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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马球赛

宋世烟雨录 青灯荧屏 7602 2024-07-06 18:22

  汴京城里,达官显贵没事就办个马球赛,借此联络感情,消磨这百无聊赖的光阴。

  谢梵梵着了件鹅黄蚕丝凤尾针绣百迭裙,刚刚下马车。所到之处无论男女比比朝她望去,有羡慕有嫉妒,她从未想过一件衣裳会这么博人眼球。

  谢梵梵不好意思用团面扇遮着脸,不太愿意直视这些热切的目光。

  蔡攸到是大大方方一把夺过扇面。

  “太张扬了”谢梵梵极力压低嗓音。

  “我蔡攸的夫人,谁敢说不,就是让他们巴望着”她不得不说这个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份地位,估计早就被人套麻袋乱棍打死了。

  可她心里也知道,自从上次抢婚一事,自己与蔡攸的流言蜚语从未断过,外界舆论沸腾导致自己一直不敢出门,明明那么向往外面自由的气息,却被这些聒噪的声音牵制住。

  这次马球赛虽然殷殷期盼,但其实来之前还是有很多顾虑。而蔡攸这般无非是让自己自信起来,有他在无需在意外人的眼色。

  本来周身围绕异样复杂的神情让人很是不悦,可是女孩子家总是能轻易有着共同话题。

  这身稀罕装扮自然引来不少女子的目光。

  “蔡少夫人的衣裳真好看,人更好看”

  “是啊是啊,不知少夫人的妆是如何画的,这个眉型和花钿好特别呀”

  ……

  谢梵梵也在团团簇拥下一来二去的问答中渐渐放下警惕,自然的融入其中。

  “你这妹妹还真是到那里都少不了她招蜂引蝶”赵娴站在球场西侧。

  “殿下慎言,臣妹自小光彩照人惹人疼爱,不必殿下威风赫赫,令人心生敬畏”

  “你——,说到底还是别人的东西,再喜欢也是白搭”

  “彼此彼此”

  赵娴气的快要吐血,不过她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毕竟很快谢梵梵就会是个残花败柳,她倒要看看这个妖女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球赛即将开始,谢梵梵去换了身骑装,英姿飒爽,少显得的人十分精神。

  她自小是放养的,对这些马背上的功夫熟溜极了,一套天马流星回旋的手势行云流水般下来,已经给未上场的同龄女子一番震慑,可见她们遇见了劲敌,不自觉退避三舍。

  女子间的较量,春风得意马蹄疾,草色茵茵,姹紫嫣红争相怒放,使出浑身解数,最终还是被天鹅丝绒般软糯的黄横扫全场。

  明眸皓齿,绯花笑靥,某人的心又脏扑通扑通。主办的的勋贵提议从提议男女组队混合双赛。

  蔡攸当即要求和谢梵梵一队,传闻中蔡大公子,恶贯满盈,威风八面,规矩自然是由他。他倒好也不谦让,既然收下这诽谤,不如坐实了,省去解释的麻烦。

  “不是说切磋吗,这么快就怂了?”谢梵梵坏笑一脸挑衅。

  “唉!为夫是没办法呀,比起切磋,为夫更怕另一件事”

  “什么?”

  “你凑过来”

  谢梵梵觉得他神神秘秘的,他在耳边轻轻说着,气息绵软炙热让人心里痒痒的。“怕不能和娘子同床共枕”

  说完狡猾的笑了笑,耸耸肩就去准备。谢梵梵哑口无言,一时愣住,等反应过来脸已经熟透的苹果红。

  “油腻”谢梵梵浑身打了个哆嗦,觉得他一副不正经,但心里莫名欢喜,还有那么一点甜齁齁的滋味。

  等到知道抽签的对手是谢奕时,谢梵梵才恍若大悟蔡攸那急冲冲的要和她组队的原因,无奈摇了摇头。

  真是冤家路窄,谢奕和赵娴对上蔡攸和谢梵梵。

  这是什么死亡对阵,地下的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八卦欲念死灰复燃,喋喋不休,叽叽喳喳,好生郁闷。

