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
“你来这里做什么?”李阙满脸写着不耐烦,还有眼里明晃晃的厌恶。
李语不紧不慢的随手掐了一朵白玉兰把玩,“做什么你不清楚?”
李阙不说话,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哦,你说那个丫头?”
“哼!”李语面色冷如冰,“你素日荒唐有二伯兜底,我管不着。可你把爪子伸到我院里去,是不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我需要把你放在眼里吗?你别忘了自己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比我手底下的丫头还不如。”
“李语,别以为有李沧为你撑腰我就怕你,不过睡你一个丫头,你能怎么样?”
李语扬手就是一耳光,“我能怎么样?我就是今日在这里把你打个半死,你看看有谁来为你说情?”
“你这个贱人!”李阙当即要还手,被李语的人制住,“蠢笨不堪的东西,仗着嫡子的身份,不好好珍惜上进就只知道欺负女子。要是再有下次,我让人切了你胯间那玩意儿!”
“贱人,你敢!来人啊,都死绝了吗?”
人来是来了,可到底不敢对李语动手。
李语轻蔑一笑,“有种就去向二伯告状,看他会不会来罚我。”
眼睁睁看着她走远,李阙气得面色扭曲,简直要吐血。将随身小厮狠狠踢倒,发泄怒气。
“李语,你倒是嚣张,有朝一日,你总要落到我手里!”
他是放了狠话就要做的性格,李语却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这一日,她照常来到南市馄饨摊,却看到外围围了一圈的百姓,指指点点在说些什么。
拨开人群往内看,像是有人在这里大战了一场,混乱不堪。摊主倒在血泊中,已然死去。
几个捕快正在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凶案,李语沉着脸听周遭百姓的言语。
今日一大早摊主才开门,就有人来闹事,揪住他一顿暴打,之后扬长而去。
有百姓起得早,看见这一幕也不敢管,只偷偷去报了官。待官府来人,摊主早就死了。
捕快有的在采集证词,有的带人寻找暴徒的去向,还有仵作在验尸。
摊主为她收集情报传递消息,这些都是很隐秘的事,难道是有人知道了?
知道了难道不应该借机顺藤摸瓜重创于她吗?但这件事看起来只是简单寻仇,不像有其他目的。
不过,也不排除摊主因她而死的可能。
她时常光顾这家馄饨摊,其他人只要稍微打听就能知道。
为了在李家站稳脚跟,获得今日的地位,李语做了很多事,得罪过很多人。若说有什么人看不惯她去杀了摊主出气,这完全说得通。
只是……
她就这样站在人群中,思考着凶手会是谁。
“咳咳,李家妹妹。”
从沉思中回神,看向身侧的人,“赵家哥哥,你怎在这里?”
赵行示意她一起去旁边说话,“说来凑巧,正打算找你,你自己便来了。”
“不知赵家哥哥找我什么事?”在这样的地点,难道说,他看到了什么?
赵行道:“借一步说话吧。”
李语扭头看一眼馄饨摊,随他来到僻静处。“何事?”
“听闻你在赵家有人手?”
李语眸光一闪,抬眼看他,笑道:“怎么会?我如何能在赵家安插人手?赵家哥哥别开玩笑。”
赵行道:“阿桑院中有个婢女,现在在我院中做事,也时常会来这处馄饨摊。”
“哦?”李语不为所动。
“那个摊主是为你搜集情报传递消息的人吧?就这么死了,难道不可惜?”
李语不着痕迹望了望四周,“我只是喜欢吃他家的馄饨而已。”
赵行不欲与她闲扯,便道:“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是谁杀了你的人,也能为你报仇,但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她觉得好笑,“赵家哥哥太看得起我,只是可惜,我什么都帮不到你。”
“如果我给你在赵家安插人的机会呢?”赵行道。
他这是怎么了?想把赵家卖了吗?
李语仍是不为所动的模样,赵行意识到他应该再给些诚意。“杀摊主的人是李阙。”
她没什么大的反应,赵行面露怒意,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李语傲然道:“动手的人是谁,我迟早会查到。赵行,你高估了自己的价值。以你的筹码,不应该找我合作,而应该求我帮忙。”
“你!”赵行的手抬起,差点一拳砸在她脸上,李家女各个唯唯诺诺,就她这么嚣张。
不得不说,他对李语心里也有些看不上。他也和其他人有同样的误解,认为李语能有今天,全靠李家少家主李沧的庇护提拔。
但其实大错特错,他们二人,谁庇护谁那还两说。
“你不过是仗李沧的势,真以为自己——”
李语狠狠把他的手拍落,红了一片。“我就仗了他的势,又如何?赵行,你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一个被抛弃的棋子,妹妹还得罪了镇国大将军和易姐姐。不仅赵家没人支持你,在兵马司依旧只是个摆设副指挥使。”
“就你想通过我搭上少家主的线,帮你在赵家站稳脚跟,还谈什么合作,别说梦话了。”
她转身就走,“下次见我,想清楚该用什么态度来说话!”
