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中运踏进淡黄光线，并没有什么现象发生，而他这一步还没收脚，就来到了一个街道路口，延伸出许多大街小巷。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布满了商家和小贩，往来的人群吵闹着，拉客声、笑骂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他背后变成了一堵黑墙，地面是黑的，天空是黑的，但街道却明亮可见。

　　这黑市，不就是步行街吗？

　　不过在这四周如此漆黑的环境下，倒有点像一座孤岛了。话说系统是怎么捕捉到我的意识的？是我之前的推论错了，还是说应该把意识产生的想法和意识体分开来看，在黑市，意识体的行为会被录入“数据库”，系统借此来判断是否存在潜在危险，但玩家的想法依旧是无法捕捉的，暂时只能这么想了。

　　想想自己背包里的两珠，卫中运一路逛，一路看，人声嘈杂但具体的交易内容就听不见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吸引了他的视线，但看到价格后卫中运就放弃了。

　　卫中运就这么沿街走了一路，很快走到了尽头，眼前是稍显空旷的小广场，中央是一个有着圆形屋顶的巨大建筑，外层散发着淡黄色的微光，墙壁上刻画着不知什么符号，两扇拱门朝外敞开，大厅里的人影比刚才的街道还要多，但却不显拥挤，而且安静许多。

　　走进大厅卫中运发现这个地方居然还有前台，端坐在那里的人影并不模糊，而是穿着职业的套装，大方美丽的面庞，带着亲近可人的微笑，耐心地解答着咨询人影的问题，前台身后的墙上贴着一个大屏幕，不断闪动着信息。

　　这又是什么角色扮演，还有专门显示在意识体身上的衣服吗，那个是戴的面具吧，嗯……不过确实比街上叫卖的黑影小哥要更有吸引力。

　　这么想着的卫中运已经排到一个人的身后了，并且很快就轮到他了。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呢？”

　　温柔甜美的嗓音，恰到好处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卫中运下意识就发现身体发酥，脑袋发麻。他暗暗咽下口水想道：乖乖，这意识和意识的直接交流，是不是有些太刺激了？当然不排除这个前台有专门训练过的可能，那是不是说“黑市”也会有……

　　赶忙摇晃了下脑袋，卫中运说道：“呃，请问能简单介绍一下这里吗？”

　　“先生您是第一次来吧，在那边登记后可以领取新的功能。”

　　前台小姐温柔地指向大厅的一角，卫中运意外的发现居然有不少人在一个柜台前排着队，而这个柜台后坐的就是一个模糊的黑影了。

　　轮到卫中运的时候，卫中运明显发现周围的空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周围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了。

　　“请不要紧张，先生。”

　　柜台后的黑影轻声道，听声音也是个女孩，但嗓音就不带任何情感了。

　　“这是为了保护客户的隐私，先生。请将手伸出来。”

　　黑影拿出个一手大的圆球，里面装着和之前吞掉令牌相同的灰雾，卫中运将手放到圆球上，灰雾快速旋转，一会便消失不见了。本来意识和令牌相连的卫中运发现，又连接上了一团灰雾状的东西，而圆球内部消失的灰雾重新出现，但似乎总量变少了，组成了“剑小强”三个大字，轻轻晃动着。

　　“呃，请问为什么不直接在一开始就这么连呢？”

　　黑影似乎有些诧异地看了卫中运一眼，问道：“先生，您的资格确认人没有和您说明吗？”

　　资格确认人？是指冀先生吗，好像进门之前确实有提到过这个。不过“鸟窝”冀先生一口一个“老子”，那玩世不恭的样子，根本就没打算管我好吧……

　　黑影叹了口气，“这种资格确认人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了……”然后还是耐心地回复道：“想必先生进来就看到广场的分区了吧？”

　　卫中运点了点头，黑影接着说道：“这里是黄区，也就是通用区域，是黑市分区综合服务大厅，没有等级限制。绿区限制进入等级为20，蓝区为40，白区为60。您可以根据自己等级，去其它区域办理升级业务，解锁更多的功能。”

　　功能？卫中运轻点额头，果然在“功能”模块里，一个“？？？”变成了眼睛的简要形状，还有三根睫毛。卫中运点击眼睛，出现一个纯黑的界面，暂时只有简介，交易守则，联系三个功能。

　　“先生，联系功能只有添加联系人后才能使用，能够进行简单的远程意识交流，我们将会根据时长收取费用。而所有包含物品的交易流程都是周天在这边进行。”

