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依回来时,看到小兰在院门口睡着了。
顾南依轻轻碰了碰小兰,小声叫到:“小兰,小兰。”
小兰迷迷糊糊的说:“小姐,你回来啦。”
小兰还没睡醒,没想起要同顾南依说当家的还有当家夫人找过她。
等小兰站起来,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看到面色惨白的陆寒韵便问了句:“小姐,姑爷这是怎么了?”
小兰一夜没睡,守在院门口,等着顾南依,天蒙蒙亮,实在受不住才睡着了。
问陆寒韵如何了的时候,虽揉了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但都还迷糊着,没有完全清醒。
再仔细看看顾南依,脸上满是泥渍,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顾南依为了陆寒韵,肯定吃了不少苦。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摔哪了,有没有哪摔疼了。”
小兰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这是心疼顾南依。
救人要紧,顾南依也来不及跟小兰解释,吩咐道:“小兰,快去请白先生。”
顾南依让小兰去找白芨,自己送陆寒韵回房间,又去打了水来,给陆寒韵擦脸。
又帮陆寒韵把脏衣服换了。
方才还好好的,可是到了半路,陆寒韵又昏迷了,摔了一身的泥泞,顾南依为救陆寒韵,亦是滚了一身的泥,身上的衣服都被刮破了些,但此刻她已经顾不上收拾自己了,她焦急的等着白芨,只希望能快些解了陆寒韵身上的蓝幽草之毒。
“小姐,白先生到了。”
小兰人还没进屋呢,就在外面大声跟顾南依说,生怕顾南依着急坏了。
白芨进屋,看到是是一身泥泞的顾南依,也不知她发生了何事,若不是在这天水山寨,在这屋里,白芨定是会把她当成乞丐了。
“白叔,他中了蓝幽草的毒,你快帮我看看他。”
白芨一听是蓝幽草之毒,微皱的眉舒展开来。
他当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是中了蓝幽草之毒啊。
之前山寨里的人就中过这蓝幽草之毒,白芨花了两日研制出了解药。
陆寒韵算是幸运的了。
白芨看着一脸担忧的顾南依说:“无碍,这小子命硬,死不了。”
“白叔,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可我没给他吃什么啊。”
顾南依一脸迷惑。
只见白芨将搭在陆寒韵脉搏上的手收回。
笑道:“先前,山寨里的弟兄就中过蓝幽草之毒,我曾为他们配制解药,都已经痊愈,为了以防日后再有人中蓝幽草之毒,那解药的配方也还留着,前不久还做了一瓶蓝幽草之毒的解药呢,所以说啊,这小子命硬,运气也是极好的,我等会便差人将解药送来,早中晚各服一颗解药,连服三日即可。”
“谢谢白叔。”
顾南依道谢,双手握着陆寒韵的手,心想着:没事就好。
顾南依的眼睛里甚至有肉眼可见的泪光,藏也藏不住。
白芨见此,便让小兰同他去拿解药,给顾南依和陆寒韵独处的空间。
小兰在屋里没说什么,出了门才同白芨抱怨道:“白先生,我家小姐也受伤了,你怎么就不帮她瞧瞧啊。”
“小兰,那小子活了,你家小姐就算受了再重的伤也死不了,若是那小子没了,即使只是小伤,你家小姐也活不了。”
白芨说完,加快脚步,得快些将解药送来,要不然顾南依可真有可能出事。
小兰还是不明白白芨话里的意思,陆寒韵的命和自家小姐的命有什么关系?怎么听白芨先生的话,好像是陆寒韵的生死决定着自家小姐的死活,这不合乎常理啊。
“白先生,你话里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没听懂,白先生。”
“日后你便懂了,快些跟上,同我去拿解药。”
小兰嘟着小嘴,抱怨道:“又是日后,小时候便是这么骗我和小姐的,如今还要拿出这话来哄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小兰声音虽小,但白芨听得清楚,白芨只是笑笑,终究还只是个孩子,日后她要是如顾南依一般,遇到了放在心尖上的人,便也懂了。
