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今天晚上,那嘎啦人不按常理出牌,来偷袭怎么办?”杨文还是有点不放心。“不行,我得去找兮妹商量这事儿。”
可夜深天黑,这么多军士,到哪儿去找她呢。又不好直接唤她名字,否则会暴露了她,更会坏大事。
杨文只得返回军帐,心里祈祷着兮妹也能想到这一点,然后来找他商量。
杨兮兮可是个聪慧主儿,杨文能想到的,她早就想到了。嘎啦人怪于偷袭,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今晚一定会来的。
要挡住嘎啦人偷袭的铁蹄,杨兮兮想出了一个妙计。
她只要故意透露消息给嘎啦人的探子,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他们来偷袭。他们反而不会来偷袭了。
她找来几个军士,点起篝火,围坐在一块,故意大声聊天,让嘎啦人的探子听见。这探子得到消息,飞马回报嘎啦首领。嘎啦首领得了这消息,立马取消了偷袭计划,吩咐全体按兵不动。
这一夜,平安过去。杨文可是担心了一晚,结果啥事也没发生。天一亮,他提起的心才像石头落了地。
号令一响,十万大军继续开进。杨彪做战前动员:“所有将士听令,今天,我们必须鼓足精神,加速前进,以我们飞狐人的神勇,不仅要把嘎啦人彻底赶出边境,还要赶离漠北大草原,让他们永远不敢南下!”
全体军士得令,齐声大呼“嘎啦人,滚出大漠!嘎啦人,滚出大漠!”
十万军士将旗招展、挥鞭策马、声势浩荡、排山倒海,向着嘎啦大军逼近!
探子来报,大军距嘎啦敌军只有不到五里了。
杨彪下令:“全体军士,轻装上阵,左军在前,右军殿后,开始急速追击!以战鼓为号,击鼓则进,鸣金则退!”
杨兮兮这时在队伍中,甚是按捺不住了。十万飞狐军追击二万嘎啦军,凭借爹爹和哥哥们的勇武,嘎啦人这次可真要完蛋了。她知道他们的心思,不只是要把嘎啦人赶走,还要把嘎啦人杀个片甲不留!
战鼓响起,惊天动地,十万铁骑,踏尘飞奔,所过之处,生灵覆没。
嘎啦人自知长刀再厉害,毕竟人少势孤,敌我悬殊太大,只得以逃为上计。
嘎啦人在前面飞跑,飞狐军在后面猛追,眼看就要追上了……
“给我杀啊!一个不留!”杨彪冲着杀敌心切的军士们大喊!军士们也一浪接着一浪地往下喊着。沙场上顿时喊声震天,马鸣声、厮杀声,不绝于耳!
杨兮兮被夹杂在杀红了眼的军阵中,喊爹也没用,喊哥也没用。
而且砍杀的血腥味一阵一阵扑来,到处都是受伤的军士,弃失的马匹。嘎啦人死的死,伤的伤,但还在拼命地厮杀。
突然她感觉有人抱住了她的腿,她回头一看,是一名嘎啦族的士兵,已经快不行了,大口地喘着气,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但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哀求杨兮兮什么!
为了阻止杀戮,杨兮兮已经无计可施了。她拿出她身上唯一的宝贝——箫,抹干净上面的灰,以怜悯众生之心,开始吹起来!
天籁般的箫声,穿越满目的血腥,透过致命的厮杀,掠过仇恨的目光,带着无尽的慈悲,在一望无边的沙场上空慢慢传扬开来。
箫声所到之处,军士驻足聆听,战马停止嘶鸣,刀剑止住杀戮。
嘎啦人趁机跨马飞速逃去,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兮妹的箫声!”杨武、宇文璎、宇文珞无不诧异。“她不是在家里吗?这里怎么会有兮妹的箫声!”
“兮儿!一定是兮儿!”杨彪确定无疑却又不敢相信。“她不是留在府中吗?怎么上这儿来了!”
只有杨文,既知情又害怕。这下可闯下大祸了,没想到兮妹会来这么一出。
杨彪只得鸣金收兵,集合军士,暂时休整。
杨兮兮仗着父亲的疼爱和哥哥们的娇宠,胆子一次比一次大。上次刚刚戏弄完大哥杨武,这回可是把爹爹和哥哥们都坑了。
“自己闯下的祸得自己兜着,我不能连累了二哥杨文。”杨兮兮心想着该如何向父亲交代。
“反正瞒是瞒不住了,还不如主动去认个错,或许爹爹还能原谅我。”杨兮兮来不及卸掉军士盔甲,就径直来到了父亲的大营。
“爹,兮儿罪该万死,请您军法处置。”杨彪气愤万分,恨不得一刀把她劈了。“我们杨家将作为建国功臣,战功赫赫。可立国多少年了,还未有过新的战功。这次出征北方,无疑是天赐良机,击溃嘎啦人,就是咱杨家将再次立功的好机会。真没想到,眼看胜利就在眼前,竟然被你给搅了。你说我怎么说你呢!”
杨彪恨得牙痒痒,可还是下不去手。
“爹,女儿知道错了!这不嘎啦人不是已经被赶走了吗?我相信他们再也不敢来了!这一次,您是真让他们害怕了。爹的威风足以让他们闻风丧胆呢!”杨兮兮试着想安慰一下老爹。
“都是你干的好事!看回去怎么收拾你!”杨彪这样说着,实际上就是饶了杨兮兮。
这时杨武、杨文、宇文璎、宇文珞几个也来了。见到杨兮兮在那儿,也恨得牙痒痒。看杨彪正朝她生气,也就不好责问了。但是他们那眼神,好像都想把她吃了似的。
“杨文,你过来!”杨彪早就猜到了,杨兮兮就是他带来的。
“爹,是兮妹自己假扮军士混进来的,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杨文自知祸闯大了,不敢承认。
“爹,不关二哥的事!他真不知道!你们不也全都不知道吗?要有罪,那你们都有罪!不能全怪二哥!”杨兮兮极力护住二哥,生怕他受牵连。
“我可以作证!”军士中走出一个嘎啦人。“她是个好人,这箫是我叫她吹的!当时我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就抱住了她的腿。无意间我看到了她腰间别的那支箫。我就苦苦哀求她,给我吹一曲,满足我最后的遗愿。我们嘎啦人,最崇拜的是天鼓。我爷爷曾经就是敲天鼓的,他告诉我,这天鼓本来有八个伙伴,分别是天箫、天琴、天埙、天钟、天柷、天笙、天罄,都是当年梵音天众下凡带到人间来的。他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把这八个伙伴找到一块,让它们来个大团圆。当时我看到这个箫,就想起了爷爷的嘱托,就好像看到了希望!”嘎啦人声泪俱下,恳求杨彪放过在场所有的人,自己任由杨彪处置。
“你一个嘎啦人,本就罪该万死,你有什么资格替他们求情!”杨彪怒吼道。“来人啊!把这个嘎啦人给我拉出去处死!”
“爹!箫是兮儿为了抚慰征战的军士而吹的,这个嘎啦人他没有乞求兮儿,请爹爹饶了他。而且他是我的俘虏,是我在路上捡到的,就由兮儿来处置吧。”
“你还为一个嘎啦人求情,都是你闯下的祸!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还有你们几个,也脱不了干系!你们尺功未有,却享受着国家赐给杨家和宇文家的荣耀。这次带你们来,本来想给你们一个为国立功的机会。结果,一场完全可以踏平嘎啦人的战役,却让他们给跑了,后患无穷啊!叫我回去如何跟国主报告!”杨彪说着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