赵行简直气得吐血,这还是个女子吗?
李语丢下他,回到方才的地方,吩咐了自己人注意接下来的动静。并打算回去寻李阙,弄清楚究竟是不是他做的。
马车骨碌碌行进,未几,就碰见有人闹事把路堵住,怎么说都不肯把路让开。
南市和西市本就人员混杂,经常有人当街闹事,李语不觉得有什么。正要换条路,他们撕打着根本让不开路。
李语下了马车,吩咐仆从去兵马司喊人过来处理。
谁知仆从刚离开,他们也不闹事了,迅速围住她。余下的仆从被人流隔开,恰恰慢了一步,眼看着李语被人打晕带走,追赶不及。
其实李语人缘不算好,恨她的人挺多,在李家更甚。她经历过好几次绑架,幸而每次都有惊无险过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次是否能够平安回去,她醒来仍然没有慌张,表现得十分镇定。
手脚被绑住,嘴巴塞了布条防止喊叫,眼睛也被黑布所蒙,感受到是在一辆马车里。
也是,青天白日,总不能扛着一个人到处跑,兵马司的人还没废到这种程度。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她已经完全听不到外头的人声。想来,是到了荒僻的某处。
随后,被人扶了下来,扛进了院子。似是上了二楼的某个房间,然后被扔在地上。
屋内浓烈的香气有种熟悉的感觉。
“把你们这里最烈性的春药拿过来,喂给她。”一个男声道。
春药!
哼,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干的,她一定喂他个十瓶八瓶。
方才还装晕的李语,假装醒来动了动四肢。
“醒了?”
然后她的蒙眼布被取下,嘴里的布条也被拿了出来。
“姑娘,你可别怪我们,我们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眼前三个男子,一个似是领头人,两个是小喽啰,和她说话的就是那个领头人。
他长得人高马大,留着乱糟糟的胡子,身上各种匕首飞镖等小型利器,活像一个土匪头子。
她竟然被这么一个人给算计了!
视线环过四周,屋内还有一个衣裳鲜艳,涂脂抹粉,老鸨似的中年女子。
李语眼里飞快闪过一丝亮光,唇边慢慢勾起一抹细小的弧度,真是巧了。
领头人还在催怎么不去拿春药,女子连忙点头哈腰地应了,去外面喊了人去拿。
然后回到房内,看看他们,又看看李语,“你们要借我的手折磨人,可得加钱啊。”
领头人道:“还加什么钱!看看她这样貌身段,以后就是你们楼里的头牌了。我把她送给你当摇钱树,你他妈还找我要银子。”
“话是这么说,但你们准备把她糟蹋了,那就掉价了,这是我的损失。”
他抽出匕首一把扎在女子身后的梁柱上,恶狠狠地道:“空手套白狼还谈什么损失,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女子身体颤抖,把自己缩远了些,“好汉说得是,请问还有别的要求吗?”
“当然是找几个男人过来了,不然让她吃春药做什么?!”
拔出匕首,漆好的梁柱留下一个洞,女子瞥一眼,心内可惜。嘴上却是道:“现在是大白天,客人晚上才来。不然,等待晚上再弄?”
李语不吵不闹,面无表情,仿佛谈论的人不是她。那两个喽啰却是变了表情,看着她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
领头人不同意,他们拿了银子晚上就要出城。如果晚上再做的话,待他们复命后城门早已经关闭,他们出不去。
这位可是李家的那位小姐,手段极多。所谓夜长梦多,不能再拖时间。
“楼里难道没有其他男子?”
“瞧你说的,咱们是做正经生意的,哪能让他们碰楼里的姑娘?我从不勉强姑娘卖身,她们走投无路求到我这里我才收留给口饭吃。所以好汉这桩生意,真让人为难啊。”
“别说废话,接都接了!”
“是是是,所以这不是在想办法嘛。”女子讨好道。
“老大,不如……”两个喽啰用眼神示意,很是垂涎。
李语微垂眼睑,眼中冷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