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雪将养了几日,又重新回到了学堂,许多课程都耽误了,还是得快马加鞭的补上才行。倾雪自知不像苏洵燕一般资质聪颖,得夫子夸奖是家常便饭,就很自觉地勤奋了起来。为了不给自己的丞相老爹丢脸,倾雪身子一好,就马上要求回到学堂,也不管苏洵燕到底是有多么的不情愿。好在,只要是有倾雪在的地方,苏洵燕都是十分愿意去的。哪怕是苏洵燕最最恐惧的学堂,也会勇敢的奔赴刀山火海。
与苏洵燕一前一后进了学堂,正在上课的秦夫子倒是没有为难二人,倾雪依旧戴着面纱。自从景风去后,倾雪对自己的脸十分自卑,曾经不常带的面纱,现在倒是时常地戴着,害怕看见别人鄙夷的目光和嫌弃的神色,在学堂,也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夫子们倒是不太管她,可是这样独特的行径,还是引起了许多学生的好奇。上次的沈荇儿便是如此,不过任他们怎样好奇,倾雪还是不肯摘下面纱的,即使有许多人想要一睹面纱底下的芳容,也都被倾雪和苏洵燕含混过去了。
如今已经快到了二月份,意味着每月一次的小规模较考即将到来,饶是倾雪再淡定,此时不免也有一些紧张。倾雪算起来,是第一次比较正式地上学堂,又即将面临人生第一次的考校,又错过了几堂课,按理说,这个月的较考是很难崭露头角的。可是倾雪并不太过担心,苏洵燕不管学什么,都是一点便透,一练便精,曾被许多的夫子夸过是棵读书的好苗子,到时候只要自己肯勤奋用功一些,再加上苏洵燕的点拨,倾雪相信自己是不会太差的。也就稍稍地放下心来,专心的听着秦夫子讲课。
秦夫子看起来是比往日严肃了些,不过原因还是不深究的好,无非是与容夫子有着莫大的关系,棋术晦涩难懂,一点也不好学,倾雪听得很认真,即使错过了几节课,也很快的就跟上了,等到秦夫子停止讲课,倾雪就开始用桌子上的棋盘自己与自己下棋,左右手相替交锋,很快就摆好了秦夫子所讲的残局,开始支着小小的脑袋,沉浸地研究了起来。此时是课余时间,秦夫子说了一声自由活动,就去休息了一下,于是班级里倒是等秦夫子走后就变得乱哄哄的,只有倾雪这处显得格外安静。
苏洵燕早上喝水过多,此刻便去上了茅房,可是就是这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有人想要打破倾雪这里碍眼的宁静。
有三五个明显不怀好意的张扬女子,来势汹汹,可是倾雪正在认真地研究棋局,并没有意识到,麻烦可能已经找上门了。
“苏倾雪,本小姐知道你是丞相的女儿,可是在座的又有哪一个不是千金小姐?凭什么苏公子就对你一个人好,而对我们视而不见?就因为你是她的姐姐吗?”一个跋扈的声音袭来,主人是一个青衣女子,倾雪并不认得。听了她这样说,倾雪愣了愣,没想到会有人居然发出这样的疑问。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苏洵燕是自己的弟弟,不对自己好,难道要变成海王吗?倾雪迷之疑惑,况且,她也并不记得苏洵燕认识她们啊!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倾雪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算是很礼貌的回应了。可是青衣女子并不买账,或许是因为倾雪不回答是怠慢了她,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看着倾雪仍然从容的摆弄着棋盘,感觉被忽视,就一把掀掉了倾雪的棋盘,黑黑白白的棋子洒落了一地,发出许许多多声清脆的声音,最后就是厚重的木质棋盘,砰地一声,让所有人的小心肝都颤了颤,不知是不是大家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还是青衣女子的身份不简单,夫子不在,更没有人说一句话。
倾雪更是愣怔地一句话没说。很快,见倾雪还是没有回答的样子,青衣女子就一把揭掉了倾雪的面纱,并且迅速地打了倾雪一巴掌。倾雪白皙的脸上很快就浮起了五道红色的手指印,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不过这还不是最令人震撼的,平日里倾雪戴着面纱,清眉秀目,可以看出是一个绝世美人,尽管面纱遮去了大半的容颜,大家在心里一致认为倾雪是班里最美的姑娘,可是谁也没想到,面纱底下的容颜,虽然如玉,却有一些瑕疵,本就目瞪口呆的学生们,现在更是静的说不出来话。
很快,底下就有人议论,“苏丞相之女为何会长得如此不好?”学生甲说,“难道多年未听说有个苏小姐,是因为长得不好,才被藏着掖着?”学生乙问,“不会吧,苏小公子长得如此好看,为何他的亲姐姐,竟然如此不堪入目!”学生丙震惊。整个班级如雷炸响,倾雪也被炸醒了。羞愤的脸变得通红,连忙用双手遮住了脸。
不敢置信的看着青衣女子,倾雪并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仅凭一时怒气,就能把人伤的这么深。倾雪现在感觉心很痛,遮着掩着,还是会被发现,自己没有招惹,还是会被打,被欺负!倾雪下一刻就要哭了,她真的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她以为自己习惯了,可是这一刻,伤疤被残忍揭下,依然是血淋淋的可怕。
“小女子认为不曾招惹过,为何小姐不能放过!”倾雪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这时候,只听啪的一声,同样的巴掌印出现在了青衣女子的脸上,却不是倾雪打的,之间看热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个锦衣男子,赫然出现在倾雪的眼帘,这,不正是迟到的那天早上,看到的那个好心的锦衣男子吗?不过倾雪此时是没有心情过多的管他了,只是抱着双膝,蹲坐在桌子下边,捂着脸,耸动着肩膀。显然是在哭的。
青衣女子也似乎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打她!“大胆!你是何人!你可知道我是谁?你凭什么打我!”杏眼怒瞪锦衣男子。可是锦衣男子并没有理他的意思,只是抱起了晴雪,冷冷地瞪了青衣女子一眼,就出了班级,临走之前,还不忘拿走青衣女子手中的倾雪的素色面纱。
不仅仅是青衣女子,所有的人都感到了凌厉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