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梦,也或许不是,这感觉,让周陈心头沉重,就像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漩涡,不知福祸。
“你在吗?”试探性地开口,狭小的房间内,周陈紧张得扫视着身旁,生怕突然冒出一个什么来。
过了片刻,见无回应,周陈才呼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拿起桌上的小镜子,又照了照额头,心里的烦闷丝毫未减,这可怎么办?难不成过两天要顶着这个东西出去求职?
然而下一刻,似乎感受到了被嫌弃,这纹路竟然毫无征兆地发光了,纯正的玄黄之气,将周陈吓得面无血色,险些把镜子都扔了。
“谁?”隐约从余光察觉到左后方有人,周陈猛然转身,被骇得退后两步,背部一下子撞到了桌子上。
看着眼前的人,周陈竟然连疼痛也忘记了,他简直要疯了,这个悄无声息出的家伙,很显然不是人。
此人正是出现在周陈梦中,在那个破庙救他一命的人,不,准确的说,是神,一尊真正的神祗。
其实这才是周陈和他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毕竟这位在梦中救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
“吾名滕青,中古之后,世人尊我为雪神。”
“雪……神?”瞠目结舌,周陈世界观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随意地坐在了床沿边,滕青认真地看着对方,高冷无比,“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也不用害怕,若我要伤害你,在那庙宇之内,我就不会救你!”
“那不是梦吗?”咽了咽口水,周陈觉得很荒谬。
“那是梦,也是我等传承考验,但如果你死在了里面,现实也是一样,懂了么?”
面色大变,周陈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在死亡边缘游走了一次,内心后怕不已,同时也好奇为何对方会出手救自己一命。
“其实你没有通过那场风雪考验,下场就应该是死,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你是被选中的应劫之人,这个你现在不必问,问了也白问,我只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承接了神祗的因果,日后你便能修行神道,至于你需要付出什么,将来再说,你想好了吗?”
“想……想好什么?”周陈被滕青说的话弄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脑子不够用。
翻了个白眼,滕青忽然觉得是不是那个卦算错了,眼前这人真的能带领他们吗?看上去不太像啊!
“你最好努力修行,我只给你三十年,如果三十年后你达不到人仙之境,我便会放弃你,好自为之!”
看着滕青直愣愣地消失在眼前,周陈这下是真的信了,不是障眼法,不是恶作剧,那是真的神话,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未知世界。
夜半,照着电视剧那些打坐练功的模样,周陈开始认真所谓的修行,看着就像小时候扮家家酒。
看着假,但唯独周陈额头的神文忽闪忽闪,证明那是真的,聚精会神之下,他只觉得脑海轰隆一下,突然就被塞入了大量信息。
“上体天心,下悟尘缘,神而自明,是为道焉!”
一大串关于神道的修炼内容在脑海中翻滚,让周陈有了些最初的体悟。
“《玄黄功德神章》,以天地功德为本,入世累劫,铸就道基,合三十六地煞之数,勾连幽冥,跳脱五衰,此法有所限,众生为源,极重因果!”
消化掉神道的修炼总纲,周陈结合自己以往的一些关于功德的浅薄见识,对于神道再次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就拿女娲娘娘造人来说,这其实和他将要所行之事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所谋功德大小和层次的问题,想通了这一点,他也算对自己往后的修行有了基本的概念。
等到周陈从入定中醒转,天已经蒙蒙亮了,呼出一口浊气,什么叫修真无岁月,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感觉只是没多久的功夫,没想到一夜就已经过去了,不过这一晚上,周陈还真收获了不少。
首先,是额头上那个神文终于能自由地随心隐去了,避免了见人的尴尬。
其次,周陈精气神充沛,熬了一夜居然没有丝毫疲惫,看来这玄黄功德神章对于增强精神大有好处。
最后,也是最大的利好了,他得到了一门入梦神术,虽然这在修真繁荣的年代算不得什么,只是小术尔,但在如今这个末法世界,那可是惊人的手段,当然了,这个入梦也不过是牵引思绪之术,远远达不到翻看记忆之类的级别,不过即便如此,也算得上难能可贵了。
出门就在不远处的流动面摊来了一碗面,加了一大勺辣椒油,周陈吃得大汗淋漓。
就在这时,一辆高级轿车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周陈身旁,随后一名帅气的男子下了车,看了眼前的城隍庙一眼,脸色充满了阴郁。
这动静,这格调,这长相,周陈想不注意也难,于是他一边吃面,一边打量起这名男子,发现他面容机韵难明,隐隐有邪戾之气,揣测对方应该是遇到了不好的事。
这里的城隍庙很有名,虽然地处闹市区,但是一到逢年过节,特意来上香的富贵人家不少,即便不是节日,平日也是不缺香火,据说是曾经有一名真正的有道大家在这里挂过单,因此繁盛。
找什么工作还没想好,但是想要找到个收入不错的单位,对周陈肯定是千难万难,要想赚钱,估计还要着落在自己这一身际遇上,眼下,这可正是个好机会。
擦了擦嘴上的红油,周陈付了面钱,装作普通香客,跟着那男子进了城隍庙,一路上,他也时不时欣赏着四周古香古色的的建筑,说实话,这里还是他第一次来。
“张大师,久等了!”
