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叶悠然睁眼时,身旁的男子已经穿戴整齐,早饭也在桌上摆着。
叶悠然睁眼打量了一圈,又缩回被子里,伸了个懒腰。
顾驭城拿个袋子给她,“我让聂兰拿来的替换衣裳,起床吃饭,之后去医院做个检查。”
叶悠然满脸尽是愁怨的看着他,“我今早还有会要开呢,我还没醒你就安排好我的事情了,你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
“专横独裁啊。”
“快起床。”顾驭城把装衣服的袋子放到她床边,没再跟她搭话,坐在一旁的座位上,拿出手机翻看着。
一件米白色大衣,一件毛衣裙和外搭,还有内衣。
叶悠然低头看了一眼小笼包和豆浆,大概也猜到是什么馅的了,她道:“貌似做检查都是不能吃早饭的,我不吃了。”
今日聂兰来送衣裳,顾驭城让她把车留下了,虽然这车开起来有些不顺手,但也比打车方便许多。
顾驭城不太喜欢司机开车,总觉得不够踏实。
叶悠然被迫的推迟了上午的会议,跟着他来医院检查。
抽血,化验,一系列事情做完后,叶悠然到住院部,去父亲的病房里等结果。
顾驭城在秦北笙的办公室里坐着,早上的病患有些多,秦北笙也没那么多时间来跟他闲聊,约莫十一点半左右,顾驭城接到电话,让过去拿化验结果。
顾驭城拿着化验单去住院部找叶悠然,之后去女性内分泌科找医生。
医生首先抛出来几个常规的问题,“有性生活吗,性生活频繁吗?”
叶悠然咬着唇,“也不算频繁吧,因为我丈夫在外地上班。”
医生:“抽烟喝酒吗?”
叶悠然:“嗯,就是经常应酬躲不开。”
医生:“床事后有服用过避孕药吗?”
叶悠然:“有。”
她不敢看旁边顾驭城的脸色,但不看也知道这人面色冷的吓人。
医生又问:“开始服用多久了?”
叶悠然如实回答:“半年多了。”
医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看着她,“小姑娘,吃避孕药很伤身体的,以后还是建议男方做措施,长期服用避孕药可能会导致不孕不育的,抽烟喝酒都是有害身体健康,这样,去中医科找姓林的大夫,吃中药调理调理身体吧。”
大夫又说:“像你这个年纪,月经不调的小女生很多,多半就是生活不规律内分泌失调,女生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你这个情况,适合中药调理,记住,这个回去后要是不想要孩子,还是男方做措施,戒烟戒酒。”
“啊,谢谢医生啊。”
叶悠然看医生那表情就仿佛是对这种病情司空见惯了,她不舒服的是,医生那个眼神,就好像她是什么不自爱的女孩子一样。
还有顾驭城就在一旁坐着听,什么话也不说,弄的她很尴尬。
再有这个中药,小时候叶悠然翻墙摔断腿,喝了足足半年的中药,从那之后闻到中药味就想吐。
顾驭城领着她去中医科找医生开药方,同样的话,叶悠然又被中医科医生说了一遍。
之后去抓药时,叶悠然总算是憋不住了,晃了晃顾驭城的胳膊,“你又生的哪门子的气啊!”
“你管我生哪门子的气?”
顾驭城怼了她一句,怼的叶悠然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顾驭城拎了一大包中药,另一只手牵着她,但就是一句话都不跟她说。
叶悠然也逐渐窝了火,甩开他的手,偏就不上副驾驶,到了后排落座。
讲道理她也讲不过,撒泼她也打不过顾驭城,干脆闭嘴算了,既然他想冷战,那这辈子别说话就是了。
叶悠然在后排玩着手机,看到车子行驶方向是回庆苑的,庆苑不是她的地盘,打起来她更没有退路了。
叶悠然在后排嚷嚷,“我要去陪我妈妈,我不跟你回家。”
“行,见了母亲我就说,你抽烟喝酒吃避孕药,你看看母亲怎么说。”男人悠悠的语气,透露着几分的威胁。
叶悠然气的抬脚踹向了驾驶座,“你怎么这样啊!”
