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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招蜂引蝶

锦岫华颜 明月九川 3594 2024-07-06 18:17

  日光洒下,透过车窗的缝隙将萧君彦温和的笑容衬得分外明朗。

  之前阿灼不曾细细打量过他,此时侧目静看,才发现萧君彦其实很好看,棱角分明的面庞有着武将特有的冷毅线条,高挺的眉峰衬出肃然的英气,一双狭长的凤眼有着极其魅人的弧度,将他本就骨分明的眼窝衬得更加深邃,黑瞳如墨,偶尓泛出光亮来,便有如春光映照水面,十分诱人,这或许是她一直不敢直视他的原因吧,仿佛看多了,便会沉陷进去。

  或许是因为之前看阿煜温和的面容看得太久,以至于她本能的不喜萧君彦这种带着一股孤高贵气的长相,明明很好看,却好像被故意无视。又或许,是他周身散发出的浑然天成的霸气与冷傲让她觉得太过疏离,总也不想靠近。

  毕竟,谁愿意靠近一个冰山冷男呢?

  她曾有阿煜,那样暖如朝阳的男子,根本无需他顾。

  可是如今,她一无所有,最爱她的男子不在了,连同李府也消失了,她唯一认识的人便是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子、这个刚刚成为她的盟友不久的男子。

  除了靠近取暖,别无他法。

  似乎得到这个认知后,阿灼也重新审视起萧君彦来,此时的他已经闭目小憩起来,明晃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竟变得安静而祥和,仿佛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谪仙。

  是不是他如果爱笑一点,也会更好接触呢?

  阿灼默默想着,便又兀自摇了摇头,若是他爱笑了,只怕便不是萧君彦了,也会失了萧君彦那特有的味道了。

  不知是阿灼想的太过深入,还是目光太过犀利,萧君彦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看够了没有?本王脸上有秽物么?”

  阿灼大窘,撇开头去,不再看他。

  萧君彦幽幽抬眸,眼睑在敛起的刹那,瞳孔中映出女子俏丽的容颜,让他一时微怔,恍惚以为是梦境。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他梦里辗转三年的女子,会有朝一日,与他坐在同一辆车上,虽不是谈笑风声,却也能相对而坐,哪怕外间仍有未知官场风雨,可此时于他们却是偏安一隅的静好,没有勾斗、没有恩怨,哪怕做不到毫无隐瞒,却也赤诚相待。

  似乎,无形之中,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沟壑也越来越少了。

  萧君彦静静的看了一会阿灼,才回过神来,淡淡道:“今日陛下传召,说沧州军中有异动,似乎有人在同他们交涉,谋划着什么。”

  “什么!”闻言阿灼脸色骤白。

  沧州叛乱?怎么可能,那里是萧君彦的部下,是三年前他东山再起的地方!

  如今边境动乱未清,又逢南方漳州一带因修缮不理而犯了水患,景帝肯定会派重臣去将两件事解决,一个是兵可以解决的事情,一个是钱可以解决的事情。

  放眼太宣,两党制衡之下,能解决这两件大事的重臣,不是萧君彦一党的人便是杨溯的人,但任何一党去,这兵权和钱都可以掌握在手。

  萧君彦并不是贪财的人,但若这钱落在杨溯的手里,漳州的水患怕是治不好了,苦的还是百姓。但若是景帝派杨溯去边境平乱,他掌了更多的兵权,无异于放虎归山,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原本萧君彦想着这两件是景帝总会分给他一件的,谁料,沧州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沧州的兵大多都是他的部下,理当由他去解决,解决好了是理所当然,若解决不好,便恐有同谋谋反之嫌了。

  可他若去了沧州,那景帝势必只能派杨溯和他一党的人去平乱和赈灾,那岂不是兵权和钱都要交到杨溯的手里了。

  想起杨溯消失的一段时间,便知道是他捣的鬼。

  原来他消失这数日,是先行了这一步在沧州放了把火,就是为了支开萧君彦,再趁机架空他的兵权。

  当真是好算计!

  阿灼忽而明白为什么萧君彦一身才学谋略,也会被杨溯到处掣肘了。

  因为他便是再精明,也不会如杨溯一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更不会拿百姓的命和生机做赌注!

  萧君彦的狠在于谋略,而杨溯的狠在于阴险诡诈,若太宣落入这样的人手中,根本无法想象。

  阿灼沉吟片刻道:“你一手建立的部下不会就这么叛乱的,这定是杨溯的诡计!我也不会让你就这么被支走的,要去,也得等我们稳住兵权,治了那漳州的水,再一起去。”

  萧君彦挑眉:“你有办法?”

