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玉楼春
虫娘举措皆温润。每到婆娑偏恃俊。
香檀敲缓玉纤迟,画鼓声催莲步紧。
贪为顾盼夸风韵。往往曲终情未尽。
坐中年少暗消魂,争问青鸾家远近。
柳公子在北上的路上,写下这首木兰春寄托他对云容的思念。可当他站在皇城下,即刻被都城的繁华所倾倒,这里只有他想像不到的。
宋太祖赵匡胤实行重文轻武的治国策略,曾告诫部下:“人生驹过隙尔,不如多积金、市田宅以遗子孙,歌儿舞女以终天年。”在这种及时行乐思想的影响下,士大夫之家夜夜歌舞,富商显贵一掷千金,皇室贵胄更是奢靡以及。
上层贵族、官员以及富商成为了奢侈消费的主要人群,《宋史》中记载了汴京民众竞相豪奢的场面,“辇毂之下,奔竞侈靡,有未革者。居室服用以壮丽相夸,珠玑金玉以奇巧相胜,不独贵近,比比纷纷,日益滋甚”,彰显了帝都人民繁华奢侈的生活。
市大夫之流则隐姓埋名,相约到青楼小聚听曲。
当天晚上主仆二人找了一个客栈安顿后,就到市面上找吃了。其时正值初冬,热闹的街道上小吃遍布,茶馆、说书、唱戏、玩杂耍的随处都是。
小石头好奇地张望着,他兴奋地跟在主人身后,快乐的就像一条鱼放进了清澈见底的水里。
在杭州已是一词难求的柳三变当即写下新词,赞美都城汴京的繁华。
倾杯乐·禁漏花深
禁漏花深,绣工日永,蕙风布暖。变韶景,都门十二,元宵三五,银蟾光满。连云复道凌飞观,耸皇居丽,佳色瑞烟葱蒨。翠华宵幸,是处层城阆苑。
龙凤烛交光星汉,对咫尺鳌山开雉扇。会乐府两籍神仙,梨园四部弦管。向晓色,都人未散。盈万井,山呼鳌抃。愿岁岁天仗里,常瞻凤辇。
大中祥符二年(1009年),春闱在即,柳七踌躇满志,自信定然魁甲登高第。柳三变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宋真宗有召,“属辞浮躁”者,皆受到严厉谴责,柳三变落第。他心中愤慨,写下这首词,宣称:“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鹤冲天·黄金榜上
柳三变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柳三变此刻表达的是黄金榜上,我因偶然一次失误,未能当上状元郎。在这个圣明的朝代,我成了一名被遗忘的贤才。没能够乘着风云的便利,扶摇直上。我到底该怎么办呢?不如不去计较得失,狂哭高歌,恣意放荡。才子充作词人,纵然身着布衣,但是好在潇洒自在,仍然胜过了那些公卿将相。
去到那烟花柳巷,约会于丹青绘画的屏障。幸好还有那些佳人,值得我细细寻访。暂且紧挨那穿红的女子,斜依那着绿的姑娘,许多风流韵事,才能让人平生欢畅。人生实在是太过短暂了,青春都只不过是一晌而已。狠心忘却那些浮名,将它换成浅浅的一杯酒,饮下去之后,再慢慢地唱几声。
放榜时,宋仁宗看到柳三变的名字,想起他这首词,御笔一挥写下:且去浅斟低唱。
本是因落第发牢骚写下的一首词,却成了日后再次落第的罪魁祸首。其实,柳三变当年官僚上层排斥柳词的。尽管宋仁宗寻欢作乐必点柳词,尽管士大夫们青楼消遣时必点柳词。
但在骨子里瞧不上柳词的,又何止宋仁宗一人呢?包括他的忘年交孙何,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柳三变本以为精心准备志在必得的科举,万万想不到竟是如此之结局。时也,命也,运也。
柳三变太狂了,狂得自诩“白衣卿相”;
柳三变太傲了,傲得从不“低眉顺眼”;
柳三变太红了,“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红得显贵“羡慕嫉妒”。
皇榜前人头攒动,当看到自己名落孙山后,一下子崩溃了。柳三变觉得自己辜负了父母的期望,更对不起苦苦等待他的云容。
想着自己对虫娘的承诺,看着世俗眼光里对自己的唾弃,柳三变写下了《鹤冲天·黄金榜上》,谁知他的这番发泄竟成了日后屡试不中的罪魁祸首,暂且按下不表。
柳三变在仕途受挫后便常常出入青楼之地,考场失意的他情场得意。和不少青楼女子产生了感情纠葛,一度眠花宿柳。他同情青楼女子的遭遇,为她们写下了不少流传后世的长调。
迷仙引·才过笄年
才过笄年,初绾云鬟,便学歌舞。席上尊前,王孙随分相许。算等闲、酬一笑,便千金慵觑。常只恐、容易蕣华偷换,光阴虚度。
已受君恩顾,好与花为主。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
这首词以一个妙龄歌妓的口吻,道出她厌倦风尘、追求爱情的内心世界,北宋底层女子大多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而沦落风尘,读来让人感慨万千,让无数青楼女子垂泪。
一年一度的科考对柳三变来说是人生的一场劫难,这场科考也奠定了他人生的基调。
远在杭州的云容一边唱着七哥留下的长调,一边翘首以盼柳七一朝中举为她赎身,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