白芨笑着催道:“小兰,快些跟上,你家小姐可还等着呢。”
小兰想起顾南依的模样,心疼不已,还是快些拿了解药回去照顾小姐才是。
“白先生,我们快些,再快些。”
小兰反倒催起白芨来。
见白芨走路的速度还如刚才一般,直接拉着白芨就走,步伐极快。
白芨无奈,只好笑着快些跟上。
顾南依在陆寒韵房间里,等着小兰将解药取回,迟迟不见小兰,急得来回渡步。
顾南依走来走去的着急的模样,落入刚醒来的陆寒韵的眼里。
陆寒韵开玩笑道:“少当家的,这是想去如厕还是怎么了?走来走去的,满脸愁苦。”
顾南依听到陆寒韵的声音,回头看向陆寒韵。
陆寒韵就好好的靠在床上,双眼含笑的看着顾南依。
顾南依本向陆寒韵,扑进陆寒韵的怀里,抱住陆寒韵,喜极而泣,“陆寒韵你醒了,你醒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顾南依在陆寒韵的怀里抽泣着,身子因抽泣明显有一上一下的起伏。
陆寒韵愣住了,他没想到顾南依看着那般坚强又高傲的一个人,会为他流泪。
陆寒韵的心,一下子就又被顾南依触动,内心深处变得柔软了。
他醒来,她比谁都高兴。
陆寒韵抬起双手,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满眼心疼的将手放在顾南依的肩上,轻轻拍着顾南依的肩膀,安慰道:“好啦,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你别哭了,哭得我头疼难受。”
陆寒韵明明是心疼,却生生说顾南依哭得他头疼难受。
他从未如此温声细语的安慰过哪个女子。
陆寒韵不安慰还好,他一安慰,顾南依哭得更加放肆了。
顾南依将身子从陆寒韵的怀里抽离,一边哭着一边发泄着:“陆寒韵,你这个笨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为了几朵破花就丢了性命,你知不知道你命有多金贵,你不愿意呆在这天水山寨,你说便是,我自会送你离开,可你不说便算了,为什么还到处乱跑,离开我的视线,你知不知道,不是随时随地我都能及时出现在你身边,不是每回都能保住你的性命。”
顾南依一边哭着一边说着,陆寒韵的心一下就揪疼了。
即使她说的是气话,忘了自己同她说的,他去后山只是听了杨凡的话,去为她寻心爱之物。
即使他险些丧命,只是想采几株好看的野花哄她开心。
这些都不重要,她哭出来宣泄出来了便会好受些。
她将他的命看得比自己都重。
为救他,不顾自己贞洁,为救他,将自己弄得一身泥泞,衣服破损,狼狈不堪。
她对他有怨也是应该的,只是她的怨,一字一句依旧还是在为他着想。
陆寒韵不管顾南依身上有多脏,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去自己的怀中。
此刻他只想紧紧的抱住这个傻姑娘。
陆寒韵的拥抱,顾南依始料未及。
她忘了抱怨,忘了责怪,忘了哭泣,像个木头一般在陆寒韵的怀里。
良久,陆寒韵开口:“我的命是你的,没有你的准许,我不会死。”
顾南依瞪大了眼睛,陆寒韵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将他的命叫到她的手里吗?还是在告诉她,不要担心,他会好好珍惜这条性命。
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顾南依的心砰砰乱跳。
为什么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上了。
这种感觉,让顾南依觉得不知所措,心想自己是不是也生病了?
“小姐,我从白先生那拿了一瓶解药,先生说了,一定要让姑爷按时服用,不可忘了。”
小兰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解药,边说边走进房间。
再抬头时,看见顾南依和陆寒韵两人抱在一起,立马捂住自己的眼睛。
“小姐,姑爷,我……我什么都没看见,解药就放这了,我……我先走了。”
小兰将解药放在地上便跑出了房间。
到了院中,都还因方才那一幕觉得耳红脸烫得要命,一个劲的用手给自己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