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能力保护她，何尝不是没有能力保护你？你想要的，我一直在努力做。我永远记得你为我缝衣、擦汗、喂饭的那段时光，虽然次数不多，真的很幸福美好，你说得对，曾经的你真的很美好。其实，哪怕你得不到父皇的爱，你也可以被这个世界、被很多人温柔以待的，偏偏，你为了一个辜负你的男人选择放弃了你所有的美好。”

　　叹了口气，萧祁墨道：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想要的，朕做到了，现在，朕是东瑞的皇帝了。父皇缠绵病榻，已经无法说话了，皇贵妃跟太子意图谋反，也已经被下狱了，也许就在你的隔壁。”

　　“朕不会杀你们的，也不会苛待你们，你们就在这天牢安度余生吧。”

　　话音落，萧祁墨头也不回地出了铁门。

　　铁门阖上的瞬间，他听到身后传来了凄厉的哭声跟喊叫声，那么熟悉又陌生。

　　随后，他去了萧楚修的牢房，一进门，萧楚修就冲了过来：

　　“你来了？你不能杀我，谁来了都不能杀我，我有免死金牌，我要见父皇，这是当年他亏欠我母亲的时候，给我母亲的，你不能杀我，也不能杀我母亲。”

　　“我们是去救父皇的，我们只是做法不对，我——”

　　抬手，萧祁墨道：

　　“行了，别喊了，朕早就知道，所以，朕也从没打算杀你。”

　　“朕？你、你登基了？父皇呢？你怎么会登基？父皇怎么可能会让你登基？你不是说你活不久了吗？他怎么可能……你把他怎么样了？”

　　萧楚修的眸子一瞪，萧祁墨淡淡地笑了：

　　“你觉得呢？”

　　“你杀了父皇？萧祁墨，造反的人是你，不是我。萧祁墨，我要揭穿你，明明该死的人是你，你——”

　　扯得脚链哐哐作响，萧楚修却在靠近萧祁墨的一瞬间被他身边的人给一脚又踹回了原位：

　　“不得对圣上无礼。”

　　“无妨。”

　　摆手，萧祁墨道：

　　“朕登基、皇后又怀孕，大赦天下，所以，没有免死金牌，你也不用死，不过，你要出去做个平民的话——”

　　萧祁墨眉头一挑，萧楚修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要什么？”

　　“金牌加那批死士，九十九人，一个不能少。作为回报，念在你我同根的份上，朕放你跟贵妃走，另外还把江凝月还给你，送你们去一个远离京城的地方生活，你们也不能再回来。”

　　“别告诉朕，你已经用了他们。”

　　那是他亲爱的父亲特意为他训练的，就是为了防备他有一天做大可能威胁到他，其实，他早就该清楚，他的父亲眼里只有这一个儿子。

　　其他的兵卫都不算什么，这九十九个人可以说是全东瑞几十年千万里挑一的，他们只认信物不认人。

　　据说，当年那个高人是因为欠了父皇人情才同意给培养了这么一批人，所以，仅此一批，信物也是那个人留的。

　　他之所以会知道，还是得益于后来的情报系统。

　　“你可以考虑十个数，朕没什么耐心，或许一会儿朕就不想要了。毕竟，一个废人跟一对不会启动的人马，有没有，其实也没多大差别。一，二，三——”

　　萧祁墨连五个数字都没说完，萧楚修就点头了：

　　“好，我要见到凝月、你还要保证她不离开我，我才会把信物给你。”

　　……

　　三日后的深夜，皇宫北门的小门口，一辆暗色的马车拢在夜色中，带着脚铐走出，萧楚修掀开帘子，看到了马车上昏睡的两个女人。

　　他的母妃跟江凝月。

　　“你、这儿?”

　　下意识地，他伸手去探了下，近乎同时，一个小药瓶递到了他的手边：

　　“放心，只是睡了，你随时可以让她们醒来，醒来的一个时辰她们的体力有限，一个时辰后若不服下解药，随后她们会继续入睡。这药维持一个月，足够你们离开京城够远的距离。”

　　然后，萧祁墨又递上了一个小盒子：

　　“至于以后——”

　　当然，以后怎么样，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

　　“这两人，一个是你的亲信，一个是朕的人，他们会一起送你离开，到了足够远的位置，他们会给你解开脚铐，随意你去哪儿。只是别再打着皇家的旗号，也别出现在京城方圆百里之内，否则，别怪朕不给你活路。”

　　掏出两张银票跟一些碎银子，萧祁墨快速塞进了他的怀中：

　　“只要你够本分，看好你的女人，这些足够你安度晚年。至于你儿子，放心，他会在乳母的照顾下，好生长大的。”

　　“这么仁慈，你怎么能坐上皇位？”

　　嘀咕着，萧楚修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感慨又嘲讽，隐隐似有带了些提醒之意。

　　“又不是战场上的敌人、心狠手辣有什么用？朕能仁，才能狠。所以，聪明的，你该知道怎么做。”

　　言下之意，安安分分地，别找死。

　　萧祁墨的话警告意味明显，萧楚修干笑了下，随即从头上束发结上取下了一条几乎融入发色的黑色绑带，在萧祁墨的面前将绑带沿着一边的小口翻了过来，里层金色的路线图就露了出来：

　　“没想到吧？”

　　“你想要的信物，就是这么普通，去上面的地点，你就可以找到你想要的人。”

　　“我没动过手脚。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水洗不掉，火烧不烂，一般的金粉画上很快就没了，根本无法复刻。从拿到我就用着，多少年了还是一样，就是这折痕，摊开放两天，或者喷点水就会恢复原样，其实你不提，我都有点忘记了。”

　　“地图太复杂了，劳师动众去找根本不值当，而且只能用一次，不是走投无路，傻子才去跋山涉水，可真要走投无路了，去了又能有何用？”

　　还真指望这百人抵千军万马吗？

　　自嘲一笑，萧楚修道：

　　“鸡肋而已。”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抬手，萧祁墨却攥入了掌心：

　　“这是一个父亲的爱子之心，他千方百计、深谋远虑，就是想你能活着。对其它所有孩子来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可对你，他绝对是。萧楚修，其实，生在皇家，你是真正的得天独厚，原本，你可以走的更远，就为了一个女人、就为了跟我置那一口气，值得吗？”

　　“走吧，不会再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