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因为今天祁立办宴席,前来参与的人有很多,宴席散得也比较晚,所以现在天色虽然不早了,路上依旧灯火通明行人往来。
宴春来和顾瀚泽走在街道上,待周围人少了一些之后顾瀚泽叹了口气说道:“小野突然不再身边了,怎么有种怅然若失之感呢?”
宴春来深有其感,认同地点了点头,只见顾瀚泽神情一变,突然变得不太正经起来撞了撞宴春来的胳膊说道:“你觉得我们两看起来像不像孩子长大了要离开突然成了孤寡老人的老夫妻。”
宴春来没好气地瞪了眼顾瀚泽,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也没有当初那么口拙了,毫不留情地回应说道:“不像老夫妻,倒像是将孩子推出去的怨男怨女,孩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该回去分家产了。”
顾瀚泽很难遇到如此傻眼的时候,呆若木鸡,过了好久才悠悠说道:“我们还是当相亲相爱的兄妹吧。”
宴春来忍俊不禁。
在冶河城已经待了大半个月了,不管怎么说也该离开了,第二天一早顾瀚泽就敲开了宴春来的房门,用灿烂的笑容和她说道:“天气正好,正是出行好时候,宴姑娘准备好与我骑马远行了吗?”
这耍宝的样子,让宴春来的话实在是无从可说,本来对顾瀚泽她是存着崇高的敬意和感激的,然而这些情绪在这人一次次的玩笑揶揄和耍宝中慢慢消磨掉了,如今宴春来对顾瀚泽的情绪可比从前要复杂得多,时而无奈时而气愤但是更多时候还是觉得窝心。
“我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宴春来进屋扬了扬自己的行礼说道。
“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没有多久,两匹马蹄声便响了起来,宴春来和顾瀚泽留下来的只剩下一连串的马蹄印和不绝于耳的马蹄声。
许久之后,站在城墙上的祁立摸了摸小野的说道:“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也回去吧。”
小野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点了点头,跟着祁立往回走,顾瀚泽不喜欢有人送他,但是他却希望能看着人离开,好像这样就能确认自己不是被抛弃的一样。
从今以后小野就叫做祁野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了姓氏的原因还是因为送走了宴春来和顾瀚泽的原因,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长大了一样。
顾瀚泽和宴春来继续自己的行程,或许是因为耶蒙的马蹄还没有踏足到这边的原因,北边人民的日子如果还不错,远离了尘世的纷扰之后顾瀚泽和宴春来把日子过得像是游玩一般。
天气正好,绿草青青,春意盎然,宴春来和顾瀚泽放慢了速度在马背上悠悠前行着,看着前方有一长河,长河上有几条渔船,渔船上面的渔翁正在撒网捉鱼,一只水老鸦从水里钻出来,渔翁赶紧捉住它的脖子,将它好不容易吃进去的鱼逼了出来。
长河边上还有个渡口,渡口边上有好几条木筏,渡口上的船夫正一边抽着老烟一边等着主顾上门,看到这样的情景,顾瀚泽主动提议说道:“春来,天色正好,不如我们舍了马乘船赶路?”
宴春来心中一动,扬眉说道:“有何不可?”
