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湛被她纠结系列表情包逗乐了，冲她眨眨左眼，嘴角漾起笑，却没有说话，静静等着。

　　看来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惊喜。

　　确实如此。

　　老僧安苳玥禅坐消化了几十秒，脑子里转了几十个回合，总算成功说服自己，打算心一横接受这个惊喜，于是她挪动身子准备往床尾去。

　　“哔哔--”

　　突然，床头柜位置哔哔两声传来，什么启动的声音。

　　于湛和安苳玥诧异对视一眼，随后视线双双朝床头柜位置看去--

　　只见一道光影从一个小便携装置里射出，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安苳玥床头，半趴在床边，帅气的脸正对着枕头方向，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望着枕头满眼柔情微笑。

　　见状，于湛双眸眯起，再次望向安苳玥的目光带了一丝审视。

　　小孩子们还挺会玩。

　　安苳玥：“!!!”

　　这不是那天拍给球迷福利男友照中的一段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满脸黑线，尴尬转头看于湛，于湛也正眯着眼意味深长看她。

　　她急急开口澄清：“这是送给粉丝的！”，雨我无瓜！相信我我不是这样的安苳玥！

　　“嗯，我知道”，但是不想明白不想懂！

　　除了眼睛还眯着，于湛语气还算心平气和。

　　安苳玥在心里舒口气，“哦，那就好”

　　吓死了，她搞不明白这个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忙伸手过去关掉装置，又乖巧坐到床尾，把脚放进木桶里。

　　水里放了活血功效足浴包，脚放进去酸爽又舒服，安苳玥眯起眼满足地叹口气。

　　啊，舒坦！

　　只是这时于湛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带着一丝幽怨：

　　“你不会...每天晚上都这样睡觉吧？”

　　嗯？

　　正享受的安苳玥惬意被打断。

　　这样是哪样？

　　她眯起的眼突然睁开，看向于湛，男人表情有些闷闷，正低头摆弄毛巾，叠了又叠，直至叠不下去了，才不甘心地撩起眼皮看安苳玥。

　　这次安苳玥看清了，他的目光，他的眼底满是控诉之情，还有...好大一棵树。

　　而且是棵结了满树绿果的柠檬树，即将成精的那种。

　　噗呲--

　　安苳玥忍不住笑了，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问：

　　“这样是哪样？”

　　柔情对视？还是含笑轻抚？还是...

　　于湛瞅瞅刚才凌子安影像出现的方位，薄唇轻抿，没有说话。

　　他现在脑子里已经醋海滔天，一想就心拧得厉害，实在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见女孩一脸无谓地戏谑，他心一窒，后脑勺一紧...突然，他搞明白一件事--

　　难怪有人上火的时候会扶着后脑勺，原来血压真的会从这个地方涌上来，直冲脑门！

　　他深呼吸两口，安抚不莫名也不其妙起伏得有些厉害的血压。

　　片刻后，他伸手将安苳玥一只脚从桶里拿出来，放在重新被摊开的毛巾上，轻轻按摩。

　　他按摩力道很到位，需要轻按的地方轻，需要重按的地方重，如果不是他重按时表情醋得有点很，安苳玥还以为他已经忘了刚才那个小插曲。

　　安苳玥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他，直至他起身去换热水回来，安苳玥才轻轻开口：

　　“我替你抽了个方案”

　　闻言于湛一愣，倏地抬头望她。

　　不是说方案还没时间改，这次比赛结束回去再说的吗？

　　怎么突然又替他抽了？

　　而且是在凌子安出现之后？这该死的TIMMING!

