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大宅内,银库钥匙之事令府内人心惶惶,宋家的长短工,大都循规蹈矩、安分守己,知是府内监守自盗,心里也都忐忑起来。虽然宋老爷宽厚,但若有行差踏错,也难保不会招惹上麻烦。
宋家几个丫鬟在后院小声议论,二姨太太刚唱完戏回来,经过此处,立刻摆起架势问道,
“一个个的,不好好干活,聊什么呢?”
“二姨太太,我们没说什么,…只是,只是,出了点事…”丫鬟们看见二姨太太,都谨小慎微。
“什么事?”
“银库的钥匙丢了,宋老爷有命,这是府内监守自盗,让大家伙儿都不能随意出府,要彻查此事。”
“啊?”二姨太太倒抽了一口冷气,赶忙往宋书涵住的房间跑去,
“书涵,书涵?这人又跑哪去了?”
她推开房门,急着四下张望,却看不见宋书涵的身影。
她翻了翻宋书涵的衣柜和床铺,却空空如也,钥匙不见,连之前那些金饰也没了踪影。
“哎,这孩子,不会又惹事吧?!”她匆忙跑出去,沿着宋府迂回的亭廊,正经过宋书文的书房,听到里面传来宋书文的声音,她赶忙凑了过去,
“府上的下人都问过了吗?”
“问过了,大少爷,咱们府的人,那么久了,谁敢做这样的事?”
“传令下去,盘查每一个下人的房间,打短工的需一并叫入府中查问。这期间,看看谁有异动?”
“是,大少爷。”
“还有,告诉所有人,银库已经换了钥匙,现在所有人不得出府,直到找到失窃的钥匙和官银为止。”
二姨太太更是急坏了,赶忙往府外跑,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下,
“二姨太太,大少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出门。”
“什么?我都不可以吗?”她手中拿着手绢,叉着腰喝问。
“我们是遵从大少爷的命令,这也是宋老爷的命令。”
二姨太太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忽地瞥见一人略有些鬼祟地往门口张望,仿佛也想出门。二姨太太看得仔细,这人似乎是书涵手下的亲信。
她走过去,冲他摆摆手,二人悄悄走到一座花池假山的后面,瀑布流水的声音潺潺而响。
“二少爷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他跟张少爷和吴少爷出去玩了,好像…好像是试车去了。”
“什么?又去玩了?就知道出去鬼混!这都什么关头了?…对了,库银的事,二少爷有没有跟你说?”
那人点点头,
“二姨太太,您可别说是我说的,这…这二少爷让我拿了钥匙,可我也没想到他把官银拿走啊!”
那人神色有些慌张,也怕被拖累。
二姨太太一听,气坏了,
“这事儿,那个张少爷和吴少爷也有份是吧?”
“是……是啊……”
二姨太太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冲那下人耳语几句。
那下人谨慎地点点头,
“我这就去办。”
二姨太太目中灼着冷光,原本她在宋老爷那没什么地位,也就随性而为,找了个唱戏的事儿消遣日子,倒也逍遥。
可是,几年时间,她好歹也是二房太太,随着宋家生意崛起,宋书文被重用,现在又添了个宋晓菲,二姨太太本也是个聪慧精明的人儿,否则也嫁不得宋礼仁。她知这样下去,自己的孩子必然地位大不如前,于是,她决定亲自出马,带带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宋书涵回到城里,溜达着回家,却被二姨太太忽然拉到一旁,紧张地问,
“书涵,官银是你拿的?”
“娘,你怎么知道?”
“下人都跟我说了!你这孩子,官银多大的事儿,你也敢做,这不是害宋家吗?”
“哎,我本来就想拿了钥匙,整整大哥,谁知道云老板借此机会,挪了官银。”
“又是那个云老板?你可不能害咱们自己啊。我刚听说,那个新回来的宋晓菲,已经让人重新配了钥匙,显然是要严查,你啊,赶紧把官银拿回来!”
“这事儿就为了对付大哥,总不能白费了劲儿。”
“我当然知道。所以,娘也想了个招,叫……”
“移花接木!”宋书涵与二姨太太异口同声,母子二人发出一声冷笑。
……
夜,微凉的风带着些阴郁,近期满城风雨为夜色添了几分波澜,黑穹如被人浓墨重彩地牵引出起伏的涟漪。
宋府大门紧闭,宋书涵穿着一身黑色皮衣,在二姨太太的帮助下,翻墙而出。
他带着张、吴二位少爷,开着黑色福特,横穿着马路,停到钱庄附近一个隐蔽的角落,此时官银已从饭庄的地下室运到车上。
“书涵,这样行吗?”吴少爷和张少爷小声问道。
“怎么不行?钥匙都在这儿了,这可是我刚找人拿到的。”
宋书涵得意地举起一对金丝边儿的钥匙。
官银被几个下人悄悄抬入钱庄,宋书涵等几个少爷,自命不凡地坐在车里,叼起烟卷,吹出一腾灰雾,沿着长街附近飘逸,缓缓隐现出一个寂静的身影。
他叼着根树枝,在月色银光下嘴角微扬,露出得意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