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闹大
第二日一早,原本一直沉寂已久的北营刘将军带着军中仅剩几百号人将万托山山贼团灭的消息在京中越传越烈。
深受山贼其害已久的百姓在听到这一消息之后连连叫好,百姓们原本就对朝廷停职革办刘学义的事情破有微词,如今更是称赞刘学义英勇神武,为国为民,有的百姓甚至到皇宫的午门前敲锣击鼓,要求皇上立即恢复刘学义的官位。
这件事越闹越大,今日早朝的时候,有的官员甚至要求皇上复议此事,皇上心里就一直对刘学义对他的破口大骂而怀恨在心,如今却因为这事碍不过面子,只好对众臣交待这件事待议。
养心殿!
玄黄色的龙幔垂挂在红柱旁,将大殿一层层隔开。
轻风一吹,将悬挂在龙幔上的金铝铜勾发出清脆的声音。
殿内金碧辉煌,金樽铜器,珠宝璎珞,玛瑙翡翠应有尽有,日光下,整个大殿显地璀璨无比。
一缕青烟从龙案上的香炉飘出,慢慢幽幽地洒落在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之上。那人身着一件暗边金丝龙袍,头戴金玉龙冠,腰佩金龙白玉,可一双无神而带着血丝的眼睛镶嵌在有些瘦骨的五官中,让人不觉惊寒。
仔细一看,他五官清丽,可以看地出男子是一名俊秀的男子,然他脸色十分苍白,可以看出他整个人十分颓废,更离谱的是他的领口居然出现了几枚鲜明的红印子,显然是刚从床榻上出来的样子。
“皇上,这件事您议下如何?如今京城的百姓们纷纷到午门敲锣打鼓扬言要替刘将军伸冤呢。”穿着鹤服的吏部侍郎正站在台下恭敬地对龙椅上皇帝行礼道。
无人应声!
殿下的几名官员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龙椅一旁的魏忠看了皇上一眼,见他慵懒地靠在龙椅上连连地打着哈欠,便凑过身子笑嘻嘻道:“皇上,喜精忠大人正跟您说话呢。”
魏忠用胳膊轻轻地碰了碰皇帝,皇帝龙云天这才回过神,抬起头朝魏忠看了一眼问:“怎么?”
魏忠笑了笑,一言一句重复了一遍:“喜大人说京城的百姓正在午门敲锣打鼓,皇上您打算如何处理刘将军的事。”
听到刘学义三个字,龙云天的脑袋又开始疼起来,因为之前刘学义在宫宴上对他进行破口大骂以及人身攻击,他心里本就对此人抗拒至极,如今却又出了一个大反转,让他十分为难。
他抬起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那双眼睛不断地扫向殿下的几名官员,忽然,一身黑衣蟒袍的萧海峰映入他的眼帘时,他的眼眸中便不自觉地出现喜悦。
“萧爱卿,刘将军这件事你意下如何?”
萧海峰一双凤眸冷漠地望着前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让一旁的官员都不敢接近一分。
在听到皇帝的话时,他朝右转,来到大殿的正中央朝皇帝恭敬地行礼:“皇上,这件事微臣以为不可轻易饶恕。虽说刘将军为了京城的百姓英勇见义,替他们除去了困扰已久的山贼团。但之前刘将军在宫宴之上对皇上出口狂言,破口大骂,可谓是极尽羞辱了皇上与皇室,这般欺君大罪怎么可轻易抵消?皇上金口一诺千金,若是这一回就此放过刘将军,下一回他还会更加的肆无忌惮,哪怕是拔刀刺杀皇上也会有可能。”
殿下属于萧氏党派的官员立马附和道:“是啊,是啊,皇上不可轻易饶恕刘将军,否则他会变本加厉的。”
“什么,刺杀?”龙云天一听到这几个字眼,就惊慌的不行,整个人更是惊吒了起来:“这怎么可以呢?朕是君,他是臣,这君臣之间岂容他一个臣子无法无天,就算是他立了无数军功也不行,朕怎么能够允许一个祸害在身边呢。”
龙云天十分地激动,那张脸在光线之下显的恐怖而又苍白,他双手不断地摇晃道:“这怎么行,这怎么行。”
萧海峰看着龙椅上的龙云天这般人不人的模样,嘴角泛起了一丝丝得逞和得意,忽然,一道阴毒从脸颊上划过,不觉让一旁的人背后一凉。
“萧将军岂可在皇上面前说些毫无根据的话呢?若是传出去,人家只会说萧将军喜欢造谣生事,搬弄是非。”
忽然,一道年迈而有力的声音传来,顿时让萧海峰眼眸中泛起了一道杀意,他转过身子望去。
一名气质儒雅,体态庄重的五旬老人跨过门梁走了进来,身后更是跟着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
二人走到龙案前恭敬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王丞相怎么来了?”龙云天一见到王丞相的身影,眉目之间顿时蹙起,朝萧海峰深深地看了一眼。
“回皇上,微臣听说刘将军的事闹的如此之大,百姓们纷纷对此颇有微词,所以特意带了长子过来看看。”
王丞相王守仁朝长子看了一眼,长子王长庭朝皇上恭敬地颔首。
“喔,是吗?”龙云天顿了顿,一板一眼道:“刚刚朕与众臣讨论此事,萧爱卿的意思是他犯了大不敬之罪,不可轻易饶恕,否则往后会更加朕不放在眼里。”
“皇上此言差矣”龙云天还没说完,王丞相王守仁就将他的话打断:“皇上您可别忘了,这些年他国不断侵犯我们燕国,虽说刘将军没有定北候如此这般战功赫赫,但身为四营之一的统帅,9.10刘将军为了燕国与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更是在领兵方面是一名不可或缺的将才,皇上应该好好思量下刘将军,若是缺了刘将军,怕是会对燕国不利。”
王丞相继续拱手道:“那日刘将军冲撞于皇上,一切皆因为我们燕国本可以打败秦国,收复他们二十座城池,但我们最后求和于秦国,他只是气愤罢了。刘将军性子有些莽撞,皇上应该谅解才是,如今刘将军既然将万拓山的山贼收复,说明他在领兵方面天赋异禀,皇上应该惜才才是。”
王丞相语气不稳也不快,语气中更是充满了无限的劝慰和耐心。
属于他党派的朝臣也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王丞相此话语意中肯,臣等附议。”
龙天云听着这番话,内心的躁动慢慢沉浸下来,眼眸中更是透露着几分思量。
忽然!
