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见亮,一夜的彻谈温世同越发精神。他早知道自己孙女从小机智过人,经过这短短几个小时交流,更让他发现在某些方面林昕的见解独到又接地气。
她对世事的洞明超出想像,达练的就像与生俱来的,虽然她还未经历骤风寒雨。可温世同能明显感到林昕就像是整个世界的局外人般,她对进入这糜乱、复杂又不可理喻的世界是抗拒的。
清越说过只要林昕愿意,她会一鸣惊人,雏凤清于老凤声的。现在是一点也不怀疑,可始终还是因为自己让她违背了本性。
看着面前这般美貌透彻的孙女越发觉得愧对于她。
“外公,外公?”林昕见他盯着自己发呆怕他是累了
“唉!”
“外公,去休息吧!”
温世同看了一眼窗外,居然天亮了。
“我让武丁带你去休息吧,时间过得太快了!”
“外公您先休息一会儿,我要去参加一个活动。这次就是以这个比赛为借口过来的。”林昕看看时间,没法儿休息了,只能直接过去。自己没关系可外公年纪大了不能这样熬夜。
“让沵小子安排人去就行了,我知道他有为你训练替身的,你去参加那些比赛大材小用了。”温世同不同意林昕现在就去,这孩子不用去做这些事的。
“外公,我亲自去参加这些活动能更好的了解到现在青少年的最新情况,虽说这样的赛事有弊端但也是有利的面更广些。”
这也许是林昕在外长大的好处,更能体会真实的时代脚步;把握民众现阶段真正的诉求;理解并能以同理心看待大众人生的苦难。
既然这样,就不要去干涉她的决定。
“老武让沵小子进来,他也是死心眼儿的,也不知道自己去休息一下。”温世同早就看到娈沵在外面幌了好几次了。
哼,跟亲外公在一起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么护着!不过,也说明当初自己的眼光很好,听清越说这小子警惕性高得不得了,姬玚才见两回林昕,他就巴巴的回来守着了。
“国主,昕昕,外面不早了!”娈沵几次想进来让祖孙俩早点休息都让武丁给拦下了。
“我知道了,昕儿去那边需要多长时间?”
“今天只需要大概三个小时!”娈沵回答道,要不是林昕坚持他也是不希望她去的,一晚都没休息。
“好,那吃过早餐你就送昕儿去吧!我等你们回来吃午饭,一会通知你爷爷和老李一起过来,下午就不要给昕儿安排行程了。”
温世同本不打算留下林昕怕给她带去危险,经过一晚的了解觉得可以给予孙女更多的信任。她比自己想像有本事得多。
这一次理智居然就这样默默的退步了,人的惰性真与年龄无关。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依赖上自己才十五岁的小孙女。
“好,知道了,需要把昕昕的行李送过来吗?”自己的小算盘算是没了,本打算趁着昕昕在自己家住的时间,弥补这两年在外求学的缺失的。
“是,你们也都过来住几天吧,这里好久没有热闹过了。”看来要与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让昕儿直接与世人见面的事情了。
“外公我想吃糖醋排骨,师爷爷说您这里的是最好吃的。”看外公很高兴林昕也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天下老人都一样,儿孙适当的麻烦会让他们更有幸福感,就算这人是天之骄子也不能免俗。
“你外婆也喜欢吃糖醋排骨,所以这道菜是我最善长的。今天我得亲自给我的昕儿做这道菜。”自从妻子失踪后就再也没有做过,没想到孙女儿也爱吃,有时候血缘的影响真不可解释。
车窗外白色的雪因阳光的抚摸而变得晶莹剔透,一片一片的反射着七彩的光。昨夜如魅影般粗壮的大树也青葱起来。
温暖的光笼罩着林昕小小的身体,是那样的舒适与静柔。
“林昕,昨天真的差点把我给吓死了。我妈妈昨晚还说我是乌鸦嘴,以后要是出门就把我嘴给缝上。她哪儿知道,不用她缝我自己都再也不敢说了。要是以后我想自杀都绝不选择跳楼.......”
