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舒服的躺着,我动也不想动,寻思着,晚上他还是睡地铺吧!
只怕这货不会答应,我去睡地铺?两人轮着睡?
躺舒服了,转头看他,他乖乖躺床边,正笑眯眯的看着我,我不禁怀疑,这色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家南儿真好看!”说完人就慢慢挪了过来。
“不许过来,给我躺好,不许动!”我好容易舒坦了!
“我抱抱,轻轻的抱抱…”他还在挪…
我忍无可忍,一伸脚,抵着他的腿,瞪着他,他停下,一脸无奈道:“南儿…我保证轻轻的抱抱,好不好?”
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的我不忍心道:“不许挤着我!”松了脚,他急忙挪过来,只是松松的拥着我,还好,轻叹一声,我还是欢喜他这样轻轻的拥着我。
却听他在耳畔轻声道:“书上读来终觉浅,始知此事需躬行,古人诚不欺我…”
脸颊轰的烧了起来,这个没脸没皮的东西,什么都敢说了,我狠狠转头问道:“什么书?哪本书?”
他愣住了,呐呐道:“…忘了…真的…忘了…”
“在哪里读的?家里?学堂里?书院里?哪位先生教的?”我侧身挪向他,追问道!
“那个…南儿…不早了…该起了…我去给你打水来盥洗哈…”说着,掀开被子,下了床,落荒而逃,我急忙转头,这家伙竟然…我要长偷针眼了…
他在帐外穿衣,我在床上四处找我的小衣,只听他轻笑道:“南儿这是在找什么呢?要我给你找吗?”
“你…你扔哪儿啦?”
“我怎么会扔呢?南儿的衣裳都是香香的,软软的,怎么能扔呢!”他轻轻掀开帷帐一角,伸手递进来一摞衣裳,隔着帷帐问道:“是这些吧!”
“嗯…”我应了,拉好帷帐,红着脸拿起,准备穿戴起来…
“南儿,你先别急着穿,我打了水来,你洗洗再穿吧,你且等等,好了我叫你…”
盥洗一番确实舒服了,抹上面脂,还未上妆,镜中人今日看来,眉梢眼角竟有些动人的舒展,似乎有几分眉目如画,他在身后帮我通头,说是补上昨晚的。
我只觉着口中干涩而微苦,知道这是这几日饮食不当,弱了肠胃。
在家中,每日晨间洗漱之后,清儿必要让我饮上一杯温水,甚或一杯蜜水,这几日是丢了一干二净。看样子,是要慢慢捡起这些养生法子,应当也不缺这个吧。
想着便与他商议了,他一口应下,待会儿问问襄妈妈,宅子里若有,先用着,日后常备就是了。
通了头,他穿戴了去问襄妈妈,我打开衣橱,今日必要穿戴喜庆些。
还记得灵儿曾奚落我,待得成亲时,唯恐颜色不喜庆,那时候只觉不能够,如今却是果如灵儿所言了。
只可惜了,这两个陪伴我多年的丫头,这样的时候却不在我身旁…
真红色镶玄色繁花织带褙子,浅肉桂交领衫,肉桂色百褶罗裙用了真红色系带,这成衣铺子的手艺尚可。
依旧梳了螺髻,插了银簪子,戴了朵绢花,银耳坠,也就差不多了。
正犹豫着不想上妆,他端了水进来,说宅子里有蜜,襄妈妈认识养蜂卖蜂蜜的,只是有些贵,故而舍不得吃,当药收着。听说我要用了调水喝,直咋舌。
我真没想到会这样,不禁犹豫,他却说,就这一口蜜,他还养得起,我笑着喝了蜜水。
迎儿端了早饭,汤泡饭,酱菜、苋菜菰、咸鸭蛋,正合了他的意,自然吃的舒服,我用咸鸭蛋就着泡饭,尝了尝苋菜菰,家里很少吃这个,嫌味道不好,他却爱吃。
自从他能出门四处游历,就爱上了外面的各种吃食,黄泥螺、苋菜菰、臭乳腐、还有离儿提起过的槐花饼。
也曾在秋妈妈面前问过,妈妈皱着眉说,好好的公子哥,怎得吃起这些不好闻的物事。我缠着他带给我尝尝,他却说路上容易坏。
我又去歪缠了秋妈妈做了尝尝,秋妈妈拉着我哄道:“好姑娘,秋妈妈给你做红豆酥,酥油泡螺,咱们还有莼菜鱼羹,比那些臭出十条街的好吃多了!”
我大吃一惊,怎么都是臭的?去问了他,他摸摸鼻子道:“闻着臭,吃着香,越是臭的,越发香…”说的时候,眼睛都发光。
我不信,只当他故意的,又磨着问了母亲,母亲笑着叫秋妈妈备了些,权当让我尝鲜。
还记得那一次,几个食盏端上来,都盖着盖子,依旧有一股子腥臭味,隐隐透出,我正奇怪,母亲笑着道:“待会可不许跑,春儿,去!把门关上!”
黄泥螺,苋菜菰,臭乳腐,好几样,都是臭烘烘的,一打开,那叫一个精彩,一屋子人差点吐了。
母亲拉着我道:“江儿没骗你,确是闻着臭,吃着香,你尝尝,确实美味,都备上了,且试着尝尝…”
若不是母亲拉着,我准跑了,真是秋妈妈说的,臭出十条街了!
他怎么会喜欢这些个!那时候我几乎以为他故意哄我玩,心里恨死了!
还是母亲拉着,一一尝过,才发现,他没哄我,母亲也这样说的,闻着臭,吃着香。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爱吃。
可母亲却说,偶尔尝尝,调个味可以,这样天天吃,我们这样的人家,是不行的,只偶尔在用早饭佐粥的时候,能见一二次。
如今真是时时可见了,难怪他出了门,就不愿回来,在外面,确实自在。
在家用餐时,讲究“吃不言,寝不语”
哪像如今,他一壁吃着,一壁与我说,一会儿带了我去镇子逛逛,再与独孤碰个面,这一天估计就在外面了。
吃完了,迎儿来收拾的时候,见我们吃了个底朝天,欢喜起来,絮絮叨叨说道,襄妈妈还有许多拿手菜,慢慢做与我们吃。
“昨晚我就想与娘子说,我娘拉着我,今早端早饭的时候,也想说,我娘还是不许我说,说哪有拦着不让吃早饭的哩!如今我可算能说了,娘子呀,你要小丫头,急不急呢?不急就等等吧,这镇子小,就一个牙婆子,我和我娘都去问了,也看了,那婆子说做粗活的还行,要是像娘子这样,找个贴身服侍的就不合适了。昨日我们还去了邻近镇子打听了,那牙婆子也让我们找了她熟识的牙婆,在邻镇的,也没有合适的,那位独孤公子与我们同去的,官人可以去问问他,他都知道的咧…”
这丫头叽叽喳喳说了几车话,我们就听着,她教我想起了刚到我身边的灵儿,一样的咋咋呼呼,一样的说话带着方言软语,却又直白的惊呆了我,叫乳母头疼的不行,清儿常常恨不得捂了她的嘴…
即便乳母时时打掩护,清儿常常帮衬,灵儿依旧被夏妈妈罚了好几次,才慢慢学会了规矩,用夏妈妈的话说,要把规矩刻到骨头里!
灵儿每听一次,都会打激灵…至今,她一见到夏妈妈就会局促不安…
也不知,她们现在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