　　卫中运点了点头，道了谢后沉默着离开了柜台，在大厅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完了简介和交易守则。简介和柜台服务人员说的没有差别，还有街道可以花费“珠”来租房、租摊位，提供给个人和组织。而综合服务大厅是一个未知组织创建的，由“黑市”各个商会统一运营，收取费用，同时“黑市”银行也是如此，卫中运相当怀疑这个未知组织就是中央系统和客服人员组成的。

　　在交易守则中强调了双方自愿原则，还有一些细则卫中运就懒得看了。

　　看完后，现在的他望着大屏幕发呆。

　　他是彻底搞不懂这个“黑市”了。卫中运原本以为这里是个简单的交易市场，但灰雾、令牌和意识的连接又让他觉得没那么简单，等级限制分区可以理解，意识直连交流可以理解，但这突然出现的“运营商”是什么鬼！

　　网中网？那么请问您是电信、移动还是联通啊？我每个月是不是还得交笔话费啊？“世界”里各个区域都只能通过“门”连接，请问那么广袤的丛林，基站是建在哪里啊？

　　哦，你说无线通信，意识在这个空间通过灰雾连接是吧，对不起，打扰了，是我唐突了……你都有这么强大的科技了，为什么沧南的交通还只靠马车啊！怎么连电灯都没有啊！

　　内心疯狂吐槽了一阵，卫中运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点开“客服”，看着灰暗的俄罗斯短毛猫头像傻笑起来。

　　等一下，嘿嘿，等一下，罗寄一开始说的什么来着？

　　“这里就是真实”，真实是吧，黑市不也是“真实”吗？

　　“欢迎来到无主之网”，无主之网是吧，灰雾不就是网吗？

　　一开始，我就是以意识体的形式存在于那片“星空”，而现在我也是意识体不是吗？

　　那么……卫中运紧蹙眉头，右手大拇指和中指按住两边的太阳穴，“黑市”和开始的“星空”究竟有什么联系？

　　在“星空”中，凭借意识所想可以瞬间具现出东西，而在“黑市”不行。

　　漩涡是如何出现运行的？

　　还有罗寄说的权限等级，在“黑市”又意味着什么？

　　卫中运拿出最开始的那本《数学物理公式大全》，“星空”中具现出的物品能带到“黑市”，但是凭借我的想法没有办法让它消失了。

　　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做出这样的假设：假定“星空”是最初的登陆界面，“世界”是游戏本体，“黑市”就是中间的加载界面，只不过这个加载界面的功能比较多。

　　依照这个假设的话，比起游戏“世界”，这个地方是距离中央系统更近的地方，我所要寻找的捷径很有可能就在这里，但是如何突破“黑市”去往“星空”呢？就算去到了“星空”，那中央系统和服务器又在哪里呢？

　　这两个问题暂时没有头绪，卫中运揉着太阳穴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重新整理了遍自己的思绪。

　　假设能够通过“黑市”前往“星空”，罗寄当时说有收到中央系统的决策，意味着在“星空”能够找到中央系统，改变其运行法则，将“玩家”弹出登陆界面，回到现实。

　　这是不用关闭服务器的，最理想的选择了……

　　那为何不再假设的大胆一点呢？如果一开始并没有中央系统，而是先构建出或发现了“星空”这样的空间。然后凭借意识构想出计算能力超强的CPU，没有储存上限的内存条，读写没有限速的硬盘，究极稳定的主板，再加上无数的服务器机组群，再加上一个不知疲倦、不会崩溃的中央系统，那么构造这样一个生动的游戏“世界”也不是不可能，NPC会有那样的行为表现就可以理解了。

　　那么这样一个物理存在会在“星空”吗？

　　不会，“星空”已经有中央系统了。如果是我，一定会将它放在另外一个地方，保证二者不会同时遭到破坏。那么最有可能在哪里呢？

　　卫中运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腿坐久了有点麻，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服务大厅的门口，抬头望着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的天空，咧开嘴笑了。

　　黑市！多么完美的，隐藏东西的地方啊！

　　在这黑暗之中，藏着什么东西，都不会奇怪吧……

　　卫中运拍着后脑勺，大量的思考让他现在有些头晕。他转过身，望向服务大厅的大屏幕，突然愣住了。

　　刚刚一直在自己的思绪中飘荡的卫中运，没有关注过大屏幕上闪过的信息，此时他突然看清楚，大屏幕上显示的是什么，一股狂喜之情油然而生。

　　腰不酸了，腿不麻了，连脑袋都不痛了。

　　自己要找的，提升等级的方法，原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