　　他有些忐忑，紧紧盯着安苳玥眼睛，却发现看不透面前的女孩，迟疑着，半晌不接话。

　　总感觉怎么接都有坑等他跳，不如静观其变。

　　安苳玥重新把脚放进新打来的热水里，洗掉药味和按摩油，又从于湛手里拿过毛巾，弯身要去擦。

　　原本还在等坑的于湛微微叹口气，弯腰托住她肩膀，又拿过毛巾，轻声道：

　　“我来吧”

　　这次安苳玥没有纠结犹豫，把粉嫩小脚伸过去，俏皮道：

　　“嗯，你来吧。根据方案C，从今天起，你有一年时间享受这个特权”

　　于湛正在擦拭的手顿住，片刻，抬头满脸意外看向安苳玥：

　　“你的意思是？”

　　安苳玥甜甜一笑：

　　“嗯，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男朋友，但是有一年观察期，你接受这个方案吗？”

　　于湛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醋海瞬间变蜜罐的感觉，酸爽又销魂。

　　虽然不知道这个方案C在五个方案中算不算BEST，但肯定比他预想的NORMAL和WORST要好。

　　而且，这是安苳玥主动替他选的，说明这个是最能代表她此刻心意的方案。

　　这才是她的真心，他觉得很满足。

　　于是他直接忽略那个一年观察期，眼睛里蓄满笑意，温柔道：

　　“好啊，我的小女朋友”

　　他此刻很开心，声音温柔得能溢出水，安苳玥突然想，原来于湛温柔起来声音可以这么好听，有些怔怔。

　　待她回神，于湛已经帮她擦好脚，起身要去倒水。

　　安苳玥盘腿坐在床上，看男人背影，他此刻动作轻盈欢快，跟刚才泡在醋海里时完全不一样，忍不住轻笑出来。

　　其实，她的新方案一直没有做。

　　借口是没有时间，其实她是不知道该怎么改。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于湛已经慢慢融入她的生活和工作，感觉每个角落每个时刻都有他的存在。

　　她已经不是独立的自己，于湛也不再是独立的别人。

　　分不清自己和别人，方案里就没法区分甲乙丙丁，没法定量定点，安苳玥忍不住想，这种模糊界定还能算一个方案吗？

　　刚才说的方案C只是她随口胡诌的。

　　她现在脑海里其实只有一个方案，一个只定性，不定量的方案。

　　至于一年观察期具体要观察什么，她还没来得及想好--

　　她也没有经验，不知道一段合格的恋爱，应该有哪些标准和指标，以及应该有哪些步骤和目标。

　　既然不知道，那就随心，走一步看一步吧。

　　慢慢总会有答案的吧。

　　她这边想着，于湛已经回来，擦干手，从带来的手提袋里取出一个双层保温桶递给安苳玥：

　　“特别外卖”

　　安苳玥看他两眼，接过保温桶，闻了闻，嗯，密封太好，闻不出来，待打开一看--

　　女孩笑了。

　　巧福记的桂花羹和牛肉饼啊。

　　安苳玥迫不及待要下床，却被于湛拦住，他从套间衣柜拿来熨衣架，展开放到床边，又在上面铺上包裹保温盒的丝巾：

　　“脚疼别折腾，这样将就吃吧”

　　“嗯，谢谢男朋友”，安苳玥甜甜笑。

　　“嗯，不客气，女朋友”，于湛温柔答。

　　喝完粥，于湛收拾一番，拿起手机，“明天还有得辛苦，早点休息”

　　“好，你在几号房间？”

　　“明天上午有个重要会议，不能缺席，我得赶第一班飞机回去”

　　“你跑这么远就是来给我过生日？”，安苳玥诧异，今天意外还真有点多。

　　“也不是”

　　“嗯？”

　　于湛轻笑：“来给你送粥，顺便捡个女朋友回去”，说完摸了摸安苳玥头。

　　被摸头杀的安苳玥脸红了红，忙别过头看一眼时间，快两点了，“你几点飞机？”

　　“五点”

　　“那你再陪我一个小时吧”，商务舱也不用排队，这么早去也只能干坐着。

　　“我怕吵到你休息”

　　“没事，你在沙发上休息一下，我睡我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