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山刚接手的时候楚父楚母经常露面,后来直接搬去了敬天城郊的饭庄住了,把偌大的楚宅就给了三个半大的孩子,而为数不多的丫鬟、小厮、婆子,则由管家负责管理。
楚山则忙着接手楚家的生意,如果想要就维持现状,只需接着只管把控大的方向,但是他的状态俨然想要更多。经常脚不离地,连只隔一间墙的一一白天都很少见他。
楚湘湘则继续在楚宅住了一个月,后来被其父接走了。虽然回去了,但是两家只隔一条街,隔三差五就跑来玩,除了不在一起住,也没什么区别,还经常带好友一起来,借此一一也认识了不少朋友。
和楚湘湘玩的好的朋友,性子都和她差不多。一一算是个另类,但是因为这些朋友年纪都比一一大些,所以每次来找她玩,大家都把她当宝贝,放在手心里捧着。
乔子乾也偶尔会出现,会和楚山舞剑。据一一观察,乔子乾和楚山太不一样了,乔子乾话很少,但是一说话,楚山就和傻子一样哈哈地笑。
楚山总逗一一,让一一气的想打他。而乔子乾则总会问一一的功课如何,还会和一一讨论诗文,甚至言简意赅地讲解一一不懂的,还会吹箫。
乔子乾吹箫是一一偶然看见的。
那天阳光正好,楚山和乔子乾约定在后山马场赛马,被楚湘湘知道了,拉着一一就跟着来了。
二人到的时候,只有乔子乾一个人骑在马背上,望着天,指尖微动,悠扬的旋律在空中飘荡。
长满枯草的辽阔大地,有一逆光而坐的少年,身着藏青色金丝锦袍,无风自动,空旷寂然,却击打人心。
而一一则让自己投入到各种知识的学习当中,她在楚山、楚湘湘、乔子乾的帮助下读完了诗集,常见的字基本上都认识了,又读了楚山书房的所有书,紧接着读楚父书房的书。
每日鸡鸣便打两遍拳法,没有一日落下。从刚开始的生涩到如今的虎虎生风。
她看了很多书法大家的字帖,被颜真卿颜鲁公的行草一眼惊艳。既以卓越的灵性系之,境界自然瑰丽;既以其坚强的魂魄铸之,境界自然雄健;又以其丰富的人生育之,境界自然阔大。
尤为喜欢《麻姑碑》碑刻,当然《祭侄文稿》乃“天下第二行书”,实属经典传世之作,便也多次临摹。
楚山一直留意着陆府的消息,也知一一定然不会想要只通才学,而不知武学一二。还帮一一找了一位练剑的师傅,这位师傅从未开口说过话。但是一手剑术着实厉害,楚山在其手下未曾走过四招。
这位师傅来历是迷,背也有些佝偻。楚山遇到他的时候是一个雨天,他在饭庄屋檐下躲雨,楚山便邀请他进来小坐,待雨停再走。他便挑了一个角落,要了一斤酒,一小碟花生米。
后来几天他一直来饭庄喝酒,既不像找人,也不像找事,好像就只为喝酒。
见他背着剑,上酒的时候,楚山便问了一嘴,壮士是否要久留敬天城,他沉默点头。又问一身剑术可否传授女子?那人眼中露出疑惑,却并无生气的意思。楚山便知该给壮士解释一下女子为何人。
女子是舍妹,年仅六岁,心性坚韧。壮士可亲自看看或者考验,若可为舍妹师,则每月也有相应的薪酬。
壮士思索后应了,但是要考验一下。
楚山也想让一一看看此人合不合她的眼缘,也不想单方面强迫一一拜谁为师。
考验就是“剑招基础十三式”每日每式各练一百遍,直到哑巴男人点头或者摇头。点头即为通过考验:反之,摇头则为拒绝收她徒。
每日听起来很简单,坚持下来却很难。
十三式分别为,挂、划、裹、拨、圈、劈、砍、挑、撩、捅、扎、刺、剪。在兵书上将其分为“五顾八击”。挂、划、裹、拨、圈为顾,劈、砍、挑、撩、捅、扎、刺、剪为击。顾击相间并用,顾中有击,击中有顾,乃妙之所在也。
当然一一通过了考验,可是并不是那般容易。第一日分成了三次,每次练四个招式,每个招式各一百遍。
第二日则是分成了七次,每次只练两个招式。
第三日依旧是七次,第四日成了八次,前五次练两个招式,后三次只练一招。
第五日她便像适应了一般,变成了三次。
第六日三次,第七日三次,第八日两次,第九日一次。
第十日依旧一次,但是与昨日不同。这一次,她将十三式连贯起来,做了一百遍,而不是单独每一个招式做一百遍。
在第十一日连贯做完一百遍后,哑巴师傅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收她为徒了。
一一还学着下厨,饭的味道还不错,尤其是水煮鱼、红烧鱼、清蒸鱼……和油炸花生。花生米好吃到话不多说,评价却很中肯的哑巴师傅的点头,这就是极大的认可。而且花生米本来就是为了哑巴师傅学着做的……
但是烧火却需要别人帮忙,她也虚心问过厨房的婆子,就是夏桃的母亲,人家专门现场教学,结果还是不成。虽不至于把厨房烧了,却是烧着烧着就灭了。
一一虽然想不明白,但是楚山却有些理解。一一是从陆府的火场中逃出来的,所以才会一面对火就手忙脚乱。
女红也没有落下,一一每日午间小憩后便由夏桃教她女红,做的第一个绣品是荷包,某一天被楚山发现占为己有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那么一生之计在于什么呢?有人说是少年时期。
尤其是一一背负着远远超过自身年龄的重担,却甘之如饴。她什么都不怕,只想让自己变强大。她还小不知道真正的强大到底有多强,她也不在意要成为最强,她只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找到哥哥,一家团圆。
她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她一难过就会哭,她想讨师傅欢心,她想……只想快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