两个人相视一笑,随即下马牵马往渡口走,脚下是青青绿草,一脚踩下去绿草折腰一块,没过多久又好多都立了起来,小白花随风飘扬,好像在斥责两人的暴行一般。
船夫看到主顾来了一股脑地迎了上来招揽生意,最后两人点了两条船,一条载人,一条载马。
说定之后船夫熄灭了烟枪的火,将烟枪别在腰后面之后下水将竹筏推到渡口下边请宴春来他们上船,等人马都上船之后他们又顺着水把竹筏退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才跳上竹筏拾起竹竿撑水。
两岸高山树木倒映在水中让水中又多了一分颜色,船夫站在一头,宴春来和顾瀚泽站在另一头,眼看着船进入了峡谷,落霞与孤鹜齐飞,春水共长天一色,一时间宴春来连呼吸都忘了。
顾瀚泽一直注意着宴春来,见她喜欢自己心里也欢喜,轻声询问道:“景色好不错吧。”
宴春来都没舍得把目光移开,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但是还是微微点头回应了顾瀚泽。
顾瀚泽很是满意这一幕,安静地和宴春来并肩而立。
竹筏缓缓进入了峡谷中间,宴春来沉溺在美景中没有注意到,但是顾瀚泽却感受到了河水底下的暗潮涌动,经过初步预计,河水下面至少有五个人以上,至于为什么这个时候藏在河水下面,就只有这些人自己知道了。
不管怎么样,小心使得万年船。
轻轻碰了下宴春来,用眼神示意河水下面有异样,之前注意力在景色上面没有留意,现在注意力回来了宴春来的警觉性不比顾瀚泽差,默不作声地把残月剑剑柄握在了手中。
当竹筏滑到河水最深处的时候,水面上突然激起几簇水花,从水花中间跳出来黑衣人,手拿弯月刃,齐齐向宴春来他们这边冲过来
从这些人的穿着打扮看便知道是有组织的,而身着黑衣手持弯月刃的组织也很很有辨识度,这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华林的标志,宴春来和顾瀚泽也顾不得眼前的人是谁,抽出兵器,踮脚冲着来者腾空而起。
一场武力的厮杀就此展开,马匹被惊得落入河中被水淹了一大半,而船夫为求保命,主动弃船而去,逃之夭夭。
半空中刀光剑影,剑气激昂,连周围的树木都受到了波及,水面不时被划开一道口子,却又在顷刻之间合拢。
宴春来和顾瀚泽的武功在同辈中算得上是佼佼者,就连很多老江湖和他们对上也要谦虚地夸赞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对付这几个杀手虽然吃力但是也并能够胜出。
留下一个活口,逼问幕后黑手是谁,然而这个杀手也是有血性的,愤恨地看着将他击败之人,咬破了压中毒囊没有多久便毒发身亡。
对这个结果宴春来和顾瀚泽一点都不意外,专业的杀手,要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他也当不了杀手,进不了华林了。
危机解除,宴春来平躺在地上若有所思,她自问自己没有得罪过谁,什么人会花大价钱请华林的人来杀自己?
仔细一想无所获,宴春来把目光对向了顾瀚泽,然而顾瀚泽心大得很,都这个时候了心思都不在杀手上面,反而遗憾地喃喃自语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景色了,就这样被破坏了。”
宴春来皱眉,很是不认同地说道:“你都不在意是什么人要杀你吗?”
顾瀚泽笑了,别是风流潇洒:“行走江湖,怎么可能谁都对你友好,指不定在什么时候你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就得罪人了,你不觉得,别人可想把你生啖其肉呢。”
江湖险恶宴春来一直都知道,但是在之前她一直都生活在象牙塔中,能看到的险恶也就那样,等到她独立出来之后,看到的一些事情,有时候让她能喘不过气来。
不给宴春来缓过来顾瀚泽便扯了一根草含在嘴巴里若有所思说道:“但是我行走江湖向来与人为乐,就算和谁有什么不愉快的在表面上也过得去,能兴师动众地请杀手杀我的人,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耶蒙了。”
“耶蒙?”
“对呀。”顾瀚泽毫不隐瞒的地帮宴春解惑,“近期我得罪过的,也就只有耶蒙了,我们让他们吃了那么大的亏,他们不做些什么才奇怪,而耶蒙渗入到中原武林这事,也早就不是秘密了。”
有理有据,宴春来相信顾瀚泽的推测,心中对耶蒙也更加地忌惮。
眼看着天已经要黑了,今天这个情况可不适合露宿,马儿就在不远处悠闲吃草,他们也认识宴春来和顾瀚泽,两个人过来牵马绳的时候没有一点反应。
“运气好不错,行李还在。”见依旧紧紧挂在马脖子上的行李宴春来欣喜地说道,“虽然湿透了,但是里面的东西还在。”
顾瀚泽点了点头,他们身上的银票不多,钱财大多都装在行李里,要是行李丢了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在天黑之前我们要赶到下一个城镇才行。”
宴春来也是这个想法,跨上马之后开始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