朱悠一见到林昕这激动的情绪与想表达的心情,是再也无法克制了。
“朱悠,我看你这一辈子都会好好的,放心吧,你可是好命相。就是这嘴没有把门的,还敢说自杀,你自杀都敢了还有什么是你害怕的?”
“同学们都过来吧,现在要去抽签排号,不同的参赛组的同学跟着各组老师走.......”组委会过来通知道
“林昕,你怎么去数学组了,你可是我们学校的文学小天才,还以为你会与我一起参加语文组的比赛呢?”
朱悠一直认定林昕是会参加语文组的比赛的,所以从来没问过,这一离开她自己的底气就不见了似的。
“听说这次的数学比赛有两位是数学大家的弟子,我很好奇想与他们学习学习。”
其实这是驺吾提议的,希望她通过这次的比赛看看能否帮他寻找几个比较好的苗子,目前现代通讯技术的转化是各国竞争最激烈的项目,人才的引进与储备至关重要。
宋国人在数学方面的天赋就像是得到上天的眷顾一般,一直领先于他国。可因为前些年的动乱,很多有天份的人才都被各个帝国顶尖团队挖走。
不只是这一方面的人才,很多方面的都是差不多的境遇。提高各领域人才的待遇,让他们得到应有的尊重、地位、财富是现今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人才的引进现阶段已经启动,人才的其余储备事项也必须跟上。而在下一代的选择考察,林昕目前以学生的身份参与、了解是最好不过的。
而文化再度繁荣总是滞后的,只有当人们不再为吃、穿、住、行、教育、养老等一系列问题担忧后,才能真正的寻求内心世界的丰富,寻求精神世界的完满。
所以每一项计划的推动总是需要最切实的时机的。她相信这几千年文化传承的韧性和根深蒂固的勃勃生机。
进入数学组比赛场地林昕发现只自己一个女孩子,其它人也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试卷发下来,林昕先前后翻看了一下,还好这些题型都不太难,只最后一道几何题有些迷惑性,与之前清越老师让她做的一道国际比赛的题型有些相似。
林昕开始快速计算,因是比赛并没规定只能提前半小时交卷,前后再检查一遍确认没问题正打算交卷时,见一干瘦高个男孩先她示意交卷。
他自然卷的头发有一半搭在那并不宽的额前,小小的眼睛躲在厚厚的眼镜后面让人看不清神采。
声音也小小的,不知是怕惊扰了其他同学的思路还是本身就如此。见有人盯着他看,男孩稍稍低头推了推架在可怜小鼻梁上的眼镜。
林昕见他害羞的低头,收回视线也示意自己要交卷。
“同学你好!你是哪个学校的?”林昕追上刚刚交卷出来的男孩问道
“我,我,我.......”见刚才赛场唯一的女孩儿问自己,最怕与女孩儿讲话的华严双手揪着衣角不停的扭动。
林昕曾听老师们讲,天才往往都有些怪僻,家里那几位不就是吗?又有一些人是不善于与人打交道的。
他们成功了就是天才,要是没成功很多行为在世人眼里就像神经病没两样。所以才会说天才在左疯子在右,这一线的距离也许就是一个人的一生或是几代人的一生。
林昕见他实在太紧张,把手里矿泉水递给他。那人局促不安的接了,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我是、是海城一中来的,华、华严!”见对面这个如同橱窗里精致的古典娃娃一样的女孩盯着自己看。青春期的天才男孩儿不免更紧张,结结巴巴把自己介绍完已是最大的勇气了。
“我是林昕,来自蜀地。早听说有位姓华的天才同学会参加这次的比赛,应该就是你吧!”林昕早了解过他的资料,虽才接触了几分钟,以林昕眼力来看也确如情报所述。
越是想表现的好一点越是张口结舌的,“我,我.......”看他脸都憋红了,算了等多接触几次熟悉熟悉再与他交谈吧!
“你应该也要归队了,我就不耽搁你时间了。明天见!”
华严眼睁睁看着林昕离开的身影,很久才反应过来“明天见!”也许这句话是说给他的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