  “天哪,婚礼上的厮杀还不够,现在转移到马球赛了,谢梵梵可真幸福,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啊啊啊啊”

  “还有还有,谢侯爷与公主竟然也在,蔡攸驳回公主的情意,现在倒好情敌双双对峙,两方相爱相杀,好刺激”

  谢梵梵真的醉了,这球怎么打,诡异又热闹的氛围包裹着四人,明枪暗箭在彼此眼神中已经大战三百回合。

  锣鼓声一响,双方互不相让,球在杆下绕圈,骏马并驰,杆簇扭打成一团碰撞激烈。

  谢奕力道极大,身子紧贴马背一个倒钩,球即将飞向洞口,蔡攸一个侧身骑马,倚在马身,一手抓着马髻,硬是给半道截胡,球直接飞向谢梵梵那里,顺势一推,赵娴想拦都拦不住,眼睁睁看着这夫妻默契又进了一球,心里恨恨。

  之后谢奕和蔡攸较上了劲,锱铢必较,球就在两杆之间来来回回轮转了八个回合,那架势实在不像打球,倒像是拼命。

  一场激烈的角逐实际是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直接的较量。女子力道小,观赏技巧性偏多。而这两个男人本就好战,使出浑身解数要将对方压一头,自然久持不下。

  看热闹喝彩起哄不在少数,赛场之上锋芒毕露,就知道第二日京都邸报头版非他二人莫属。

  谢梵梵在这球场之上更是将巾帼不让须眉表达的淋漓尽致,,精湛卓绝的球技更是收获一大波迷弟迷妹,风靡汴京。

  高高的发束,神采飞扬的模样,那与生俱来自信的笑容就是那么充满感染力,明媚了全场,是聚光的中心。

  下了场,赵娴气愤的将球杆扔到一边。谢梵梵和蔡攸正准备离场,却听得不远处有人大声喧哗,定睛一看,几个装束迥异的外域男子簇拥着一女孩张扬的走入场内。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主办家的管事领着他们家老爷和夫人前来拜谒,礼数恭敬。

  “这是?”谢梵梵疑惑。

  “这般张扬,除了辽国郡主公主耶律嬗澜也没其他人了”蔡攸淡淡解释。

  “说起来,她可是谢奕的追随者,真是一夜横跨半疆千里送君行”蔡攸笑了笑。

  谢梵梵隐隐嗅到了瓜的气息。

  “你这么想了解她做什么?”蔡攸没好气,“又不是喜欢你家夫君,上什么心?”蔡攸自顾自的嘀咕。

  谢梵梵秒变黏人小白兔,悄咪咪牵着手“好啦,只是好奇嘛,你不会连这个醋都要吃吧?”

  “吃醋?呵,我才不担心”蔡攸一脸死傲娇的模样“落在吾手里,你还想跑不成!”他袖子一挥手背在身后,不屑中带着一丝丝笑容。

  不多久,主办人家就领着耶律嬗澜来到谢奕跟前,同他说了些什么然后扭头望着这边。

  “奕哥哥,你可知我在辽国等了你好久,可你总是不来,真叫人伤心”

  “公主说笑,在下一介匹夫怎好让公主挂念”

  “哼,我看刚刚马球赛上那个黄衣女子,球法与哥哥相差无几,莫不是哥哥与她——”

  “那是臣妹,球技自然与我相像,毕竟从小一起练习”

  “妹妹,难道就是那个谢梵梵?就是那个大婚当日……”她猛的捂住嘴,小心观察谢奕的神情,然后双手交叉在胸前十分不悦“她竟然让奕哥哥蒙受此等奇耻大辱,我这就去帮哥哥讨个公道”说完气鼓鼓就要找谢梵梵算账的样子,谢奕将她拽住,两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耶律嬗澜看见她与蔡攸成双成对,这边还有谢奕这样卓尔不凡的男子在一旁默默守护,是又嫉妒又羡慕。

  谢梵梵以往要是有人惦记她哥,一定一个箭步冲上去为他挡桃花,现在除了想吃瓜还是吃瓜。

  要是能撮合撮合,谢奕的幸福也就有了着落,不必成天面对赵娴,相看两厌。

  “你说,这个公主怎么样?”

