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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三界不倒 陈隋烟月 3481 2024-11-12 07:50

  匪谷。

  这是R城的一处遐壤,位于九岭国中二大山岭凤岭和易岭之间,由于山势的高低差,形成一处低洼的谷地,重岩叠嶂,山高崖悬,地形险恶,易守难攻,又因此地地处边疆,于邻国交界接壤,政府不好过问,疏于管理。久而久之,黑恶势力渐渐在此聚集,形成了一处匪巢。匪谷之名,也由此而来。

  而如今这片地域上,零零散散地坐落着盗寇的建筑物,其中那一方用茅草做檐的屋子,浑体都似镀上了一层血腥气味,若是快步临近,更能听到阵阵凄厉如鬼嚎的惨叫。

  对,这便是令得壮士落泪丈夫哭的地方,严刑逼供室。

  可如今,室内却关的不是他人,竟是一年值十二三岁的少年,他双手被铁环牢牢锁住,倒吊在房梁上,那腕处被勒出来的伤口,涔涔不断流出殷红血液,顺着少年消瘦手臂淌下,漫过脸颊,缀在地上。

  少年耷拉着个脑袋,略显黑长的头发掩住了他上半张脸的表情,但噙在嘴角的残笑,却不经意间讽出了几缕鄙视和不屑。

  “老马头,你说说看,这小子也忒耐打了吧!咱们轮打了个三天三夜,累连胳膊肘都要掉了,这小子特么的还是缄口不言,跟个哑巴似的!”一位形状精干地男子用手肘顶了顶身旁那位彪形大汉,语气中隐隐透着至极的惊骇。

  他俩经营这个逼供行业这么多年了,啥样子的人都见过,一进来就咬唇求死的,梗着个脖子一字不说的,见到他们就破口大骂的……但是这些所谓的骨鲠丈夫,都逃不过他三日下来的软磨硬泡,最终被他俩撬开嘴。但是今天,他们却奈何不了眼前这个看似十几出头的小屁孩!

  “嗯。”另一侧的彪形大汉点点头,皱眉间顺手捋了捋胸膛上的鬃毛。这小子骨头确实硬得很,一开始他还以为只需要一个小时不到就能让对方屈服,没想到这一逼供就是三天三夜。

  “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说不说实话,告诉我你的来历。只要你说实话了,咱们一切就都好商量,直接放你走,也没必要在这喝罚酒。但若你要是还不说的话……”彪形大汉右手一掐少年脖子,腮帮一吊:“咱们,还有更刺激的陪你玩玩!”

  而少年并没多少介意,这种话三天来可是听多了。他只是依旧挂着冷冷地、不屑的笑容。

  忽有一阵无根山风吹来,掀起了少年眉前的刘海,令得彪形大汉看清了少年的真容。在布满血污的双颊之上,还镶嵌一双冷冽的眼睛。

  不……岂止是冷冽。

  少年的眼睛之中,似蕴藏着万顷尸山血海!层层叠叠,无穷无尽!这双眼睛,仿佛容纳了宇宙间所有的杀伐、凶戾!

  在苍白的月光下,少年的目光似被渲染了,从无形化作有形,磨成锋利的两缕刀光,直直地刺入彪形大汉脑海!

  彪形大汉根本不可抵抗,心神具颤,脚底连连后退几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只见得于月光下,少年嘴角的那丝冷笑泛得更开,刻在其上的讥讽又深了几寸。

  旁边的精干男子可是看不下去了,被一个黄口小儿耻笑,简直比刀剜心窝还难受。他右脚上前一跨,右臂顺势举的老高——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了整个茅屋!

  别看精干男子身体不及彪形大汉壮实,但好歹也是从军队里退役回来的特种兵。这一巴掌下去,直打得少年脑袋狠狠向后地撇了过去,一颗门牙随之飞出。

  “咳咳……”少年痛苦地咳嗽两声,口中一啐,一口掺杂着丝丝殷红的血痰,被少年从口中吐出,落在地上。

  “老马头,咱们直接进行最后一步吧。看来除了那玩意儿,我们还真不能治住这小子。”

  精干男子扇了少年一巴掌,自己也打得手疼。他摩挲了摩挲手掌,扭头朝着坐在地上的彪形大汉道。

  他可不想再将逼供时间拖下去,要是三天连个乳臭未干的小孩都搞不定,那等出去还不听人笑话。

  况且……他也想见识见识,那另无数壮士求饶供认的刑罚,究竟对方能不能扛得住。

  “嗯。”彪形大汉应了一声,表示同意。他脸上仍然涂着几缕青白,许是被少年眼神吓得,又许是对自己被吓瘫的行为感到不耻。

  既然感到不耻……那么便要血洗!他要亲自折磨这骨头死硬的小兔崽子!

