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汣看他眼神诚恳不似作假,将信将疑又尝了一个,差点被酸死,一脚踹在纪韶腿上,“分明就是酸的,你装得倒是无辜,还哄骗上我了。”
纪韶觉得她是在逗自己玩,这么甜,她怎么还说酸,又尝了一个,甜得掉牙,“没骗你,真的是甜的。”
“你还胡说。”方靖汣将自己咬了一口的果脯砸过去,“明明就是酸的,你自己尝。”
纪韶觉得实在冤枉,明明就很甜,她怎么偏偏要说是酸的,摆明了就是报复他逼她喝药。
“你自己尝。”
纪韶只能拿起那块果脯,在她咬的旁边又咬了一口,确实是酸的,“你拿的这块是酸的。”
“我能连着两块都是酸的?”方靖汣恨不得将那袋果脯全砸在他身上,居然敢整她了。
纪韶拿起一块,又咬了一口,还是甜的,“真没骗你,我尝着就是甜的。”
方靖汣不信邪,抓住他的手腕,咬了一口他手里的果脯,有些茫然,为何会是甜的?
“没骗你,真的是甜的。”纪韶看着手里自己咬过,又被她咬了的果脯,耳根微红。
方靖汣没说话,自己又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不用说,也是酸的。
面无表情放下果脯,方靖汣陷入沉思,她今日运气这么差?随手拿一块都是酸的,又看了看纪韶,怀疑道,“你是不是拿了一半酸的一半甜的故意算计我?”
“你又不喜欢吃酸的,我为何要这么做。”纪韶拿了一块,递到她嘴边,真诚道,“甜的。”
方靖汣张嘴吃进去,确实是,“你会挑?”
“不会,就是随手拿的。”纪韶很是无辜。
“那你把酸的都挑出来。”
纪韶只得凭着感觉,看哪个像就拿了出来。
“你吃了。”方靖汣撑着下巴,淡淡道。
纪韶叹了口气,将那酸得掉牙的果脯一股脑吃了下去,最后又喝了一壶茶,才压下去酸味。
方靖汣看着这副表情,很是满意,“晚上不用煎药了,我病好了,咳咳咳,不喝。”
“你还在咳嗽。”纪韶很是犟,丝毫不妥协,“以后我盯着你喝药,别再浇腊梅了,它不用喝药。”
……
“千雨,千雨,你去给我买些橘子,越酸越好。”方靖汣冲着门口喊道,她非得治治这人,怎地这般犟。
夜里,纪韶端着药进来,就看到桌上的橘子,皮还是青的,看一眼就酸得流口水。
“把药喝了。”纪韶将药递过去。
“不喝,拿出去。”方靖汣刚沐完浴,只穿着一件单衣,靠在床头看着书,头也不抬。
纪韶抽走她手里的书,拿了披风披在她身上,以防着凉,“入夜少看些书,你眼睛不好。”
“你倒是管起我来了。”方靖汣整了整衣袖,“叫我喝药可以,你把那些橘子吃了。”
“好。”纪韶一口答应,还真就拿了一个橘子,剥完皮两口吃完,“吃完了。”
方靖汣彻底没了办法,端着药磨磨蹭蹭许久,认命地喝了下去。
药刚喝完,纪韶递过来一杯水,漱了口,就见他递过来一个橘子,少了一瓣。
“甜的。”纪韶解释道。
方靖汣尝了一瓣,是挺甜的,“从小到大,你还是第一个能逼我把药喝下去的人,不管是父亲母亲,还是齐铖,都只会哄着我,可越是哄我,我就越不喝,最后他们没了辙,也就不再哄了,反正我身体好,能扛过去,我就再也没喝过药。”
方靖汣吃着橘子,忽然就有些感慨,其他人想了无数办法,都没能让她喝药,却被他这一根筋地办法搞得没了辙。
纪韶又剥好了一个橘子,自己尝了一瓣,是甜的才给她,“你若是不喜欢,我下次不逼你了,也哄着你。”
“你倒是犟,非得我喝药,那橘子那么酸,你也吃得下去。”方靖汣看着纪韶,有些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分明是她无理取闹,他何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你这场大病是因为这些年太过劳累,再加上心情郁结,这才这么严重,若是养不好,以后可能落下病根。”纪韶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几个酸橘子而已,又出不了什么事,你在寒山关烙下的病,到现在还没养好。”
他不敢求太多,只想对她好一些,让她能记得就好。
方靖汣吃完最后一瓣橘子,有些不敢看他,怕自己承受不住这么浓烈的爱意,她何德何能呢,能让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这么心心念念的喜欢她。
“太冷了,不吃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方靖汣想不明白,缩回到被子里。
“好,你早些睡,我去拿几个汤婆子,不然半夜你又要冷了。”
“嗯。”方靖汣闭上了眼睛,有些不敢再看他。
纪韶拿了汤婆子,塞到她脚底,又帮她掖好被角,不至于让热气散出去,这才熄了灯,悄悄出去。
有了汤婆子,冰冷的脚很快就暖和了起来,暖意顺着脚底,一直流进心脏,暖洋洋地。
第二日,因为樊露免了晨昏定省的规矩,外面也下了雪,方靖汣在寒山关伤了眼,落下了病根,看雪看的时间久了眼睛就会不舒服,索性窝在屋里,拿了一本书看。
屋里炭火烧的很足,方靖汣靠在贵妃榻上,盖着毯子,惬意得很。
外面传来打雪仗的声音,方靖汣放下书,起身打开窗看了一眼,就见千雨正在跟几个丫鬟一起打雪仗,小姑娘活泼得很,也爱玩。
仔细看了看,居然还有樊露。
她这个婆婆,倒真是活泼好动,年轻得很。
“儿媳妇,你也来玩啊。”樊露穿得很厚,这会儿玩的一脑袋的汗,看方靖汣一个人在屋里,颇为无聊,招呼道。
“不了,我眼睛在雪里落下了病,不能看太久。”方靖汣笑道,“母亲玩一会儿也回屋吧,小心染了风寒。”
“雪盲症啊,那你赶紧把窗户关上,别再复发了。”樊露赶紧关上窗户,开门进来,站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雪,“既如此,我们打麻将如何?”
“麻将?”方靖汣疑惑道。
“跟叶子戏差不多,四个人玩的,我教你。”樊露说着,就让人去拿自己做的牌。
“人不太够啊。”
“夫人,我要玩,你教我。”千雨举手道。
“你算一个,千雪,你也来。”
“我,我不会啊。”
“没事,特简单。”樊露趁着拿牌的时候,把规则给三人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