  “不怎么样”

  “嘁,说正经的”

  “就是正经的,比你差远了”

  “我是说将她许给我哥,牵个线也不错”

  “你倒是还挺关心谢奕的终身大事,就怕人家不愿意”

  “两个公主,平妻也行啊”不等蔡攸开口,她就开始主动套近乎,人家摆着一张臭脸硬是被她生拉硬扯,凑上去好言好语最后情同姐妹掺着手走出来有说有笑。

  “如此姐姐可要说话算话”

  “一言为定”谢梵梵打包票,耶律嬗澜眉开眼笑的离开,那模样要多可人又多可人,弯弯的睫毛下葡萄般圆溜溜大眼睛,肉嘟嘟的小脸蛋笑起来别提多可爱,谢梵梵通过交流知道她性子率真,也是个光明磊落敢爱敢恨的女子。

  她可不能放过这段好姻缘,她想除非谢奕是个木头,才不动心。

  两个男人在一旁不由的配服这女人的交际能力,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夫人厉害呀!赶明儿去官媒那里登记一下,说不定业有所成”

  “去你的,我才没那闲功夫”

  谢奕听到他二人戏谑,冷着脸站在她面前“少管闲事,我不用你操心”

  谢梵梵妥妥的热脸贴上冷屁股,白搭。

  “好心当最驴肝肺呦,我看那公主确实不错,不如给为夫引荐引荐?”蔡攸是真的活腻了,每次都用这种玩笑来逗她,就想看见她吃味的反应,奈何人家不吃这一套。

  “可以啊,明天我就张罗,来他个百来个,还能同我聊天解闷,省的天天受气”谢梵梵反其道而行,屡试不爽。

  “不行,为夫只能是你一个人的,不许撇下为夫”蔡攸霸道急了,抱着她,竟然不管不顾当众亲吻,蜻蜓点水的唇温让人打了个激灵。

  看见耶律嬗澜一脸崇拜,小脸通红,“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吗”。

  在众人惊愕的眼光谢梵梵恨不得钻到缝里,这人真是脑子有问题,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抽的哪门子疯。

  而一旁的赵娴差点把球杆给掰断了。

  谢梵梵现在只想装作不认识此人,小跑着离开现场,去帐篷里换衣服。

  还没解下束带,察觉身后有动静。

  “蔡翛?”

  “嫂嫂别来无恙”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可是女眷的私账”谢梵梵警惕着。

  “我来是想恭喜嫂嫂与大哥喜结良缘,恩爱濡沐”他复又叹了叹“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有人郎情妾意间,竟然被蒙在鼓里十三年,连自己生身父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这么稀里糊涂把自己送了出去。

  “你说什么呢?再不出去,我喊人了”

  “别呀,嫂嫂莫要动怒,你与我大哥鹣鲽情深,殊不知十三年前余将军的死除了高俅助力,蔡京推手,更有我长兄周密的策划才会让他死的那么凄惨绝望,而你母亲也因此寄人篱下,做了仇人的妾室,在屈辱中抑郁而终”

  “你——你说什么鬼话,如果你想挑拨离间,我劝你还是省着点,你以为我会信吗?”

  “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是好心相劝,别被骗了还不自知,真是可怜”他那看笑话的妖声妖气的样子令人作呕,可是谢梵梵心里确实有很多疑惑,她问过蔡攸,可他总是敷衍搪塞的回应,没有说服力,却因为她不愿意追究也不愿意回忆过去的伤疤而一直不主动推开那扇门,去触碰尘封的记忆。

  “你以为余风真的是叛国,相反,他是个忠勇之士,只是韬略上差了些,皇帝的心思他琢磨的略微迟钝”,谢梵梵听着他说愈加心跳加速“所以我那好兄长为了拿到世子的位置,便让高俅故意关闭城门,斩断他最后的希望,与几十万将士死守边关,没有援军没有粮食,在孤城外死死坚守了八个月,弹尽粮绝到了人吃人的地步也要守护大宋”