  边想着,彪形大汉从桌台上抄来一管红棕色的药水,用手微微撬开管口,令得里面的气味得已散出。

  一阵阵辛辣无匹的味道,直熏得众人耳目流泪,整个房间都似洒满了胡椒,呛得人咳嗽不止。

  接着,彪形大汉面带一抹阴翳的笑容,迅速靠近少年,右手手掌一抖,将管中药水微微倾倒,湛出几滴点在少年的右手上。

  滋!

  少年浑身都颤了一下,似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感惊到了,右手上的皮肤如同被铁烙了一般,火烧火燎的疼。他微微侧了侧眼,用余光瞟向自己手臂,却发现,那一块地方早已起了红疹。

  “那么……就不知道,当这好家伙灌入你的嘴里,会怎么样呢?”彪形大汉再次与少年对视,想寻出少年眼里的一丝恐惧。

  然而,少年的表情就像被石化了一般,没有丝毫变化。若说有,也只不过是嘴角那缕冷笑的弧度,扬得更大了。

  笑话……他闯荡天涯海角,什么样的恶人没见过,什么样痛苦没吃过,少年以前不慎被俘时,连手指甲都被敌人一个个生生撬掉撒上盐。区区此等刑罚就想让他开口,还没这个资格!

  “你……!”彪形大汉这算是彻底被激怒了,也不管其他的了,左手扼住少年的双嘴,右手提着药水便是往着少年嘴里灌去!

  先不说少年喉咙有多疼,也不论他胃中已如刀绞,只看少年耳目充血,眼眶欲裂,鼻腔中早已是鲜血淋漓,喷出一地,那手上胀起的青筋,正一跳一跳地鼓动着,双爪死死地抓着地上的泥土,似要深深焊进去。

  当一管药剂见底时,少年全身早已瘫软一地,甚至连挣扎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双颧之下的面庞,终于透出了几缕印在痛楚下的疲惫。

  但少年嘴角泛着的冷笑,仍旧未变,紧缄的双唇,依然一声不吭!

  “够了,别继续严刑了,继续打下去也没个结果。”这时,一道不急不缓,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随着开门声传来,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

  “……大人,您来了。”精干男子和彪形大汉忙不迭的起身,对着来者躬身俯首,嘴角挑起不自在的笑容,紧张中带着一些阿谀。

  “既然这家伙不开口,那便留之无用,杀了吧。”来者冷冷的说到,眼眸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他作为两人的上司,一直借摄像头都关注着屋内的动静。当少年撑过严打两天,他还真的起了惜才之心,想收对方于麾下。只是三天过去仍未见事情进展,甚至用出匪谷里自制的药水都无法动摇少年的心志时,他醒悟过来了,想收对方于彀中,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或许是因为对方意志坚如磐石,任尔东南西北风;或许又是因为……对方就似腾云驾雾的天龙,根本不可能屈尊盘踞在草莽之中。当然,后一种的可能性很小,毕竟大器晚成,这么年少不可能会有一番骇世的作为。

  “……是。”虽然彪形大汉不知为何地忽然感觉杀掉眼前少年有些可惜,但是顶头上司之令如天,不可忤悖,他只得从腰带之侧取下佩戴的手枪,举起,对准少年脑袋。

  “虽然你我为敌,但是匹夫我却是敬佩阁下的骨鲠,若黄泉有路,还请走好。”

  说罢,彪形大汉不再犹豫,将手指扣在扳机上……

  嘭唥!

  突然,一声脆响,打破了房中令人窒息的气氛!

  一道小巧人影,伴着破窗之声,越入室内!

  “没有小爷俺的同意,看何人敢动他一根汗毛!”一声略带稚嫩的琳琅音色,散入月光,拌着晚风骀荡,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身遭镣铐的少年也同样听到,但他并没有侧首寻声,身子亦没动静,只是眼中明显闪出一丝波澜。

  而室内其余人,却被这清灵的童声吓了一大跳,三人几乎同时摸出手枪,对准那黑暗中矮矮的一圈轮廓。

  “你是何人?!”站在左侧的精干男子几乎用颤声问到,心中忐忑不止,能潜入防守如此严密的匪谷之中,定非凡人!

  “呵,我?”稚嫩的声音似笑了一下,笑出了一似嘲讽,“我是谁,你们还不配知道!”

  话音刚落,便是有几道黑色鞭子划过的残影出现,呼啸声中,似要活活撕裂空气!

  随着几行暗血溅起,渗入空气,三人的眼神渐渐黯淡,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三具身子骨碰到地上的那一瞬,尸首,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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