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长鸣箭破天而去,果然立即吸引了正在山中四处寻觅的暗影和夏国的皇家侍卫,众人寻声而去,在夏尹远的引路下,很快寻到了翘首以待的颜如雪。两人安全抵达夏国都城,从此闭口不提山洞过往。
四月,细密的雨丝仿佛银毫般笼罩天地,巍峨的殿宇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珠,宛若空灵仙境,美轮美奂,雾里看花,着实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夏国王太后的寝殿极尽奢华,云顶为紫檀木做房梁,白玉宫壁上水晶为灯,珍珠翠帘金为柱。六尺沉香木阔床,悬挂鲛银宝罗帐,帐上遍绣金牡丹花卉,风起绡动,好似幻云江海一般,波涛磷磷。
床榻上夏王太后面色蜡黄,双目紧闭,深陷昏迷,颜如雪素手探脉,细细诊断,殿门之外尽是夏国太医们,搓手等待。
王宫宫女们时不时的进出内外,她们有的捧着各色药汤,有的端着各色食物,有的奉上各种花草,等等物件进出殿门。
“冥皇妃,请问是否查出病因?”夏王后一直陪伴左右,关心询问。
“从太医们近日开具的药方来看,确实没有问题,药汤我也品过了,无恙。”颜如雪刚刚检查完药汤,现在仔细查看刚刚端来的食物,问道:“王后,这些都是王太后昏迷之前所食用的菜肴了?”
“是的,皆因太后身染寒疾,略有咳嗽,昏迷之前,主要以清淡为主,外配了一些止咳的食材。”王后细细解答。
“那王太后去过哪里?是否接触过什么物件?”颜如雪再问。
“呃,”王后回忆,摇头说道:“自从得了寒疾,太后便一直待在这座寝宫,并无外出。”说着,王后的眼神落在了一旁的紫玉金兰的花卉上:“太后特别喜欢这种兰花,颇为亲近,是不是兰花有问题?”
“兰花?!”颜如雪注意到宫殿里确实到处摆放着紫玉金兰的花品,她近身细闻,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兰花本欲清新,却也有清目养肺之功劳。”
“那……”夏王后狐疑摇头:“那太后就是喜欢研磨胭脂香料了,可是那些香料早在太后寒疾之后,便收拾了起来。”
“能否取来,让我一观。”颜如雪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可以,来人,将太后平时研磨的香粉全数取来。”夏王后吩咐一旁的待命丫鬟。
“是。”
一声令下,那些物件被如数整齐摆放在颜如雪的面前,几乎摆满了整整一个殿宇,数量之多,让人瞠目结舌。
颜如雪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逐一排查,终于在第二日清晨,找出了问题所在。
“王后,敢问王太后昏迷之前饮食是否如常?”颜如雪在做最后确认。
“呃,确实少了许多,一日比一日进食的少了些。”夏王后的回答加重颜如雪的诊断。
“明白了,王太后的病因乃是食物与药材相克导致。”此话一出,立刻博得了太医们的反驳。
“冥皇妃,所言差异,每次用膳之后的一个时辰之外,太医院才送上汤药,不存在相克道理。”这是夏国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看样子是太医院最权威的老者。
“老太医,你方才说的确实是实情,如果王太后身体健朗,如此做法确实无恙,”颜如雪含笑解惑:“可是王太后与常人不同。”
“那是当然,王太后贵为国母至尊,自然不可与常人相比。”老太医没有理解颜如雪话中含义,认为此女年轻,空长着一副好看的皮囊,肯定医术不精,面上不禁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有些看不起她。
觉察老者傲慢,美人并不在意,继续说道:“老太医可识得女子用的胭脂香粉。”
“这不属于太医院所属,应该问胭脂坊。”老太医固执己见。
颜如雪在满殿的香粉之中,拿出一方金色的香料,说道:“此物乃金丹粉,常用于胭脂当中,经常使用,可快速提亮女子肤色,并且润滑如玉,但是此物有一处危害,会影响女子的脾胃,伤其食味,导致饮食减少。”
肃然,众太医好像明白了什么。
颜如雪继续说道:“王太后常用此等胭脂,时日一久,脾胃受损,当身患病疾之后,胃中消食会更加缓慢,平常人等只需一个时辰消耗的食材,但是对她而言绝对不行,这药材之中有卷瓣兰,而食谱里有冬虫夏草,这两种物件确实各有去咳功效,但合在一起,便会使人昏厥。”
“原来如此。”夏王后恍然大悟:“那现在该如何医治太后?”
“先施针灸,后用奇药,半个时辰之后,便可苏醒,只是太后清醒之后,需要先修复脾胃,待气色如常之后,再用止咳的药物,定好。”颜如雪沈稳的目光看着那位老者说:“太后清醒之后,还需请老太医为太后治愈。”
那名太医有些羞愧,拱手道:“老臣定当全力医治。”
“冥皇妃,可以现在施针么?”夏王后有些迫不及待了。
“可以,但需要一碗开春的洁净雪水。”
“这个好说,马上就有,来人,快去取来—”每年王宫都会储备一些开春的白雪,用于贵族品茶饮用。
很快,东西准备齐全,颜如雪让众人退出殿门,她独身一人在寝宫为夏王太后施展针灸。
先取出两颗冷凝丸,化入雪水之中,悉心喂入夏王太后唇下,后取数十根银针,按照奇经八脉依次插入适宜深度,再催动真气打通病者周身玄脉。
等待半个时辰之后,夏王太后果然苏醒了过来,她一醒来,就吐了不少黑血。
“这是……。”
夏王后担忧地声音刚一出口,就被颜如雪摆手打断了:“无碍,这是太后多年使用金丹粉的缘故,体内滋生了一块黑色血瘤,今用冷凝丸将其逼出体外,再经过太医们的精心调养,便可恢复如初。”
“果然神医,不愧是寒衣门雪医仙,若非冥皇妃亲自前来,恐怕太后依旧无法苏醒。”得到夏王太后醒来的消息,一国之主的夏王领着皇子和公主们前来探望。
太医院的医师们纷纷甘拜下风:“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冥皇妃果然医术高明,敬佩敬佩。”
“皇儿,本宫受此大难,多亏了冥皇妃医治,你等须好生款待贵人。”夏王太后虽然清醒,但是身体还是十分虚弱,她躺在床榻上,仔细嘱咐。
“请母后放心,日后若轩辕国所需,皇儿定当以倾国之力相助。”一国之主的金口是一诺千金。
“大皇子。”
“儿臣在。”
“冥皇妃此行多有磨难,定要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是,儿臣领命。”其实不用夏王格外吩咐,夏尹远也会倾尽地主之谊,好生安顿颜如雪。
因为在他心里,她比世间任何女子都更加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