”
“都好,你不必太挂记,你家里的事情我们也略有听闻,苦了你了,孩子。”
“人生中多的是大起大落,师娘,我早就习惯了的。”
老爷子退休之后深居简出,隐于村落之间种田养花。
进屋之后,师娘唤道:“老头子,快别忙了,颖颖过来看你。”
孙颖将东西在茶几旁放好,“老师,最近任务有些忙,只得今日有空回来,又得连夜回去,入夜拜访,您别怪我唐突。”
“年下忙的紧,你怎这时过来了,怕是工作压力很大吧。”
孙颖点头,“日常工作,我到也是习惯了,今年曜之身子没完全恢复,吹不了风,便没同我一起过来,您莫见怪。”
闲聊攀谈一阵后,孙颖有些欲言又止。
老爷子看出她今日到来,是有事相求,从那个小看大的孩子,算是半个女儿,也没强求,询问到:“有何事,你直说,何时在我这里也需要打哑谜了。”
“老师,年前我惹上了案子,只能先行远调,如今事件已经平息,我还是想着,回来工作,怕是得请老师帮帮忙。”
“你是个有主意的,这么多年没被人揪出错处,这次,你反省过自己的问题吗?”老爷子平淡的饮茶,到底是高位上退下来的人,有足够的沉淀。
孙颖低头,“是我行为冒失了,有些纰漏之处,被人抓住了把柄。”
“你能坐在现在这个位子上,多少人盯着不放,这次的事情对你是个教训,调回来,怕没有合适的岗位,你得受些委屈。”
“曜之身子没能完全恢复,小女呦呦又是个不懂事的,如今之际,我若离开怕家中也无人操持,老师,恳请您帮帮我。”
这么多年,孙颖第一次求人办事。
她父母双亡,吃救济金长大,身后没有强硬的背景,走到这一步全凭自己的努力,若非没有办法,她也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眼下顾家动荡子女争权之际,她实在是不敢放心呦呦。
一则怕呦呦为人利用,二则怕毫无城府的她成了权力争斗下的炮灰。
“小颖,你的意思是,原职不动的回C市?”
眼下那个位子上坐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老爷子皱眉沉思,不得不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况且这丫头年轻之时与自家儿子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亦是隔在中间的一道鸿沟。
众人沉默之际,推门声再次响起,彭进儒见到沙发上坐着的人也是一惊,随后又有些喜。
“爸,妈,原来是颖颖过来了,我还疑惑家门口停的车是谁的呢?”
“哥,我来看望老师和师娘。”长辈跟前,她没表现出一丝的不和谐。
“这几天你不是加班,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老爷子的声音平淡如水,甚至还有一丝的冷漠。
彭进儒自然的坐在孙颖旁边,“瞧爸说的,今日刚好有空回来,您还这么说。”
“后院菜园子浇花的水龙头坏了,你过去给我修修,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彭进儒拿了个桌上的橘子在手里剥,“明天再修呗,我今天是自己开车回来的,累的很,爸您体谅体谅我。”
橘子剥了一半,彭进儒遭到了老爷子的死亡凝视。
“得,有什么秘密还是我不能听的,我去给您修就是了,您别瞪我,我害怕。”
彭进儒将剥了一半的橘子塞进孙颖手里。
师娘看见这一幕,叹了口闷气,“小颖,你哥还不如你懂事,四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也不成家,看等他老了,谁来给他养老。”
“师娘您别担心,总会遇上合适的。”
“若是当初你们俩能好好的,我现在也能抱上孙……”
师娘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老爷子从中打断,“你瞎说什么呢!”
“小颖,回调的事情,老师会帮你动关系,但是想平级回调很难,“除非他升了,或者你去其他部门。”
否则这两个孩子碰在一起,定是又要惹些是非,对谁都不利。
“老师,我听您的安排,实在不行,能回来就好。”
离退休还十多年呢,她再一步一步爬回去就是了。
“我尽力帮你,但是具体还要看你个人努力,若你有了成绩和荣誉,回调才能更方便。”
“谢谢老师,让您费心了,天不早了,那我便回去了,老师您跟师娘也早点休息。”
孙颖才起身,彭进儒又突然进来,“爸,您水龙头不都是好好的吗?哪里有坏的。”
“诶,颖颖这是要走啊?”
师娘柔慈的声音道:“雪后村路泥泞难行,院子够大,颖颖要不今日先住下吧。”
“不必了师娘,我今夜走,凌晨左右就能到,便不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