“我哪样了?我哪样有你过分,你那烟瘾再戒不掉,我把你手指头都给你掰折了。”
叶悠然觉得前排的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她靠着座椅顺气儿,“你也抽烟啊,你敢说你昨天没抽烟吗,你下午去公司接我的时候就一身的烟味。”
“我是抽烟,但我身体健康,你有本事别肚子疼别月经不调啊!”
叶悠然闭嘴了,她发现自己是真的犟不过这个狗男人!
明明结婚之前,他就是不爱说话,高冷不爱搭理人,叶悠然现在清楚了,这狗男人就是闷骚。
她想着,她们俩是联姻被迫结婚,之前她再如何也算是顾驭城的准嫂子,新婚夜他肯定不会碰她的,两人会平平淡淡宾宾客气的度过公司这段危难期。
谁知这狗东西新婚夜压着她就亲,没有一点收敛,也没一点客气,把她的挣扎当娇羞,无视她的任何言语。
叶悠然开车把她送回庆苑,东西扔给聂兰,“一天两次熬药给她喝,她要不喝你就给老宅打电话,让母亲来盯着她喝。”
顾驭城扔下这话开车又走,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他的假期就到明天,再迟下去领导会真的发火。
叶悠然看他拉开车门要上车,跺了跺脚,“你去哪啊!”
“有事。”
“那我公司也有事啊,你又不在家你把我弄回来干嘛。”
“让你回来吃药。”
说完,顾驭城发动车子,拐弯离开。
叶悠然被气的一愣一愣的,好久,看不到车影子时,她才嘟囔了一句:“神经病啊!”
聂兰道:“昨日听说太太和先生出车祸了,没有伤到哪儿吧。”
“你家先生想谋害我,我福大命大没让他得逞。”叶悠然拎着包往主楼走,看着聂兰手里拎着的大包草药,简直头疼。
这苦不拉几的东西还不知道得喝到什么时候。
没事儿,等顾驭城走了她不回庆苑就是了,看不见顾驭城她的心情就好,心情好了身体自然就好了。
叶悠然盘算出来的歪理对自己总算是有了些安慰,殊不知,此时她的婆婆正在赶来庆苑的路上。
叶悠然在书房坐了没多久,聂兰敲门,端着煮好的药进来,叶悠然叹了口气,没让她为难,捏着鼻子一口气把药灌下去,拿起茶来压药味。
“太太,茶解药,喝完药不能喝茶。”
叶悠然打量着抬眼瞪了她一眼,聂兰缄默,端着药碗离开。
……
薛子珊来了之后,是先在客厅坐着,说先让孩子忙着,没急着让人唤叶悠然下楼。
聂兰在沙发旁毕恭毕敬的站着,回着薛子珊的话。
“昨日两个人出了车祸没回来,是在酒店过的夜?我过来看看,他们两个可有人受伤。”
“回夫人,少爷和少夫人均未受伤,少爷把少夫人送回来后,又开车离开了。”
薛子珊稍稍泯了口茶,眉色微皱,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这茶凉了,重新换被热的来。”
新上的热茶,怎么可能会凉,聂兰刚想弯腰拿茶杯,薛子珊冷冷哼了声,“让其他人来换,你可是这庆苑的大管家,我可不敢使唤你。”
“夫人,您严重了。”
“聂兰,你愈发的厉害了,这大管家的位置,你可要好生坐的稳当。”
叶悠然本是想着下楼找些吃的,早上抽血没能吃东西,回来之后跟顾驭城闹别扭,也没想着吃,现一走到楼梯,便听到自己婆婆略怒略威的语气在说教佣人。
叶悠然下楼的脚一顿,薛子珊是几时过来的,为何没人去书房告诉她,多时未下楼,难免有些失礼。
薛子珊稍稍侧头看了眼楼梯方向的动静,未见人,但有影子掉下来。
薛子珊看了眼聂兰,聂兰立刻会议,往一旁靠了靠。
“徐铭,你去书房看看,呦呦若是忙的话就别打扰她,我多等会儿也是也无妨。”
楼梯上的脚步这才又开始有了动静,叶悠然快步下楼,“母亲过来怎不让人告诉我,让母亲在楼下久等,是悠然失礼了。”
“母亲觉得你在书房工作,怕打扰了你,本就是过来看看,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便没让你下楼。”
叶悠然饿得都要前胸贴后背了,但此刻婆母在,这点饿也只能忍着了。
“母亲晚饭留在庆苑用吧,我让人给母亲收拾卧房,母亲留下来住几天?”