大殿内响起了萧海峰阴沉的声音:“王丞相这是在责怪皇上当时做的决定?皇上乃一国一君,龙武至尊,你这番话是将皇上至于何种境地。”
龙云天一听,那张脸迅速沉了下去,神色之间激动了起来,当场对王丞相呵斥道:“放肆,萧将军说的对,你是在质疑朕的决定?你身为臣子,应该服从朕地命令,如今却在这里对朕的决定大放厥词,你该当何罪?”
王丞相与他的长子王长庭立马低着头跪落在地上。
王长庭对着皇上恭敬磕头道:“皇上息怒,父亲也是一心为皇上着想,还请皇上看在父亲是先帝御赐给太子帝师的份上,饶恕了父亲。”
一听到先帝,皇上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心虚和躲闪,他当即沉寂了下来。
萧海峰眼眸一眯,冷意略过:“王公子还真孝顺,为了您父亲,居然在皇上面前提及先帝,提及太子帝师的身份?难道就是因为这些就可以置皇上不顾?”
龙云天一听,那张脸又阴沉地看着王守仁:“王丞相你该当何罪?”
“皇上。”
王长庭原本还想说什么,却被王守仁按住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王长庭看了父亲一眼,这才安静地跪在地上。
“皇上,刚才老臣的长子不懂规矩,还请皇上原谅令子。”王守仁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望着皇帝,但依旧恭敬地跪在地上,他从袖口掏出一本黄皮书籍,转头让太监递呈了上去:“皇上您还记得这一本书吗?”
龙云天接过黄皮书一看,那张脸惊慌了起来,闪过无限的心虚和紧张。
“还记得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您跪在老臣与定北候的面前许诺,若您登基,你一定会还燕国百姓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使他们老有所依,少有所长,鳏寡不孤独。正因为如此,老臣与定北候才决意一心扶持皇上您登上皇位。而这本《出师表》更是皇上您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交予我们的。”
龙云天看着黄皮书陷入沉思,那时宫中九子夺嫡,即便他身为太子,因为母后去世的早,身后的势力依旧单薄无力。
而这番话对丞相与定北候说,也是因为他们在朝中势力强盛,来获取他们的敬重和扶持。尤其是定北候,他手握三军,这样的权臣这叫他如何不把握。
龙云天皱眉一闪,脑海里闪现出赵欣怡姑母少女时期娇艳四射的小脸。
可是脑海里又闪过一些画面,那双眸子又黯淡了下来。
“可是皇上如今却忘了当初的承诺,忘了您亲口信誓旦旦的诺言,如今整个燕朝又是这个局面,这让老臣有愧,是老臣没有辅助好皇上,是老臣没有辅助好大燕的江山啊。”
王守仁情真义切,悲恸万分,这让身后的许多官员都纷纷低下了头,整个养心殿气氛显地有些凝重。
萧海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眸中充满了嘲讽。
龙云天盯着跪在地上的王守仁迅速地从龙椅上站起,咬牙切齿道:“王守仁,你这是要逼朕?”
“微臣不敢。”王守仁在地上又嗑了一个头。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龙云天冷笑,指着王守仁大骂道:“朕好不容易登上了这个位置,也好不容易将朝中的内乱平息,朕想歇息歇息怎么就不行了?朕身为一国的龙武至尊,整个国家都是朕的,朕的命令就是一切,难道是朕错了吗?朕看你就想逼死朕,你就想逼死朕这个九五之尊。”
“老臣不敢,老臣有罪,请皇上治老臣的罪。”
“王丞相你有什么不敢?你都敢冒天下之不违了。”龙云天一双眸子充满了怒气,指着王守仁的手指抖动地越发地厉害:“朕如你所愿,来人,将王丞相给朕拖下去,将他当庭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是燕朝残酷的酷刑,一旦被刑行,人没有全尸,将被四分五裂。
身后的官员议论纷纷起来,一些官员当庭替王守仁求情,唯独萧海峰站在殿中央睥睨地望着一切,嘴角泛着冷冷的嘲讽。
正当侍卫将失望至极的王守仁拖出去的时候,一名侍卫神速跑了进来,神色慌张道:“皇上,午门处突然出现了上万名百姓,他们要求恢复刘将军的职位,更是要求保住丞相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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