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彦徐徐解释道:“赤野从南疆回来后,发现了紫筝的身份,她其实是被楚妃特意藏到南疆的,至于她那个认下她的那部族兄长,其实应该是与你母亲的师侄。”
“我的母亲?”
“你的生母楚静虞,曾在南疆学习蛊毒之术,后来意外之下救下了你的父亲江宗伯,两人相爱后在一起。江宗伯那时助景帝平定叛乱,不便携带妻子,楚静虞便回到了内陆。只不过那时候,你的姨母,也就是楚妃——楚静白与杨溯正有一段孽缘。杨溯从军后,景帝与江宗伯一同回京都,江宗伯想要带回你的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候,景帝认识了与你母亲一同回去的楚静白,并一见钟情。”
“后来景帝便将她册封为妃,带回宫中,这其间杨溯从未忘记过楚妃,所以便恨极了景帝。几年后,朝中浮现一股势力,引起很大的动乱,在景帝出游的路上围杀,江宗伯牺牲,楚妃当时命悬一线,便将紫筝托付给楚静虞,只身引开敌人,楚静虞便带着你和紫筝前往南疆,路上被人追杀,紫筝走散了,楚静虞也死在那场变故中,后来楚妃活了下来,千辛万苦派人接回了你,带到宫中抚养。所以,后来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昭虞公主。再后来,你九岁的时候,杨溯与楚妃在一次碰面后产生了口角,一怒之下劫走了你。自此后,你流落民间。”
“难怪杨溯说我是昭虞公主。我以前的记忆都丢失了,所以也记不清楚了,这样才被杨溯有机可乘了。”阿灼点了点头,“可是这样,他和紫筝——”
“紫筝阴差阳错被楚静虞的弟子捡到,带回去南疆的部落里,被那首领收为义妹,学习的幻术、毒术都是一流,不会让杨溯碰她的。”
“紫筝到底为什么成了杨溯妾侍?”
“或许,是为了给她母亲报仇吧,她回到京都后,潜伏在杨溯身边搜集证据,交给了李宸煜,便是为了有朝一日击垮杨溯。”
阿灼愕然,原来,紫筝回来不是因为阿煜,而是因为早有预谋。
“所以,阿煜当时去南疆寻的那个至宝,应该是紫筝?”
“应该是吧,当时杨溯势力渐渐起来,景帝在朝中备受掣肘,可信之人不多,能将皇家之事告知的,还万无一失的,便只有李宸煜了。”
“那赫连卿呢?”
“他在南疆学艺,他便是当年捡到紫筝的那个人,也就是你母亲的弟子。”
“我母亲居然会收这样的人!我好几次都差点死在他手上呢!”
“赫连卿这个人,大概是面冷心热吧,他若真想杀你,恐怕根本不会让你找出端倪来,如此,也的确是引导着你,更在暗中帮助你和紫筝。”
“哎,想不到杨溯也算个情种,与楚妃相识于少年,兜兜转转二十载,却全是因为一个情字。”
萧君彦笑了笑,抬手将阿灼拢紧了些:“所以,现在知道真相了,还怪我么?”
阿灼扬起脑袋:“今日之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害我真的以为自己就是昭虞公主。”
“你后来的确就是昭虞公主,楚妃为了保护你,所以不把你的身份公开,世人尽知你就是昭虞公主。我不跟你解释昭虞公主的事情,是因为我也是后来才察觉到紫筝的身份的,不过是为了激紫筝一下罢了,她这个性子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错过赫连卿了。至于你,小惩大诫,我也想知道你会不会真的舍得离开我。”
“那我选择离开你,主动请嫁,你是不是很失望?”
“简直是要气死了,可也就是这样,我才越发的不能放你离开,一辈子,也别想逃。”萧君彦又将阿灼揽得紧了些。
阿灼的脸上徐徐的泛起一抹红晕:“所以,今日嫁给赫连卿的人是紫筝,她当真同意了?”
“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一点幻术而已。”
“天下哪有你这样的哥哥!”
“她心里是有赫连卿的,只不过,因为曾在杨溯府中待过,所以,心里有芥蒂吧,逼她一把,也是好的。”
“那陛下是如何跟天下人解释娶后的?”
“何须解释,那些人一个比一个精,我虽未公开你的身份,谁猜不出是你,也就你这般愚钝。不过,朕的确同天下人都打了个哑谜,明日再颁纸昭告你的身份。”
阿灼抽了抽唇角:“能有如陛下这般胡来的帝王,真是——”
“真是什么?”萧君彦的眼中已经浮起了危险的光芒。
阿灼见此,话音一转:“那你为什么调走贺枫?”
“他竟然上书要娶你!”
“......”阿灼无语,“陛下竟然公报私仇。”
“不过,阿灼也无需挂心,咱们大婚,他也在场,我调他去沧州,只是磨练他。”
“只是磨练?”
“只是磨练!”
“那陛下何时把他调回来?”
“自然是看你了。”
“看我?”
“看你,何时给朕生个小皇子了,到时候天下大赦,什么要求你随便提。”
“阿彦,时至今日,我才发现,你可真奸诈,落在你手里,我是栽了。”
“没关系,日后,你有的是机会发现我更奸诈的地方。”
“......”
萧君彦已经不由分说,俯身将阿灼压下。
红烛徐徐燃尽,一夜长灯锦绣,华帐灯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