  阿灼狡黠一笑:“杨溯他抢走了一个户部,那我们就降他一个工部。”

  看着阿灼自信的笑容,萧君彦眼中发出了点点星光。

  略略敛唇沉思,萧君彦道:“可是陛下只给了本王三天,三天之后本王便要去往沧州查看动乱了,待我一离京,杨溯也可放心的去了。”

  阿灼勾了勾唇:“三天,足够了。”

  萧君彦侧目:“你要如何做?”

  阿灼狡黠的笑笑,勾了勾手指:“给我点人。”

  萧君彦宠溺的看了一眼阿灼,继而从怀中拿出鸣凤营的令牌递给了她:“这是本王的私兵。”

  阿灼打量着那绘着凤凰图纹的铜色令牌,一字一字的念道:“鸣、凤、营......”

  她素白的指尖摩挲着令牌上精致雕刻的纹路,眉眼淡淡的,纤长浓黑的睫毛下却仿佛晕染了一层辉光一般,让萧君彦再次失神,其实这鸣凤营,本来也是因她而建的。

  马车到了王府,阿灼却没有跟着萧君彦回书房,而是在萧君彦的授意下托了他的侍卫赤野去将鸣凤营的人马召集了些许候命,又让周浔替她备了马车,然后回了房间认真的去打扮了一番。

  忙完了一切已经到了午时,萧君彦便命人过去唤阿灼同去用膳,谁料,竟被阿灼拒绝了,萧君彦正狐疑的走来想看看阿灼到底在忙些什么,却看见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正往外走去。

  此时阿灼身上穿着一袭海棠色的红裙,脸色也涂了浓浓的脂粉,红裙上勾勒着金色的海棠云纹,从裙底一直蔓延至腰间,极其绚丽。这样的款式若是寻常女子穿了定是极为艳俗,可偏偏穿在阿灼身上生出了一种高华冷魅的感觉,仿佛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殊丽而摄人的气息,艳而不俗。

  她长发如墨,半梳着在头上绾了个髻,其余的都轻轻的垂落肩头或是散至腰间,刚好将她洁白如玉的脸庞衬得越发瑰丽,鼻梁上高挑的线条也显得愈发动人,一双若水般的桃花眼配上点点胭脂,双眉远黛,朱唇轻点,说不出的诱人。

  从未见过阿灼此等打扮,萧君彦惊奇之余也看的呆愣住,渐渐的目色泛起惊艳来。

  原以为她最适合那种清浅的装扮,刚好能将她书墨的气质衬托出来,可是此时一看,红衣也可将她的冷眼勾勒得十分魅人,更含着一种高贵清华感来,不得不说,女子长成她这样,还能驾驭各种风格,倒真是祸水了。

  阿灼见了萧君彦只是淡淡颔首,便要离去,萧君彦忙问道:“不在府中用膳?”

  “不了。”阿灼急匆匆的往外走。

  “你就穿成这样出去?”萧君彦皱了眉。

  “当然了,就三日了,时间紧迫,我回来再和你说!”

  望着阿灼那傲然离去的背影,萧君彦忽然浮现了一种她出去给他招蜂引蝶的不好感觉。

  ————————————————

  未时。

  阿灼的马车徐徐在城西的未央湖畔停下。

  未央湖不似山清水秀莺飞草长的风鸣湖那般大气,更无那样的湖光山色,只依着一座小小的土山,占地也不过一汪小池的大小,比晋王府那个潭大不了哪去。唯一的特点岸边水浅,且芦苇丛生,中间水深,阳光充足,周边设置了四处钓鱼的小亭子,设置的位置独具匠心,最适合垂钓。

  鱼谚有云“春钓浅,夏钓深,秋钓近,冬钓阳”,此湖因山势高低起伏水下深浅不一,亦因芦苇形成诸多大大小小的水域坑面,此时万物早已回春,正往夏季过度,是极好的垂钓时节,四周小亭亦有诸多垂钓者。

  阿灼远远的便看见一个约莫三十余岁、穿着便服的男子,位于一处浅坑边,静静的盯着手中的鱼竿。

  果然,萧君彦的私兵就是好用,她随意差遣了几个鸣凤营的人去打探,没过半个时辰便找到了他的踪迹,甚至连他的这点嗜好都打探出来了。

  此人虽酷爱垂钓,却技术不佳,鲜少能钓上来鱼。

  阿灼默默的看了一会儿,果然见他许久没钓上一条鱼来,面上已经显露了烦躁之意。

  阿灼勾了勾唇,便徐步走了过去,站在那人身侧不远处,静静望向湖面。初初站定的时候,果不其然的惊艳了那人的目光,但好歹的也是正人君子,光天化日之下怎可无礼,复又将头转了过去。

  或许是男人的虚荣心作怪,有这样一名娇艳女子站在身旁却许久没有钓上鱼来,不免有些烦躁和尴尬,已有收杆之势。

  阿灼看准时机,便徐徐转了身,朝着他娇媚一笑。

  那男子赫然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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