  谢梵梵有些站不稳了,一阵眩晕,蔡翛接着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拜蔡攸所赐,是他出的好主意借此打压镇远侯的势力,顺便除掉蔡京的心腹大患你的父亲”,他字字掷地有声,每一句都想是刀子一般划在谢梵梵心里,她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憋闷的窒息,跌坐在榻上,目光茫然。

  而趁此机会,蔡翛忽地上前一掌将她打晕过去,接住谢梵梵,解开她的里衣衣带,欲行不轨。

  她在帐子里带的时间太久,耶律嬗澜过来寻她。

  就撞见蔡翛,大声喊叫,蔡翛眉头一皱“麻烦”他嗖的一声窜到耶律嬗澜跟前,想堵住她的嘴,就看见蔡攸急匆匆赶来,他本就准备去寻谢梵梵,听见那声喊叫更觉不对劲,脚不停蹄就轻功掠境,一掌力道奇巨重重打在蔡翛心口,在看见谢梵梵松懈的衣服,心中怒火增生,恨不得啖其肉,把人踩在脚底下用力摁了摁。

  蔡翛口吐鲜血,依旧阴邪地笑“真是遗憾,差一点就成了”

  “敢动我的人,你是活腻歪了”

  “哼,当年的事我她都知道了,我看你如何收场”

  蔡攸心一震,眼里杀意沸腾,怒红了眼,血丝遍布瞳孔,在一旁照顾谢梵梵的耶律嬗澜见他这样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看不到了”蔡攸果断拿起折扇用扇骨最锋利的刃,刺入蔡翛的脑穴,狠厉一抽,下手干脆利落。

  蔡翛当场毙命,他仍旧疯了一般一下又一下,用扇骨搅插这他的尸骨泄愤,鲜血遍布他雪色稠衫,满脸的愤恨,内心抓狂。

  千算万算,千防万防还是百密一疏。

  “他已经死了”若非耶律嬗澜的一声提醒,他甚至忘记停下手中的动作,杀气凌厉。

  赵娴依照计划带着一帮人赶来,想抓个现行,没想到是这番场景。

  她脸色大变,以为抓的是谢梵梵与人通奸,让她名声尽毁,如今蔡翛竟然死了,死了就罢了,还是蔡攸杀得,当众杀人还是亲兄弟,更何况是虐杀,罪名不轻。

  而她赵娴亲手将自己爱的人送进了刑部大牢,掀起轩然大波。

  赵娴踉跄着在侍女的搀扶下回了宫,心急如焚,把人全都支走。

  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案几撞击倒地的声音。“废物,都是废物”她愤怒的吼叫,发泄着愤怒,“真是疯了,为了一个女人,你蔡居安是疯了吗!”

  她愤怒的砸着杯盏,烛台倒地,油撒了一地,失了火她也不管,侍女闻见味儿有看着浓烟滚滚赶紧找人救火。

  烧的一塌糊涂,赵娴人没事,到是挨了皇帝一通数落。

  “你想干什么呀?蔡攸入狱,你要以死相逼吗?啊!?”

  赵佶来来回回走个不停,他简直被这个妹妹搞疯了都。他怒不可遏骂骂咧咧,全然不顾帝王尊严。

  “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再干预前朝的事,别怪我不留情面,从现在起滚回你的候府,别再让朕见到你”

  赵娴哭的梨花带雨,乌漆漆的脸上泪迹斑斑。

  赵佶已经烦透了,蔡攸好不容易扶他上了位,竟然这么快就闹出兄弟相残,残虐成性的事。

  他又不傻,蔡攸这种谨慎之人断不会做出这等出格的事。若不是赵娴设计让蔡翛这个庶人进了球场,想毁人清白,做这些下三滥的勾当,他也不会不管不顾的杀了自己的亲弟弟,手法还如此狠绝。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糟心的妹子他恨不得千刀万剐。

  “陛下明鉴,我蔡氏出此等灭兄弟手足的不肖子孙,按律当斩,且逐出蔡氏”

  “臣附议”

  谢奕驳斥“臣反对,蔡学士不过是为护妻除掉歹人,不去查查蔡翛这个庶人怎么混入其中的案件线索,反倒追问真正的受害者,岂非黑白颠倒”

