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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良禽栖木 玫最紫 2007 2024-07-06 18:09

  议和的次日,萧穆打马进宫的那刻,徒然无数只箭羽冲他射来,好在他早有防备。那天的他杀红了眼,他带的千名铁蹄雄狮依旧如风卷残云荡平蕃王宫。贺兰灼表面投降实为诈降,然他终究难逃一死。

  战争是残酷的,死伤也在所难免。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不要身在帝王之家。从小见多了尔虞我诈,他的心早已坚硬如磐石。身处高位,所谓高处不甚寒,存天理必灭人欲。凡事不可随心,不可从欲也。

  几日过后,贺兰月已可以下床。这日阳光明媚,她孤寂地坐在窗前,望着帐外人来人往的兵侍发呆。

  蕃国经历了连月来的战火洗礼生灵涂炭,面目全非。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终于父王在她的极力劝说下,决定放弃抵抗,退兵投降。那晚月明清晰,清风送爽。她开心极了,因为她做到了。她曾向朔州的百姓承诺会劝服父王罢兵议和,或则她已死谢罪。

  她做到了,她欣喜若狂。那份欣喜犹如她成年礼那天,父王赐于她封地时的兴奋一样。犹记得她从父王的书房出来,兴致勃勃冲进后宫将这一好消息告知母后,母后亦十分开怀,笑得合不拢嘴。母后搂着她说她是蕃国百姓的福星。她难以平息内心的激奋,于是她连夜兼程赶往朔城将议和的好消息告诉朔城的百姓。百姓们一听到消息瞬间欢呼雀跃张灯结彩,载歌载舞起来。

  然次日,当她回到王宫时等着她的却是她今生今世的噩梦。满地的尸横遍野,鲜血汇流成河。恶魔的屠刀了结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兄长贺兰明慌乱之中将她藏于正殿的玉石屏风之后,由此她亲眼目睹了恶魔是如何残杀她的亲人。

  每每念及此,贺兰月胸口淤堵得厉害。心头怀着的一腔怒火足以使她周身的血液不煮而沸。

  “巴雅。”贺兰月眼神空洞轻声唤道。

  “女侯有何吩咐?”巴雅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贺兰月自醒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整天对着窗外发呆,茶饭不思。

  “本侯饿了。”贺兰月借口道。

  “是,属下这就去预备吃的。”

  巴雅以为贺兰月想通了,从震惊中回神欣喜地冲了出去。帐外的守卫不知何时已经撤走了。可能是觉得成天守着个神思恍惚的人决然没那个必要吧。

  “巴敏你也去。”贺兰月神情淡漠,欲支开巴敏。

  “女侯。”聪慧如巴敏,她欲言又止觉得事有蹊跷,女侯的心结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自行打开了。她着实不放心贺兰月一个人独处可女侯的吩咐又不可违抗。

  “是,奴婢这就去。”巴敏叹了口气不舍地离开。

  支开两个心腹,贺兰月徒然拔出腰间藏着的一把锋锐无比的弯刀,刀口一晃对准纤细的脖颈。

  不能手刃仇人,让她如何苟延长喘存活于世。何况身处敌营,看着敌人的身影却不能杀之而后快,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一行热泪滑落,贺兰月闭眼狠心将尖刀刺向脖颈。预想中的痛感没有传来,贺兰月睁开双眼。猛然见尖刀的一端握在一只粗粝的手心里。显然锋锐的刀锋刺破了对方的手心,鲜血一滴滴顺着刀柄滑落。

  贺兰月一惊,松开刀柄转身站了起来,满眼不可置信。

  “你…”

  贺兰月又恨又恼,内心五味杂陈。

  萧穆身姿卓然地立于贺兰月身前,右手的手心还在滴顺着鲜血,他却全然无畏。“铛”一声,丢开手里小巧的弯刀,他语气轻蔑不可一世,“如今在本王的营地,欲杀本王岂不更加容易乎,轻身只会让本王不耻。”

  “萧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贺兰月咬碎银牙愤愤难平,“将本侯囚禁于此,算什么君子所为。”

  “本王本不是什么君子,为何要依什么君子之为。”萧穆无赖道。

  “算本侯一时口误,君子与你何干。”贺兰月恶狠狠地讽刺道。

  萧穆不怒反笑,他如狼般盯着她的双眸,“贺!兰!月!”他一字一顿的叫着她的名字,步步紧逼。

  贺兰月警惕地后退,她不怕死。但此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身旁又是她恨极了的男人,再要说不怕是假的。

  萧穆看出贺兰月眼里的胆怯,不免得意满怀。他挑起嘴角,心生逗弄之意。贺兰月退无可退,身后是那张无比简陋的床榻。贺兰月狠了狠心,若是名节不保,她宁愿咬舌自尽以保清白。

  徒然,萧穆邪笑着将她压在塌上。贺兰月怀着必死的心,心一横欲咬舌自尽。萧穆不给她机会,带血的右手果决地死死捏着她的下颚。

  “贺兰月,你就这么想死吗?”

  萧穆面露薄怒,很少人能挑动他的心弦,如今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算一个。

  贺兰月挣扎着,她的眼里除了愤怒,压根看不出其它情绪的波澜,“萧穆,本侯与你不共戴天。总有一天,不是你死就是本侯亡。”

  萧穆闻言觉得甚是无趣,悻悻然站了起来,不再理会贺兰月,径自往帐外走去,出帐前不忘丟下一句,“本王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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