果然,那男子很快就找到了一名年近花甲的道长,周陈佯装在正殿外玩儿手机,其实却在偷听里面的谈话。
“大师,是这样,最近我家怪事频发,先是前不久我父亲得了不知明怪病,至今昏迷不醒,而昨天我母亲也病倒了,可奇怪的是,医院都查不出我父母的问题,于是一名朋友给我支招,让我来找张大师您看看,大师,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家啊!”
“无量天尊!照你说的,施主一家多半是遇到了邪祟,不好办啊!”
“大师您积善行德,就发发慈悲吧!事后,我宋家必有重谢!”
“好说好说,既然施主如此诚心,贫道便随你一去,你稍等片刻,待我拿上法器就来!”
“多谢大师!”
话毕,那张大师急急忙忙就去了后殿,生怕走得慢了,钱就飞了,也不知是否真有本事能消灾解难。
正殿如今只有那男子一人焦急等待,如此良机,周陈不想错过,于是把手机揣好,便施施然进了大殿,跟对方打了个照面。
男子见周陈盯着他看,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虽然是不认识人,但修养不错的他却没有失了礼貌,不过等他发现对方还一直盯着他看,脸色就有些红了,显得有点不高兴。
“你老看着我干嘛?”
淡然地笑了笑,周陈摸了摸鼻子,不以为意道:“不好意思,一时失神,多看了两眼。”
“你说什么?”男子一脸怒色,十分不悦。
逗了一下对方,周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他以前的胆子,是绝对不敢做出这种事的,此刻一想,这也许就是眼界的提升,拔高了他的心性,让他在这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上有些放浪形骸。
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追求的自在么?想通了这点,周陈的心情立刻变得十分美妙。
对面男子很不爽地瞥了一眼面带微笑的周陈,若不是要等张大师,他此刻真想马上离开这里。
收回了目光,周陈不再和他逗趣,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坐在神位上的这尊城隍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尊城隍像没有丝毫神力,虽然此间香火鼎盛,但却是呈游离之状附着于神像泥胎之上,无法被吸收。
一时间,周陈有些眼红,恨不得偷了这些香火,因为这些香火也属功德,虽然是下成的货色,比不得天地功德,但对于现在还是菜鸟的周陈来说,依然堪比肥肉,可惜看着吃不成,这不是属于他的功德,若强行霸占,纵然没有城隍来找他麻烦,可那些信众的因果,也不是那么好接的。
“有缘再见,你可以称呼我为周神!”
转身快速离去,周陈潇洒地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话,没有给那名男子反应的时间。
“莫名其妙!”
这个插曲让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他就忘了这一茬,因为张大师出来了。
说起这个宋家,在偌大的云天市,属于庞然大物,宋家产业很多,建筑、会所、矿业等等均有涉猎,这全是宋祖辉一手打拼而来,估值能达到十亿。
白手起家,谁不佩服?
可是如今,那个人前风光无限的宋祖辉,现在却如同活死人,只能躺在病床上,凄凉等死。
自此,宋家的格局发生了巨变,先是以往的合作伙伴纷纷取消了项目,撤走了资金,这也无可厚非,人走茶凉,世间不变的道理。
可接下来,宋家的公司内部接二连三地出现问题,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后来查出,原来是宋祖辉的兄弟姐妹开始暗中操作,企图各自吞并公司的资产,原来在金钱面前,血缘显得那么脆弱。
还好宋祖辉的老婆叶倩也不是吃素的,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抓住了这些人痛脚,她私下搜集的很多证据,及时遏住了那些露出獠牙的亲戚,于是局面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可是几天后,母亲叶倩也病倒了,这就让宋思明不得不怀疑有人做了什么暗箭伤人的事,他本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父母都查不出病因,这就让他不敢不信了,于是在朋友的建议下,才有了来城隍庙寻求张大师帮助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