  “那可是他亲弟弟”

  “那又如何,且不说亲兄弟欲染指兄妻,图谋不轨,蔡学士只是正当防卫。如此行径蔡翛早已不配为蔡氏子孙,何况陛下前段时日才将其贬为贱籍,于情与理他与蔡学士算不得兄弟”

  朝堂拌嘴仗又开始了,一老头颤颤巍巍被人扶进来,一间皇帝就猛然下跪,要死不活的嚎啕“臣有九子,二子生来不久就夭折襁褓,现在四子又丧命自己兄长之手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呐”说完捶胸顿足,好一个爱子如命风烛残年落寞可怜的老父亲,至于是真是假恐怕只有蔡京自己心里头知道。

  朝堂之外,谢梵梵醒后听到耶律嬗澜的述说当时情形,她已经顾不得蔡翛的那些话,第一反应就是求耶律嬗澜随自己入宫,为蔡攸辩驳。

  耶律嬗澜见她如此立刻答应。

  赶紧带着人去了,谢梵梵二话不说穿着诰命服直直跪在宫门口,手拿里拿着鼓槌,就听见“咚——咚——咚”三声登闻鼓响彻四方。

  皇帝恩赐,谢梵梵在耶律嬗澜的陪同下一起进殿。

  赵佶很是诧异,“公主来宋,竟然没有事先告知,礼数怠慢,还请殿下见谅”

  “耶律嬗澜在此见过大宋官家,嬗澜冒昧前来还望陛下赎罪,但嬗澜此行遇见一事不公,特来相告”

  赵佶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谢梵梵,知道是为此事,但碍于两国邦交只能由着这小公主说下去。

  “臣女听闻,兄弟妻不可欺,蔡相爷的公子蔡翛行为放荡,悖逆礼数,那么与蔡攸大学士应当算不得兄弟二字,不知可对”

  赵佶点了点头。

  “大宋一向以礼治国,仁善敦厚,得四海信服,自然礼法一体,是非明辨,那么蔡相爷疏于管教,蔡翛罔顾礼法可是罪过?”

  “是”

  “既如此,受害人家眷以及受害人是否应受到补偿,若是施暴者无罪,受害人被诛,那么理又何在,大宋威严何在,陛下若因此事将蔡学士下狱审问,岂非是非不辩,日后如何取信于民?”

  “大胆,邦国公主竟然非议我朝内政”谏议大夫咄咄逼人。

  赵佶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辽国虽实力大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能轻易得罪。

  何况朝廷每年还要向其缴纳岁贡,气势上矮人一筹,能不招惹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谢梵梵,我且问你,蔡学士此举可是因为你德行又亏”

  “臣女本无罪,怀璧其罪”

  “这么说你并无越轨之举”

  “回陛下,这是自然,如果被欺辱即使受害者之罪过,那么公平二字又有甚意义,我朝一向法治周全,顾及妇弱,想必如陛下清明定会还臣女一个公道,也为天下百姓激浊扬清,以正视听”

  赵佶觉得颇为好笑,巾帼不让须眉这话不假,一个两个说的句句在理言之凿凿,他要是不答应反倒是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枉顾性命。

  好在他本来就不希望事态扩大影响他的制衡方略,如今这样处置极好。

  “宣”

  “陛下”蔡京急切阻止,赵佶根本没理会。

  自从蔡京玩弄权术,越来越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竟然私下派兵截杀自己的儿子,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妖,赵佶早就想给他个教训。

  “蔡相老了,该好好颐养天年,朕感念你丧子之痛,可也源于你管教不利,怨不得旁人,这一碗水还是端平些好,否则泼泼洒洒最后落个一场空”

  他意思已经很明确,蔡京噤声不语,讪讪退下。

  耶律嬗澜谢过皇恩,扶着谢梵梵去狱外等候,见到蔡攸从里面出来,她想都没想紧紧抱住他,两人紧相依偎。

  耶律嬗澜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盛开“大约,这就是真正的爱情吧”。

  患难与共,彼此信任,一生一世,唯此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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