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石屋喜宴
“牛家兄弟终于遭报应了,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啧!真是虎父无犬子,还是半大的孩子……假以时日不得了啊!”
“村里又多了一个强人!”
“老杨家又该热闹了!”
流溪村沸沸扬扬了三五日,随后又平静下来。
嚼舌根传闲话什么的,算是精神娱乐,说白了闲得蛋疼,纯属吃饱了撑的。
这世道大家都忙于生计,吃了上顿没下顿,谁有空操心别人家的闲事?
“原来顿顿吃肉,不是嘴馋,而是为了打熬力气,连我都差点被你小子骗过去。”
打谷场上。
张宝田手里攥着闪油花的剔骨刀,脸上笑呵呵,眼里满是欣赏之色。
他站在一个木架子旁边,上挂着一头刚放血不久野猪,开膛的肚子里还冒着热气呢。
见到少年又来换肉,善意的调侃。
杨业苦笑一声,道:“若是不懂得藏拙,我可能就没今天了,老张叔别见怪。”
“唔——”
张宝田理解的点头,拍着少年肩头:“生在这鸟不拉屎的流溪村,算是埋没你了,若是生在锦绣繁华的大世界,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可惜了!”
大山之中,条件有限。
从出生那一刻起,基本上这辈子就注定了。
没出息的出力气务农打猎,有出息点的进山搏命挖灵食。
到最后都是被埋进黄土的命。
杨业哭笑不得。
记得上次老张叔说可惜了,那是悼念他父亲。
“给我来十斤肉。”
“孩子,十斤够吗?”
“坐吃山空,家里没有多少余粮了,先来这些吧。”
“粮食不着急,如果实在拿不出来,老张叔可以送你。”
“这……不太好吧?”
“太见外了。”
张宝田笑眯眯话锋一转,道:“我家的老闺女,都快成了我一块心病了,有没有兴趣跟老张叔学打猎?你俩也多接触接触!”
杨业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倩影,神色为之黯然,摇头道:“谢谢老张叔看得起,暂时没想过婚姻大事。”
“我知道你这娃娃什么心思。”张宝田低声撺掇道:“娶了我的老闺女,那就是一家人,老张叔不但教你打猎,还帮你报仇!”
“爹!这头猪处理好了。”
就在这时,有个粗野的声音响起,有个女子背着头大肥猪,健步如飞的走来。
可能是家里条件好,长的少见的富态。
乍一看,还以为是猪背猪呢。
杨业犹如撞了邪祟,道;“不了,老张叔!”
他拿着肉,快速离开了打谷场。
张宝田一阵惋惜的直摇头,孩子还是太年轻。
找个有实力的老丈人撑腰,人生会大不一样!
……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劈柴做饭,闷了一锅猪肉米饭。
“闹邪祟咧!”
刚揭开锅盖,外面传来的一惊一乍的嚷嚷声。
杨业忍不住笑了,打开门发现门口石墩子上趴着一个人。
邋里邋遢,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知道被谁家淘气孩子用石头砸的。
“二郎,你家闹邪祟咧——”
老疙瘩咧嘴一笑,漏风的门牙又少了一颗。
杨业开门将其请了进来,然后拿出一碗带着肉疙瘩的米饭递给对方。
上次红衣新娘,疙瘩叔提醒了自己很多次,都没有当回事。
若不是有狐仙老祖赏赐的符箓,自己恐怕已经成了一具枯骨。
老疙瘩用脏手抓着肉饭往嘴里送,还嘟囔着闹邪祟,风卷残云的吃完,眼巴巴的看着杨业。
这一次,杨业没有吝啬什么,又给续了一大碗。
“疙瘩叔,你看见什么了?”
等对方吃饱之后,他方才问道。
老疙瘩手舞足蹈的比划:“两个邪祟都缠上你咧!”
杨业眉毛一挑,露出凝重之色:“两个?什么样的邪祟?”
“一棵树。”
“另外一个呢?”
“也是一棵树。”
“……”
杨业一脸莫名其妙,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射杀牛家兄弟之外,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怎么会沾染邪祟?
还是两个……不,两棵树?
“二郎,小心点。”
老疙瘩煞有介事的道:“一棵树上吊着很多死人,牛家兄弟也在上面哩,都要找你算账!另外一棵树下面有座老坟……”
杨业追问道:“还有呢?”
老疙瘩龇牙:“闹邪祟咧——”
杨业:“……”
老疙瘩本来就是疯疯癫癫,问的详细一点就前言不搭后语,时不时的崩出一句闹邪祟咧。见问不出更多,杨业就将其送走了,随后手捧三炷香,对着供奉在案牍上的神龛拜了三拜,这才上床休息。
先修炼了一番,汲取五谷血食内的精气,直到肚子里传出雷声,方才躺下睡觉。
睡梦中,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坠入梦迷。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片深山老林之中。
前方不远处有个气派的石屋,挂着两个大喜的红灯笼,门下站着两个老人。
一个身材佝偻,斑驳的头发披散着,都快到脚根了,神态慈祥是个老妪。
另外一个身胖体壮,宛如铁塔般,腰杆挺的笔直,只是脸上的皱纹都堆成橘子皮了,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儿。
“呜呜呜……”
女人的抽泣声从石屋里面传来,在这深山老林里传开,显得格外诡异。
“你的架子是真大!三请四请都不到,这么好的一个媳妇,难道你就忍心让她独守闺房?”
头发很长的老妪走过来,满脸的嗔怪:“快进去,宾客都等着给你贺喜呢!”
“媳妇儿?”
杨业左右看了看,似乎没有别人了,茫然道:“你们认错人了吧?”
“说的什么混账话!送了聘礼,定下了婚书,还能有差?”
黝黑的老头走过来,道:“别胡乱猜忌了,今天有几个不成器的人来祝贺,你若是不进去拜堂,媳妇可就被人抢走了。”
说话间,两个人搀杨业往里走。
石屋之内喜气洋洋,已经摆下了好几桌,条凳上坐满了宾客。
有白胡子的老者,有梳着马尾辫的孩童,还有几个妯娌似的妇女,脸上都带着喜色。
只是那笑容格外虚假,让人总觉得哪里不对。
老妪说道:“新郎官,这些都是来祝贺的邻居,快给大家敬酒,也让大家沾沾你的喜气!”
杨业端起酒杯,正准备敬酒,突然在宾客中发现了熟人。
四人一桌,满脸横肉,正在闷头吃席。
嘎?牛家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