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恸
宴春来扯了扯嘴角,却怎么都没能扯出一抹笑出来,于是将眼睛看向在一旁偷偷看自己躲躲闪闪的薛明瑞。
薛明瑞一抬眼就正好和宴春来对视了,一脸的欲言又止,片刻之后他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足够了一般直视宴春来说道:“宴姐姐,你别难受,还有我在呢,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会对你好的。”
宴春来看着薛明瑞,不自觉就露出了笑脸,或许这种时候也只有这样的赤子之心能给她一点点的慰藉吧,更何况薛明瑞本来就是她的亲人啊,她的亲弟弟。
“好,我以后就靠着你了。”宴春来对薛明瑞说道,本来只是一句笑言,谁知道薛明瑞还当真了,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算是给出了承诺。
宴春来待薛明瑞到底是不同的,顾瀚泽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心里酸的不得了,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宴春来需要像薛明瑞一样的亲人在身边,所以就算心里有再难受也没有表现出来。
现在能帮上忙的就只有薛家人了,晚上薛家来的人都住在了宴家堡,夜深人静的时候薛庆峰将宴春来叫到了堡中的湖亭就着月光,能看到他一脸严肃。
“薛伯父,有什么事吗?”宴春来见薛庆峰的表情便知道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心从一开始就是提起来的。
薛庆峰仔细斟酌了下言语,沉吟怕片刻之后说道:“宴家堡出事之前宴兄来找过我,说耶蒙的人找过他了,说他太碍事让他消停下来,当时他将那些人赶出了宴家堡,没有几天宴家堡就出事了。”
这段话代表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其实就算薛庆峰没有和她说这件事情宴春来也隐隐能够猜到幕后黑手就是耶蒙,宴橓刚正不阿又是救国会会长,耶蒙能容得下他才怪了。
宴春来比想象中的要冷静很多,冷静到薛庆峰一时之间都拿不定注意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了,观察了她片刻之后薛庆峰小心问道:“你准备如何?”
宴春来思绪了许久,面色沉静如水,在薛庆峰的注视之下她说道:“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想要撼动一个国家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不会放弃的,以后我依旧会对抗耶蒙,若是让我找到机会,定会让叶赫氏尝到亲人别离的滋味。”
薛庆峰非但没觉得宴春来这一番话有什么问题还连连拍手叫好,这才是宴家的好儿女,怎么能因为对方势大就害怕呢。
“好,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我薛家一定不予余力。”薛庆峰对宴春来说道,宴家现在就只剩宴春来一个了,他得帮宴橓好好护着这唯一的女儿。
宴春来眼睛里面有所动容,双眸波光闪闪,看着薛庆峰回答道:“好。”
这个晚上的事情宴春来谁都没有说,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兢兢业业地处理宴家堡的后事,在薛家人的帮助之下一切都有条不紊地继续着。
吊唁的人也陆陆续续地来了,都在对宴春来表达自己最沉重的惋惜之情。
五天之后官府的人对宴家堡灭门一案也有了进展,据说宴家堡死者身上的伤口和陇西王家死者身上的伤口是一样的。
这代表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顾瀚泽等着官府前来通知的人离开之后便一直惴惴不安地盯着宴春来,他怕宴春来提着剑要去报仇,然而此时此刻他们根本就不是耶蒙的对手。
出乎意料的是宴春来从知道消息一段时间之后表现得都很平静,平静得让顾瀚泽都有些害怕,守了宴春来一早上都没见她有什么反应顾瀚泽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了,在宴春来空闲下来的时候顾瀚泽在一旁守着她欲言又止的。
经过这么多天的缓和宴春来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了,而且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沉浸在悲伤中,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仇都还没有报呢,怎么能就此萎靡下去呢。
此时此刻看到顾瀚泽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宴春来也有些愧疚了,从出事以来顾瀚泽就一直在迁就自己照顾自己的情绪,生怕碰到她的伤心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但是想一想他又凭什么要这么做呢?
“怎么了吗?”宴春来问顾瀚泽说道,本来她是想笑一笑的,但是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于是她便放弃了。
本来顾瀚泽还在犹豫要不要说起这件事,但是如今宴春来主动问起来了他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打算。”怕宴春来没有听懂,他还补充了一句,“幕后黑手是耶蒙,你想怎么办?”
宴春来沉默了片刻,一时之间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顾瀚泽还以为她在顾忌什么呢,赶紧表态说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
宴春来抿了抿嘴,走到了顾瀚泽面前对他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宴家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得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之下再说报仇。”
听到宴春来这么说顾瀚泽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宴春来会不管不顾得去报仇,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宴春来会出事。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顾瀚泽将手放在宴春来的肩膀上说道,“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要相信,我始终在你身边和你共同进退。”
“嗯。”宴春来动容地点头,这一回她的眼眶又红了,只是不再是伤心难过而是感动了。
“别哭了,你难受我也跟着难受。”顾瀚泽将宴春来抱在怀里说道,宴春来还不认,用手背把眼泪抹开之后闷闷说道:“谁哭了,我才没哭呢。”
顾瀚泽顺着她的话说道:“好好好,你没哭,是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