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皱眉，不知道那声突如其来的话语来自何处。“我娘说，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我哥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楚曦喃喃自语，“你是鬼魂吗？可我没做过坏事啊？”

　　她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双眼眯成了一条线，企图寻到那个说话的人。“小丫头，吾有那么吓人么？遥想当年，金戈铁马，意气风发，打遍天下无敌手……”楚曦听的嘴角直扯。在天花乱坠的吹牛中，她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那串紫罗兰铃铛。

　　她双手合十，捧起那串风铃，迎着月光，能清晰的看到“羽断沧流”几个字。半透明的白色光晕在表面流转，如梦似幻。她看过很多次，但从未察觉其上有字。这个惊喜对她来说，有点猝不及防，同时还有一大堆问号。

　　紫罗兰铃铛充满了神秘感，那四个字周围刻着一道道诡异的纹路。隐约间，似乎能听到先民的祭祀声，虚无缥缈，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她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背对而立，写满了沧桑感，似乎跨越无尽岁月而来。

　　看着看着，她的眼皮便如铅重，缓缓的向中间靠拢。原本没有丝毫困意，现在却沉沉睡去，脸上还挂着一抹幸福的微笑，仿佛做了一个美梦。双眸再次分开时，已深陷一片白雾之中。其浓度不可想象，就像海洋一样。

　　“这是……什么地方？”楚曦还没反应过来，窒息感就涌了上来。她活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的挥动手臂，希望能多一些空气。脸色越来越红，张牙舞爪仿佛魔怔般。良久，她才听到一声“破！小丫头，你的定力很差。”

　　随着呼吸恢复正常，她的目光向前方看去。那是一个巨大的祭坛，其上是六道缓缓转动的金色齿轮。半空中悬着一轮刺目的太阳，但温度却出奇的低。虚幻的王座挡在太阳中心，其上坐着一个古老沧桑的男子。

　　一身白袍披在身上，紫罗兰铃铛挂在腰间。一张脸帅的掉渣，銫的头箍反射着璀璨夺目的光辉。楚曦看到他的时候，这货正单手托腮，斜靠在王座上，上下打量她。

　　“你是谁？”楚曦吓的一跳，猛地后退，美眸中满是戒备。

　　“吾乃白昊神帝。”男子笑道。

　　“神……帝？白昊？”楚曦喃喃自语，根本不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但她猜测，这四个字应该不是他的真名。

　　“吾帅不帅？”白昊神帝似乎来了兴趣，身子坐正了，改用双手托腮。

　　“帅……太帅了。”楚曦嘴角直扯，似乎能看到白昊神帝头顶某个名为逼格的光圈，俞加的耀眼。

　　“嗯，不错，孺子可教也。”白昊神帝笑着从王座上起身，三步并做两步的踩着虚空而下。白衣胜雪，无风自动。隐约间有剑鸣声响彻云霄，似乎有巨龙的虚影在天空遨游，腾云驾雾。时不时的，还有凤凰的嘶鸣声传来。

　　“前辈，这是哪？”楚曦小声问道。

　　“你的意识。”白臭神帝转身向祭坛走去，“换句话说，是在你娘亲的紫罗兰铃铛里。“神帝是什么意思？别人对前辈的称号吗？”

　　“不然呢？”白昊神帝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勾了勾手，示意楚曦跟上。“神帝既是一种称号，也是一个境界的名字。”

　　“什么境界？我怎么从未听过？”楚曦已然成了一个三好学生，将不懂就问的优良品质发扬光大。

　　“你没听过是因为你的境界太低了，那是神界的境界划分：真神——神将——神候——天神——神王——神尊——神帝——神皇。当然，那是以前的境界划分了。”白吴神帝淡淡的说道，语气冷淡，听不出是喜还是忧，是怒还是哀。“来看看这个，你前见过它吗？”

　　楚曦的目光随着白昊神帝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座巨大的祭坛整体呈暗红色，像血染的触目惊心。六道金色的齿轮缓缓转动，永不停歇。其上光辉耀眼，璀璨夺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上面那六个黑色的小圆点。

　　“这是什么？”楚曦快步跟上。

　　“天道。”廖廖两字脱口而出，白昊神帝的瞳孔中多了一丝血色。

　　楚曦不再开口，视线在天道和白吴神帝之间来回扫视。不需要追问，她就知道二者之间有仇，不共戴天不死不休的那种血仇。两个大活人全都闭口不言，气氛渐渐变得有些诡异。楚曦想问却不敢问，就那么来回的看，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良久，才仅见他又言语：“十万年前，我师尊举世无敌，威压万古……”白昊神帝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直到那一天，师尊逆天证道。原本皆大欢喜，奈何变故徒生。天道亲自出手，将师尊斩杀……”

　　“丫头，你可愿拜吾为师？”白昊神帝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但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祭坛上的天道。那六个转动的金色齿轮，已然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愿意。”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凭着感觉走罢了。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强，未来的事实证明，这场用未来与命运做为赌注的赌局，她赢的盆满钵满。说起来，这对师徒还真是有缘，都失去了一个亲人。

　　白昊神帝回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意挂上嘴角：“拜吾为师，便意味着举世皆敌。”

　　“无所谓，再强的妖孽都是徒儿的垫脚石。”

　　白昊神帝的眼神中多了一抹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拜吾为师，你没有安全保障。”顿了顿，他再次开口。

　　少女眉头微皱，很快又舒展开，“我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

　　“拜吾为师，不得恃强凌弱；不得背叛师门；不得滥杀无辜；不得功法外传；不得爱慕虚荣；不得叛依佛门。”白昊神帝每说一句，便前进一步。他所说的皆是他这一脉的禁规，六条规则亦是代表轮回。

　　“您老人家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吗？”楚曦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得叛依佛门是什么意思？师尊和佛有仇吗？”抱怨归抱怨，该问的还是得问，一个都少不了。

　　“佛？”白昊神帝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他们算什么东西？一群道貌岸然的畜牲。我佛慈悲，早死早超生。”说着，他便双手合十，虔诚的祷告。口中念念有词：“杀气太重，终成正果。屠刀出鞘，杀戮成佛。”

　　“吾与佛大有渊源，因果纠缠不休，如盘根错节的树根。往事如烟，不提也罢，说多了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