“不必,只中午医院那边来过电话,说是驭城带着你去医院看过诊,将你的症状同我说了一遍,你身体不舒服,我想着过来看看,这中药便是苦涩,要长期调理才能见效,呦呦,你得长期坚持着喝,一些恶习,也要尽早戒了。”
恶习这两个字,叶悠然微微觉得有些刺耳,她靠着薛子珊的侧脸,忽然觉得方才薛子珊训下人那一幕是故意让她瞧见。
也有给她警告的意味。
母亲这是在生气于她吃避孕药?
叶悠然不解,为何都这么想让她生孩子,有没有孩子真的这么重要?她才二十三岁,觉得这个年纪实在不应该浪费在孩子身上。
她现在不想生,已经解释过多遍了,为何没人愿意考虑她的感受。
叶悠然坐在沙发上,看了眼聂兰,“兰姨,帮我冲杯豆奶,嘴里的中药味有些重。”
“母亲放心,我会按时吃药的。”
“昨日怎么在路上突发车祸了,还判了驭城的全责,可是你们夫妻二人在车里吵架了?”
薛子珊声音虽然是不轻不重的,但是与以往的温和不同,今日份话里总是带着威严,拿着婆婆的谱,一时间让叶悠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薛子珊一改往日的温柔模样,着实让叶悠然费解了片刻,思虑片刻后,她道:“只是开车不小心而已,所幸也没造成什么大祸,母亲安心。”
“驭城挺喜欢你的,母亲喜欢你们俩能不记往事,好好过余生,呦呦,人老了总是唠叨,你别觉得母亲厌烦。”
“怎么会呢。”
聂兰端着豆奶过来,叶悠然捧在手心里,小口小口的喝着,饿感愈发明显。
可她猜不透薛子珊今日来的主要意图,怕言行举止哪里失态,因此也坐在沙发上陪着,没多事。
往常薛子珊这些话都是对顾驭城说的,今日着实返场。
薛子珊不说话时,这厅里便显得有些寂静,叶悠然也不喜欢这种感觉,借口还有些紧急工作没做完,晚饭时再下楼陪着。
到书房后,叶悠然给顾驭城去电话。
那边的环境有些嘈杂,似乎还有人声惨叫。
嘈杂声逐渐止住,男人率先开口:“怎么了?”
“母亲过来了,和徐铭一起过来的,你下午记得早些回来。”
顾驭城估算了下时间,“我得要晚上才能回去,这边有些棘手的事情没处理好,你陪着母亲吃饭。”
叶悠然沉默了。
顾驭城又问:“还有事?”
叶悠然:“你还是尽量回来吃晚饭吧。”
顾驭城:“母亲训你了?”
叶悠然:“也没有,就是问了昨日车祸的事情。”
“好,我给母亲打个电话解释解释。”
“别,你别打。”打了就好像她上楼来告状了一样。
叶悠然不想让人多心。
“那你下楼跟母亲解释解释,我尽早回去。”
叶悠然再下楼时,薛子珊已经离开了。
她吩咐厨房:“快给我找点东西吃,我一天没吃饭了。”
还被灌了一碗难喝的中药,她真是招谁惹谁了。
她问聂兰:“母亲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两点半左右。”
叶悠然陪她坐了半个小时左右,上楼时已经四点了,也就是薛子珊大概在楼下坐了一个小时。
叶悠然不解:“母亲为何在责备你?”
聂兰答:“是我有些事情做的不对。”
叶悠然更是不解了,她没觉得聂兰有哪里失职,薛子珊更是不住庆苑,为何会找出聂兰的错处。
她总觉得这家里仿佛人人都戴着面具,仿佛电视剧里的宅斗一般,是她这么多年被父亲母亲保护的太好,是以猜不透这戏里的玄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